第186章 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閉上的眼睛,眼角有淚水流出來。
揚起的手臂,指腹落在眼睛上,用力的一抹,坐在陰影中的溫映雪看上去毫無形象,手指上濕濕的,如果不是這麽真實的觸感,她都沒有辦法相信。
沒有辦法相信自己到底為什麽這樣的難過,這樣的一種難過來自胸口,讓她有些堅持不住。
“葉少夫人,你沒事吧?”
前方的助理從後視鏡裏看到了溫映雪的樣子,那年輕的助理好像是擔心會出什麽事情一樣,打開了車裏的燈。
突然亮起來的空間,溫映雪不習慣的用手去遮擋眼睛,“把燈關掉吧,我想歇會。”
沙啞的聲音從嗓子裏很是緩慢的滑落出來,飄蕩在車廂中時,溫映雪才意識到這樣說話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年輕的助理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以為這葉少夫人是不是喝醉了,不過還是規矩的關上了燈。
重新暗下來的房間,溫映雪從來都不曾像是現在這樣覺得,黑暗竟然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直到車子停在了停車場,下車時,溫映雪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還是稍微有些凝重,雖然剛才下車前她已經勉強在臉上鋪上了一層粉,可是,整張臉看上去還是怪怪的。
葉囊螢住院的事情是低調處理的,準備出國治病的事情更是低調處理,可是,南彭宇不可能不知道。
長長的走廊裏,從走下電梯這一刻開始,溫映雪的手臂已經扶住了牆壁,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那踩著中低跟高跟鞋的腳步並不是特別的穩,每一步走的都好像是在走鋼絲一樣。
一隻手捏著包,一隻手扶著牆壁,溫映雪就如同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太太一樣,沿著走廊的一端走的極慢。
走廊的拐角,她沒走幾步遠,經過南彭宇的病房時,麵前卻出現了一個倚著牆壁的人影。
“溫映雪,難道你不想說點什麽嗎?”
低沉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溫映雪那一直低垂著的頭才抬了起來,尋著聲音看到了那個剛剛閉上嘴的人。
南彭宇站在她的對麵,相隔也不過不到兩米的距離,他倚著牆壁,頭微垂著幾分,整個人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憔悴了幾分,這憔悴的神情中似乎還伴隨著一種似有若無的異樣情感。
溫映雪望過去的時候,隻覺得那張臉好像都不是特別的清晰,她搖搖頭,隻覺得頭疼,酒這東西,還真的有些傷人。
或許是她的頭搖晃的有些厲害了,那沒有束好的頭發有發絲順著臉頰滑落到了肩膀上,成為了那孤零零的一撮,看上去竟然有些不怎麽的和諧。
餘光掃到的時候,她揚起的手臂很不厭煩的往後攏了攏,動作看上去很是隨便。
“你還不休息嗎?”
她呢喃著問著,聲音好像都不那麽的清晰,就好像 是卡在了嗓子裏,慢吞吞般的不自然。
“現在才八點。”
低沉的聲音再次飄落出來,溫映雪才低頭,朝著手臂上的手包使勁的瞅了瞅,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八點嗎?她還以為快要晚上十二點了?
也是,她不過就隻是剛剛吃過晚飯而已。
“有那麽值得慶祝嗎,值得你喝這麽多酒?”
他的聲音依舊是特別的低沉,聽不出來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語氣,溫映雪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話,空氣的周圍好像全部都是在飄蕩著層層的酒氣。
從剛才溫映雪拐過來的時候,他就看出來她的行動有些異常了,隻是,他很是詫異,喝成這樣的她竟然還能夠摸索著找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個奇跡?
“慶祝,慶祝什麽?”
扶著牆壁,溫映雪緩慢的站直了身子,微微的仰頭看著這樣直直的站在自己對麵的人,是南彭宇,是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一直不停的在她的頭腦中出現,不停的打擾她的人,瞧瞧,即使是回來了,他還是會直接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呢喃著問,問到最後的時候,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個很淡的湖底,好像是在笑,可是,卻也說不清到底是在笑什麽,感覺整個人就莫名的有些傻乎乎的一樣。
至少,在空氣中四目相對時,南彭宇看到那笑容時就是這樣的感覺,他知道現在的溫映雪是喝醉了,所以,怕是說什麽事情都不管用了,可是,也許,這也會是一個好的機會。
“你要走,不打算跟我道別嗎?”
南彭宇問出口,問出口他今天晚上一直站在這裏等待著她回來的原因。
他知道這件事情,竟然還是因為秦倫看他可憐才告訴他的,如果秦倫不告訴他,是不是他那天從睡夢中醒來,就會突然發現,溫映雪不見了,而且可能是永遠都見不到了,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他生氣,是真的生氣,生氣為什麽他在溫映雪的心裏就是這樣的一文不值,生氣溫映雪的行為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他真的是一點都不重要,生氣為什麽溫映雪從來都沒有替他考慮過。
因為生氣,他下午的時候發了一頓的脾氣,摔了病房裏不少的東西,嚇得那群小護士都不敢靠近她了。
可是,有誰知道他的心裏到底是多麽的鬱悶,即使他做了這麽多的事情,溫映雪卻一點都看不到,所以,他想要當麵問問她,問個清楚。
“道別?”
溫映雪微微的仰頭,咬唇,走廊拐角的窗戶有風吹進來,她好像是清醒了幾分,“是啊,好像該道別呀。”
她呢喃著,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南彭宇,”
她的頭再次的低垂回來,再次看向南彭宇,那原本按在牆壁上的手臂輕輕的揚起,她看似是禮貌性的伸手,“南彭宇,很高興認識你。”
南彭宇隻是看了一眼她的手臂,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所以,也很高興離開我吧,你是不是覺得終於可以擺脫我了?”
溫映雪笑,笑著將那搖晃的手重新收回去,她的聲音很輕,“你又不會我的累贅,怎麽會是擺脫?”
她笑的很是坦然,笑的很是無邪,那笑容絲毫都沒有做作的味道,她的視線中站著那個熟悉的神情,她的視線中出現的是曾經那個魂牽夢繞的人。
“果然,人喝醉酒都是會說胡話的。”
耳邊回蕩著南彭宇的話語,溫映雪卻是頭抵著牆壁,輕輕的搖晃著,“我喝醉酒可隻會說實話,而且,都是大實話。”
她嘴角的笑容始終都沒有消失,南彭宇瞄過去的時候,看到的隻是毫無防備心的溫映雪,就好像是多年前認識的那個溫映雪一樣,沒有麵具,沒有盔甲,有的隻是那純真的笑容,還有那單純的表情。
這樣的看過去,一切就好像是退回到上學時代一樣,她總是喜歡這樣傻乎乎的笑,笑的那樣的無害,曾經他的哥哥問過他,為什麽會喜歡溫映雪這樣看上去麵容平平並不算是多麽出色的女人。
那個時候,他也琢磨不清楚,現在想想,或許當初就是被她那傻傻的笑容、倔強的性格所吸引吧,她的笑容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麽的美好,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抵不過她的一個笑容一樣。
而這樣的毫無掩飾的純真笑容,他真的是好多年沒有看到了,可是,為何,再次的見到,偏偏還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在一種他恨不得將溫映雪給直接撕碎的情況下。
“幹嘛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
溫映雪依舊是側頭笑,隻是這笑容中卻是對南彭宇的眼神有幾分的不喜歡一樣,“你這樣都會讓我產生一種錯覺。”
“什麽錯覺?”
回神的南彭宇將那視線別開,他發現這樣的笑容有時候也是一件太過於厲害的武器,至少對他來說還有些駕馭不了。
“感覺好像喝醉酒的不是我,而是你一樣。”
“你確定你真的喝醉了?”
南彭宇反而她,“我倒是覺得你現在清醒的很,”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當然,除了那滿身的酒氣。”
溫映雪大笑,“誰知道呢,看來我現在好像是在裝醉呢。”
她低頭,望著腳下的那雙鞋,也望著那白色的地板,多了幾分垂頭喪氣的樣子。
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南彭宇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直直站在她的麵前,她依舊是笑,看著那張更加清晰的麵容笑,“看樣子你會瞬間移動呀,不然也教一下我吧。”
她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情,那神情,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乖巧的小孩子想要一塊糖一樣。
“如果我教你,你願意留下來,不走嗎?”
南彭宇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好像是哄孩子一般的開口,他問的很是認真。
溫映雪更是側頭挑眉,好像是在認真思考一樣,一小會後才回神,“你如果教會我,我可以瞬間再移動回來呀。”
“還是要走?”
“嗯。”
她點頭,誠懇的點頭。
南彭宇突然是無助的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在你的心裏,我始終是抵不過葉囊螢,隻要有葉囊螢,你的第一選擇從來都不可能是我,也是”
他突然的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般的出聲,“是我太傻了,一直都覺得自己對你很重要,看來,多年來,也不過就隻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