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監視
敢直接對未來丈母娘揚言其女兒生在她們本家是十分地不幸這種豪言壯語,恐怕也隻有葉閑這種嫉惡揚善性情純真不知變通地愣頭青,才能說得出口吧。
中年貴婦施柔氣的渾身一震劇顫,胸前那對波濤隨著呼吸急劇跌宕起伏,而變得愈發洶湧澎湃了起來。
活了四十餘年,她還未從像今次這般,有一種想要撲上去勒住一個人的脖子將他活活給掐死的衝動。
但理智告訴她,在眼下數十人圍觀的大庭廣眾之下,自己千萬不可做出什麽敗壞家門辱沒身份令家族蒙羞的舉動……
“瞧,”葉閑卻像是一眼看出了施柔心中的猶豫,淡淡地道:“連你自己也承認,君婉生在你們沈家,是一種不幸,如今,難道你們還不肯對她放手,讓她過回自己想要的生活麽?”
“過回她想要的生活?”施柔突然笑了,笑的很是譏誚與不屑,道:“莫非讓君婉跟著你葉閑過著三餐不飽襤衫褸衣住黴腐熏鼻的小黑屋,就是她想要的生活?葉閑,你以為自己是潘安轉世還是宋玉重生,真以為自己的魅力大到可以讓一位女子陪你餐風露宿的境界麽?”
葉閑頗為無奈地道:“承蒙施阿姨謬讚了,小侄既不是什麽潘安轉世,也非那宋玉重生,但偏偏卻能贏得貴女兒的芳心,令她甘願陪小侄餐風露宿粗茶淡飯庸庸碌碌過完此生……”
“你!”
施柔差點沒有被葉閑這席揶揄的話,氣的當場吐血。
因為自幼生活在豪門貴胄之家,周圍大多是對她阿諛奉迎諂媚奉承之輩,大家的勾心鬥角基本都在暗地裏進行,敵我雙方即便再怎麽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但明麵上卻依然都裝出一副笑臉相迎一團和氣的虛偽模樣……
說句實話,從小到大,施柔也算虛活了四十餘歲,卻還從來沒有見過像葉閑這麽個敢當麵給自己難堪的潑皮無賴!
是明知女兒傾心於他,所以才有恃無恐,敢於同自己這個未來丈母娘一樣的存在叫板嗎?
施柔那雙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眸中閃過一道淩厲如刀的精光,冷冷地盯著麵前這個看上去才不過二十歲光景、但心智卻隱隱令自己這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都招架不住的少年,心中第一次真正地將他視作棋逢相間的對手。
千萬不要因為施柔表麵上看起來尖酸刻薄極易動怒,就以為她隻是個表麵光鮮腹內中空缺乏點墨的花瓶。
事實上,這位年齡才不過四十四歲的豪門貴婦,私下裏的身份,則是關中省最大的私人會所鬱金香的幕後操縱者。
鬱金香會所,乃是一家擁有一百餘畝占地麵積的私人娛樂場所,其中囊括了賭場、餐飲、住宿、K吧、舞場、健身所、射擊場等十多項娛樂項目,堪稱是一家集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的綜合娛樂場所。
眾所周知,娛樂會所最大作用的乃是廣集人脈,所以在國內的諸多行業當中,這一行的競爭往往是最激烈的。
項城市擁有三家綜合實力較為強大的娛樂會所,除了鬱金香這個暗地裏有西北沈家支持的理所當然的龍頭老大外,其餘兩家,分別是青合會與七星堂,前者屬於青幫的管轄範疇,後者的幕後操手乃是與華夏青幫齊名的天狼幫。
雖說有華夏西北第一世家的沈家在背後不遺餘力地支持,但施柔若本身沒有幾分才情與統治禦下的能力,沈家也不至於將鬱金香這麽一個在西北上流社會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私人交流會所,交與她管理。
要知道,無論是青幫的槍癡卓十三、西京地下皇帝納蘭長弓,亦或是天狼幫的貪狼馮武陽、破軍軒轅破、七殺冷無傷,其中的任何一人,無不都是傲居一方驚才絕豔的無敵霸主,他們對人脈資源幾乎擁有一種天生的執掌能力。
由此可見,沈氏家族旗下的鬱金香,能夠在青幫麾下的青合會以及天狼幫控製下的七星堂中脫穎而出,作為鬱金香執行總裁的施柔的能力,著實不可小覷。
所以,這一刻,當她施柔真正地決定將葉閑這個不過二十歲的毛頭小子,當成是旗鼓相當的對手來看待時,才真正是葉閑悲劇的時刻到了。
強行壓下心中的那股鬱氣,施柔盡量使自己的麵部表情變得靜若止水,道:“葉閑,希望過了今晚,你還能保持這種輕鬆寫意的自由自在心情。”
葉閑劍眉陡地一擰,他如何聽不出施柔話裏話外的威脅之意,隻是天性孤傲的他,對於眼前這個未來丈母娘明顯是色厲內荏的恐嚇韻味居多的敵意,卻渾不在意。
下一刻,就見他衝俏臉凝霜地冷冷注視著自己的中年貴婦揮了揮手,然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漸漸降臨的夜幕霧靄之中。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施柔才勉強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平複了下來,接著便見她抬起右手,將右腕戴著的那隻江詩丹頓全球限量版電子機械表的表蓋翻開,對著表盤低聲吩咐道:“東華,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著他。”
電子表盤光線陡地一亮,盤麵突然閃現出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大漢圖像,那人麵無表情,聲音如機械般不帶半點感情道:“是。”
旋即,伴隨盤麵光線暗淡下去,電子表盤重歸原樣,表麵看去,與一隻普通的電子機械表無異。
實際上,這是沈家最新研究的一種微型衛星接收器,可以接收千裏之外的圖像以及語音等數據,效果堪比衛星手機,形狀如針孔,平時為了掩人耳目,就被嵌入施柔電子表的表盤內。
此次為對付那個對她女兒沈君婉緊追不舍的葉閑,施柔不惜取來一隻功能尚未完善的半成品加以使用--由此可見,她從會見葉閑開始,其實便已將他當做一個真正的對手來看待。
當然,此時此刻,身形隨人群漫無目的地遊蕩的葉閑,則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處在了別人的監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