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墓碑前的黑影
索道裏麵十分黑暗，什麽都看不清，隻聽見繩索滑動時發出的“嘶嘶”聲和三個人的心跳聲。隨著“嘎吱”一聲響，鐵匣子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林小婉小聲說了幾句什麽，一道紅色的光線一閃，鐵門打開了。
江一博四處看了看，林小婉拉著他的手快速走出去。
地窖裏所有的燈都打開著，光線十分敞亮，且四周看上去幹淨又整潔。
那些石頭堆砌的假山形態各異，上麵原本就長了一些奇怪的陰生植物，在林小婉的吩咐下，王啟娥又搬運了一些陰生植物下來，擺放在各個顯眼的位置，看上去養眼又陰涼。
江一博嘀咕道：“到底是誰在這裏修了這麽個地窖？修起來幹什麽用呢？”
林小婉說：“我也不知道，好像很早就有了。”
“你是怎麽發現這裏的？”
“大概是在我十八歲那年，我發現蟻人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地窖。”
“我姐跟姐夫知道嗎？”江一博問。
林小婉搖了搖頭：“不清楚他們知不知道。”
江一博說：“你到底還對我隱藏了多少秘密？”
林小婉嘟著嘴說：“總共就這一個秘密，其他的我什麽都告訴你了。”
“你最好是這樣。”
江一博話音剛落，一群蟻人朝這邊走了過來。看到林小婉，它們嘰裏咕嚕地交頭接耳了一番，跑到她身邊鞠了一躬，嘰嘰咕咕地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麽。
林小婉說：“我知道了，你們又多了許多兄弟姐妹，對嗎？帶我們去看看。”
幾隻蟻人領著林小婉穿過那道石頭屏風，朝走廊最裏麵的一個巨大房間走去，江一博和王啟娥連忙跟了過去。
房間裝飾的十分漂亮，石頭砌成的房子、沙發、桌椅看上去快和真的差不多了。蟻後姬絲靠在床上，她看起來有些虛弱，一對又長又彎的觸角耷拉著，如果直立起來就觸及到房頂了。
幾隻工蟻正圍著她，給她喂王啟娥投放下來的火腿和麵包屑。
旁邊還有一張寬大的床，上麵堆砌著許多亮晶晶的卵，有些卵已經變成了褐黑色的幼蟲，正在床上爬來爬去。
看到那些幼蟲，江一博心裏一陣發麻，不由地幻想起它們進入江曉珊和林家明耳朵裏的情景。
蟻後姬絲見林小婉進來了，坐起身。
“你不用坐起來了。”林小婉說，“你剛剛又產了這麽多的卵，十分辛苦，好好躺著把！”
林小婉說完挨著姬絲坐下來，幾隻蟻人走到她身邊，對她嘰嘰咕咕說了幾句什麽。
林小婉摸了摸它們的頭：“好啦，我知道了，不會讓你們餓肚子。好好呆在這裏就對了，不要再出去惹事，好嗎？人類正準備用火攻擊你們，出去就會死傷慘重了。”
蟻人們低下頭，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蟻後姬絲又嘰裏咕嚕說了幾句什麽，它雖然很虛弱，但依然非常的妖嬈漂亮。
林小婉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它的前臂：“他們兩個你們都見過了，大家都很熟悉，他們不會害你們的。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姬絲仰起頭，一臉微笑地看著她。這笑容很嫵媚，但依然讓人感到有點詭異和高深莫測，讓江一博心裏一陣發麻。
林小婉清了清嗓子，看了江一博一眼，說：“那個人，是我們人類的雄性，他是我最依賴和信任的人，就像你們依賴和信任我一樣。他是不可多得的人類，是人類中最好的一種人。”
江一博一聽，頓時有些忍俊不禁起來。
蟻後姬絲看了他一眼，朝他投來深深的一瞥。
“所以，請你們相信我，也相信他。我們這次來，是帶著一個計劃來的。你們知道，現在外麵很危險，人類的警察正在四處抓捕你們，準備用火燒死你們。其他的人類也在四處尋找你們，一旦你們行蹤暴露，就會遭到可怕的打擊。”
蟻後姬絲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為了安全起見，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你們都不能出去露麵了。你們必須呆在這裏，我讓這位人類的雌性每天給你們送來美味的食物。可食物供給是有限的，長期這樣下去，很快就供應不上了。所以，這位人類的雄性今天來，是準備給你節育的。”
蟻後姬絲困頓地搖了搖頭，它似乎不知道節育是什麽意思。
王啟娥做了一個手語手勢，說：“節育就是，讓你少產卵，少生它們出來。生出來就要吃喝，我們會供給不上。”
姬絲聽完，和旁邊的幾隻工蟻嘰嘰咕咕說了幾句什麽，對林小婉搖了搖頭。
“你不願意節育嗎？”林小婉問。
王啟娥說：“節育就像人類一樣，少生優生，幸福一生。這孩子生多了，把大人都壓垮了，賺錢辛苦的要死，養大多不容易。”
姬絲再次困頓的搖了搖頭，對林小婉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大串。它看起來情緒激動，似乎少產卵這件事相當不符合它的意願，也超出了它的理解能力。
林小婉說：“我知道你們想發展壯大，可食物越來越少。你們若繼續無限製的產卵，就隻能改吃植物。”
姬絲搖了搖頭，嘴裏嘀咕了一句什麽。
江一博說：“好了不用再說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不能再無限製的生，否則，這間地窖也不能保證你們能住得下。另外，節育不是不讓你產卵，而是讓你少產卵。你們現在在這裏的數量是多少，估計有百八十萬吧？這樣下去沒幾個月，食物就不夠了。你們的消化道隻能消化少量植物，大部分時間都要吃肉，人類是不會允許你們這種吃人肉的家夥無限製生育的。”
江一博話音剛落，氣氛馬上變得緊張起來。一大群蟻人圍上來，將他團團包圍。
林小婉厲聲說：“我不準你們這樣對他。”
蟻後姬絲揮了揮手，做了個讓大家安靜下來的手勢，對林小婉嘰嘰咕咕說了幾句什麽。
林小婉說：“好吧，你先考慮一下。今天先不給你們節育，商量好了把結果告訴我，再讓這位人類的雄性來實施。”
林小婉說完，朝鐵匣子門走去。
一大群蟻人護送著她，表現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江一博和王啟娥連忙跟上去，三個人走進索道滑梯，鐵匣子門很快關上了。
“真想不到。”江一博說。
“什麽真想不到？”林小婉問。
“這些家夥居然不願意節育，如果幾天後它們再不同意，我可就要強製執行了。”
“你打算怎麽執行？”
江一博說：“我根據它們的生理特點，創造了一種適合它們的節育方法，這種方法就叫做育前蒸餾法。我隻要捉住蟻後，在它發情期間給它注射一種蒸餾水，這種蒸餾水的溫度能在它體內達到100度，可以在短時間內將它生殖道內發育成熟的卵泡殺死。”
“哦！”林小婉說，“還以為給它吃避孕藥呢！”
“人類的避孕藥對這種卵生動物沒用，它們的生理構造和生殖周期都和人類完全不同。”
王啟娥說：“那人類可以用你所說的這種育前什麽法嗎？”
江一博說：“不可以，人類承受不住100度的高溫，超過41度就承受不了。但它們可以，我發現100度以上的高溫對它們幾乎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但是能令它們生殖道裏的卵泡紊亂，短期內無法生育。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才能長出新的卵泡。”
“太好了！”林小婉興奮地說，“這樣既不用殺掉它們，又能控製它們生長。”
王啟娥說：“你先別激動，要實施手術，得先捉住姬絲，到時候那些家夥不會和你翻臉吧？”
林小婉皺了皺眉頭說：“它們可能會覺得我出賣了它們，但是，唉！”
江一博說：“別管那麽多了，別忘了我們才是人類，不能被它們牽著鼻子走。”
幾個人從地窖爬上來，已經是中午了。
一個女員工在煮飯，一個在櫃台賣東西，忙的不亦樂乎。
王啟娥說：“你們兩個先坐會兒，我馬上過來，中午飯就在這裏吃。”
“不用了。”江一博說，“我們要走了，過兩天再過來。”
“你們現在要回去嗎？”王啟娥問。
“不，我們去一趟我姐和我奶奶的墳地，然後再回去。”
江一博說完走到車旁，拉開車門。
車子行駛在並不寬闊的泊油路上，過了莫約五分鍾左右，拐了一個彎，往一條小路上開去。
小路兩邊是大片大片的菜地，幾個菜農正在摘菜。他們將各種果蔬裝進旁邊的菜籃子裏，一邊裝一邊擦著臉上的汗珠。
江一博繼續將車子往前開去，開了莫約一公裏的路程，在一片種滿鬆柏的墓園前停了下來。
江曉珊和林家明的墓碑看起來很新，兩個墓碑挨在一起，在綠樹濃陰下顯得有些陰暗。
一群金絲雀在樹枝上歡快的蹦唱著，聲音清脆悅耳。
江一博走過去，用手指在江曉珊的墓碑上輕輕撫摸著。粗糙的花崗岩上鐫刻的字體十分清晰，看到“林家第十三代兒媳”那幾個字，林小婉感到有些刺眼。
“你怎麽啦？”江一博問。
“我不喜歡看到林家。”
江一博說：“可林家的人全部都被你.……唉，算了，也是他們咎由自取。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他們也挺慘的。你就好好紀念一下你爸，他好歹是你的養父，和我姐一起撫養你這麽大。”
“哦！”林小婉走過去雙膝一跪，在江曉珊的墓碑前哭了起來，“媽，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對我這麽好，我卻眼睜睜地看著你.……”
“好啦！”江一博將她一把拽了起來，“你也不知道那些家夥會導致他們那麽快死亡，別太自責了。”
林小婉繼續哭了起來，哭的泣不成聲。
江一博將她拉過去，讓她匍匐在他胸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四周安靜極了。
林小婉繼續啜泣著，她似乎哭的有些累了，將頭靠在他胸前，長長的睫毛輕微抖動著，看上去楚楚可憐。
江一博暗自笑了笑，突然將抓住她胳膊的雙手猛地鬆開。
林小婉一個沒站穩，身體快速向下滑去。
江一博急忙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了起來。
“哈哈哈哈，你居然快睡著了，天啦！”
“討厭，你暗算我！”
林小婉氣惱地舉起手去打他，兩個人在墓地邊上你追我趕了一會兒，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江一博看了看她那張清純嬌癡的臉，她的臉被太陽曬成了粉紅色，看起來格外嬌豔，就像在陽光下怒放的玫瑰。
他在她清秀的黛眉上輕輕觸摸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你果然像個大姑娘了！”
林小婉說：“我早都是大姑娘了，我都二十一歲了，隻有你一直把我當小孩子。”
江一博說：“可我總記得你還是那個指甲縫裏藏著黑泥巴天氣一冷就流鼻涕串的小女孩。”
“討厭！”林小婉羞的滿臉通紅，“不準你說我小時候的糗事。”
“這有什麽，我還記得你小時候不穿衣服的樣子。”
“不準再說啦，江一博，你再說我跟你沒完！”林小婉說完用雙手捂住臉，低著頭朝他撞過去。
“哈哈哈，你就會這一招，打不過就用頭頂。”他說完站起身，快速往旁邊一閃。
林小婉飛快地朝前衝去，一個沒站穩，“撲通”一下撲到在草地上。
江一博大笑著飛身撲過去，將她按住後翻轉過來麵對著他。
林小婉氣急敗壞地掙紮著要坐起來，江一博抓住她的雙手，靜靜地注視著她。
“幹嘛這樣看著我？”她問。
“不要動。”他繼續抓住她的雙手，慢慢貼近她。
林小婉微微喘了一下氣，輕輕閉上雙目。
“你還很緊張嗎？”他問。
“現在好一點了。”她小聲說完，馬上感到一陣熱浪迎麵襲來，掠奪式的接吻方式再次令她差點暈厥過去。
許久後，她清醒過來，坐起身。
見他坐在旁邊看著遠處的墓碑發呆，她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來。
“在想什麽呢？”她問。
“我看到了我奶奶的墳墓，就在那邊，你去過的。”
“是的。”她說完依偎在他懷裏，在他那張英俊帥氣的臉上親了親。
“她是在我八歲時去世的。”他說。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
“她見過我母親，和我母親一起生活過幾個月，那時候我才幾個月大，這些都是她後來告訴我的。”
“哦！”她環抱住他，“你要去找她嗎？”
江一博說：“不知道，上次我父親被綁架了，他讓我去找她。我就在想，我找她幹什麽呢？她已經嫁人了，又生了孩子，應該不想見我吧？我的出現隻會打亂她現在的生活，給她增添煩惱而已。”
“那就不去了！”林小婉溫柔地撫摸了一下他的頭發，“以後我會做個好女人，聽你的話，不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我要讓你幸福，要讓你快樂，相信我！”
“我也是。”他疼惜地將她緊緊擁進懷裏，“我要一直讓你幸福和快樂下去！”
瘋狂的熱吻，感覺十分美好。
假如不是和梁茵那段感情，這對他們來說就是彼此的初戀。
兩個內心受傷的生命體，彼此溫暖，互相舔舐，對愛的渴望高於一切！
“我們該走了，去我奶奶的墳地一趟就回去了。”江一博將林小婉從草地上拽起來，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
“好。”她害羞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對他溫柔地笑了笑。
他再次俯身在她臉上親了親，這時附近的樹叢中突然有兩道黑影閃了一下。
“不好，有人在偷看。”
他迅速轉過身，朝四周張望了一番，結果卻什麽也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