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前廳起火
吃完飯，江一博牽著林小婉的手，劉娜娜跟在江偉雄身後，四個人在附近黝黑的田壟邊散了一會兒步，回到科研中心的會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江一博倒了幾杯綠茶，遞了一杯給江偉雄：“現在能給我們講講了嗎？”
“講什麽？”江偉雄問。
“你之前說，我母親在我兩歲時被你的仇人騙走，還和仇人生了一個跟我十分相像的男孩子，他們今天突然出現在會議上。”
“好吧！”江偉雄停頓了片刻說，“這要從三十年前，也就是1991年說起。那一年，我在美國一間研究所擔任研究員，是最年輕的研究員，但已經在權威的自然刊物上發表了多篇重要論文。
那年秋天，我回到國內，去到我的故鄉。
這是我時隔多年第一次回到故鄉，當地正在流行一種血吸蟲病，令村民們苦不堪言，很多人因此死去，包括我的幾個親戚長輩。
這種病和當地的生活環境有很大的關係，但這不是我能解決的範疇。村民們缺醫少藥，我隻能盡力幫助他們減輕痛苦。
這時一個叫白宇的人找到我，他給我發了一封電子郵件，表示他對我發表的幾篇論文十分讚賞，想當麵向我請教一些專業性的問題。
白宇比我小兩歲，在我之前的學校就讀，但不知什麽原因輟學了。
出於這層關係，我答應見他。
白宇第一次和我見麵時，我們聊了一些當時國際上比較具有代表性的科學家，包括幾位獲得過諾貝爾生物學和醫學獎的專家教授。他對我的一些觀點表示高度認同，知道我一個人在異鄉很孤獨，向我表達了他身為華人和校友對我的關心。
隨著接觸的次數增多，他問我想不想搞一個真正的大項目，他有幾個朋友，可以跟我一起搞。之後他提供了一種密封的蛋白劑樣本給我，讓我拿回去研究。
通過大量的實驗，我非常驚訝，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蛋白因子，至少在現有的人類和動植物中，從來沒有發現過一種這樣的蛋白因子。它可以抑製人體內除了癌細胞以外的一切外來病毒，以及各種令人類感染的病毒和細菌。
白宇告訴我，這種蛋白因子一旦合成藥物，貢獻實在太大了，我們需要找到足夠能做實驗的人體，才能推進項目的進展。
我有點猶豫了，因為我不知道這種蛋白因子一旦合成藥物後，對人體有沒有嚴重的副作用。
但這個項目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人類至今從來沒有發明過任何一種能夠阻斷所有外來病毒和病菌的藥物，很值得去探索和研究。
經過了好幾天時間的考慮，我同意了。
白宇馬上安排我和他的其他幾個朋友見麵，其中一個就是霍伯勳，我真正的仇人，他比我大兩歲，白宇把他叫大哥。他們兩個之間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兩家似乎有很深的淵源。而另外兩個一個是在國內稍有名氣的病毒學專家，一個是一家著名醫院的傳染病醫生。
霍伯勳提出在我國西南的某個偏僻山村做實驗，地址位置已經物色好。
就這樣，在1992年的春天，春節剛剛過了不久，我們跟隨霍伯勳來到西南偏僻山村。
這裏非常封閉，和外界缺少交流，生活環境十分落後，當地缺醫少藥，經常患鼠疫和其他各種疾病，平均壽命隻有五十五歲。
我們對外宣傳是免費幫村民們治病，這讓他們對我們減少了戒心。
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內，我們打著免費給村民治病的幌子，讓藥物合成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一直到第二年年中的時候，一款全新的藥物終於研製成功了。
我們開始免費給村民們使用，村民們的健康狀況很快得到了改善，各種感染類疾病減少了百分之五十左右，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信號。
這時霍伯勳給我們放了一個長假，我回到老家省城，去看望我大學時代的一位化學老師。他那時已經不是老師了，在省城一家著名醫院擔任生物化學研究所的係主任。
這時我認識了係所的一位女實習生，她二十五歲，叫霓裳，剛念完碩士研究生進來實習。她長的非常漂亮，比我小四歲，我們第一次見麵就被對方深深吸引住了。
霓裳是霓允諾的獨生女，霓允諾是當時非常具有知名度的富豪，財富在全國排前幾名。我沒有想到他的女兒居然在這裏從事化學研究工作，還長的這麽美，是很少見的美人，至少我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子。
隨著見麵次數增多，我們彼此聊到了對方的一些狀況，開始正式交往。她帶我去見了她的父母，他們覺得我家條件一般，是非常普通的家庭，但我的個人能力和學識讓他們十分賞識。
很快的，我們舉行了一個簡單的訂婚儀式，就開始籌備結婚。
新婚不久，我回到工作崗位，繼續之前的研究工作。
這時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有個別村民開始出現失憶症的狀況，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以前在動物身上做了很多次試驗，都沒有發現這種問題。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之，一博出生了，我向霍伯勳請了一個月長假，回家呆了一個月。我妻子的單位正好給她放了半年產假，一博滿月後，我就帶著他們母子跟我一起來到我工作的地方。
可是當我再次返回工作崗位後，發現失憶的村民越來越多了，我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我和霍伯勳是通過白宇認識的，白宇是項目的負責人之一，我和他談了談，把具體的情況向他進行了匯報。
白宇聽完，他讓我不要著急，繼續再觀察一段時間。
又過了幾個月，我妻子的產假到期了，她父母卻不同意她繼續上班。他們希望她一心一意照顧一博，並給我們在當地購置了房產和廠房，給了一筆非常可觀的經費，希望我帶他們母子離開我工作的地方，回到他們身邊，去創辦自己的科研事業。
但是村民們失憶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我不能就這樣撒手走人。我跟我嶽父母商量，再等個一年半載，等我把手頭的工作理順一點，就帶霓裳和一博回去。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把所有的工作重心和時間都放在了那些村民身上。
但是每當我嚐試對藥物分子的某個程序進行更改時，就會受到電腦警告。
直到有一天，我終於嚐試成功了，破解了其中一款藥物的分子式，並對程序進行了更改。
這時我直接受到了來自白宇和霍伯勳的警告，他們說我嚴重違反了規定，要辭退我，不準我再繼續工作下去。可我卻希望把那些村民的病治好了再走，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嚴重的爭執。
過了沒多久，我無意中發現，我妻子早就和霍伯勳好上了。她勸我離開那裏，不要再管那些村民的死活，說我如果再繼續呆下去，會連命都沒了。
我問她為什麽要背叛我，她跟我哭訴了半天，主要理由就是我每天隻顧著工作，不管她和一博。她一個人在那種地方實在太孤寂了，而霍伯勳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她身上，對她溫柔浪漫又體貼。
我跟她講了我的難處，希望她能理解，並看在一博的份上，不要繼續和霍伯勳在一起。至於之前發生的事，我可以原諒她。可她像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決要跟霍伯勳在一起。
當我得知她把一博扔給保姆，和霍伯勳開車去遙遠的市區逍遙了三天後，我徹底憤怒了。
就在他們從市區趕回來的半途中，我從保姆那裏找到了我的兒子一博，並拷貝了電腦上所有的藥物分子式和基因藍圖，用最原始的方法把實驗室砸了個稀巴爛，用汽油把一切都燒的精光。
從那裏跑出來以後，我回到老家，把一博送到我母親那裏，給霓裳打了一個電話，要求跟她離婚，她同意了。我們雖然舉辦了結婚儀式，但還沒有領取結婚證，這段婚姻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其實那時一博才剛會走路，才一歲多點。我每次說他兩歲，是因為我覺得.……他實在太可憐了，那麽小就沒有了媽媽！（江偉雄說到這裏哽咽起來，他用紙巾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戴上眼鏡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我帶走了所有基因藍圖和分子式結構，並把那裏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白宇和霍伯勳不會放過我。果不其然，他們派人到我老家附近四處打聽我家的具體地址，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
於是，我馬上帶著一博和我母親還有我侄女遠離家鄉，來到現在的位置。這裏是東麵沿海地區的山區，和他們相隔甚遠，又非常隱蔽，他們找不到這裏來。
我們安頓下來後，這一住就住了二十五年多，一博都二十七歲了。
這二十五年多時間裏，我失去了一切，名譽、地位、工作，蜷縮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為了生計當一名醫生，在一無所有的環境下繼續我的科學研究工作。
但我們畢竟成功地在這裏活下來了，一博長的很好，很像我和他媽媽，既懂事又聰明。山裏的祥和氣息和良好空氣，還有村民們的熱情，讓我們生活的很平靜，也讓一博的品質被熏陶的十分純正。
我有時候會非常想念我的妻子，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那樣，要丟下一博這麽好的孩子和霍伯勳那樣的男人約會。我每次想到她，心情就非常難過，人也非常消沉。
一博還有一年就博士畢業了，他在我的科研中心做了大量的實踐研究，我現在的成果都有他的一半。我看了他的論文答辯，和好幾篇發表在自然科學雜誌上的文章，簡直棒極了。他的見識已經遠遠超過他的同齡同學，再過幾年就可以超越我。
不知道他媽媽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心裏會是什麽想法？”
江偉雄講完，所有人都沉默了，林小婉和劉娜娜低著頭啜泣起來，兩個女人哭的泣不成聲。
江一博眼圈紅了一下，走過去緊緊抱住江偉雄的肩膀：“對不起，爸，我平常對你說話太不禮貌了。我以後一定會用更好的方式對你，讓你的晚年幸福又滿足！”
江偉雄笑了笑：“我一直拿你當我的朋友一樣平等看待，才不會介意你說話的口氣。”
“不過。”江一博說，“你最後那段話我不太愛聽，你都說了是這裏寧靜祥和的風氣熏陶了我的品質，為什麽要強調我的成就，要拿我和別人比呢？我不需要向她證明自己，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我的優秀，知道嗎？”
“知道了，臭小子。”江偉雄歎了一口氣，“今天看到那孩子，他和你實在太像了，難免又讓我想起了這麽多年的往事，想起了你的媽媽。不知道她一直過的好不好？以我對霍伯勳和白宇的了解，那兩個人實在太卑鄙了，她那麽單純，會不會被他們欺負和欺騙？”
江一博說：“先不要想這些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他們這次也有可能是來殺我們的。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們上次綁架我們沒有成功，這次一定是想到了一個陰險惡毒的計劃來對付我們，要特別小心。還有，你說的白宇我可能認識，他是泛亞集團的執行董事，之前去過我學校。”
“對對！”江偉雄說，“你說的太對了，就是泛亞集團。我之前一直沒告訴你，是因為我怕你年紀小不懂事去招惹他們。我們以前惹不起他們，隻能躲，能躲多遠躲多遠。現在雖然不怕他們了，但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所以還是要處處小心。”
江偉雄話音剛落，前廳突然出現一陣騷亂，一連串的腳步聲朝這邊傳過來。
“火，快救火！”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所有人都朝那邊奔過去，水桶、盆、滅火器的聲音響成一團。
江一博大駭，和江偉雄對視了一眼，快速推開門跑出去，林小婉和劉娜娜連忙跟了過去。
前廳果然起火了，但火勢並不旺，很快就被一群保鏢和工作人員遏製住了。
江一博再次看了看江偉雄，他發現父親的臉上有一種難以言狀的表情，令他心裏一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