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人質
燕若曦,一個生來就該享受著眾星捧月般高貴身份的天之驕女,偏偏此生最大的夢想,卻是像普通人那樣,過著平平淡淡簡簡單單寧謐而又充實的生活。
隻是可惜,身為華夏龍榜第一人燕歸藏的女兒,她的這番對未來平凡生活的憧憬與希冀,注定隻能成為一種奢望!
嚴格來說,她與眼前這個名叫葉閑的眉清目秀少年勉強算是第一次見麵,兩人當然談不上有多麽深厚的交情,但不知為何,她總感覺,自己對這個少年在麵對比他修為高出數倍的強敵時那副倔強不服輸的表現而感觸極深……
所以,在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倔強的少年被自己的父親給一步步逼入絕境時,她終於忍耐不住,勇敢地衝出來攔在了少年的身前。
或許,燕若曦這個舉動,純粹是腦門一熱下的一股衝動,但她卻沒有想到,有些時候,一個看上去不經意的動作,往往卻能如同蝴蝶效應一般,引起後續的一係列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
最明顯的一種,就是不遠處目睹這一切的龍燁,死死盯住燕若曦和葉閑兩人的那種恨不得擇二人而噬的怨毒眼神。
“葉閑”!
隻聽這位華夏一號首長龍天杖的嫡長子咬牙切齒,用一種隻能自己聽到的陰森可怖嗓音一字一句道:“你搶走我龍燁的女人,令我龍家名譽掃地,從此淪為整個華夏的笑柄,哼,這筆賬,我遲早要算到你的女人頭上!”
當然,對於這位龍氏太子詛咒般的誓言,葉閑是無從得知了,他這時幾乎將全部身心都放在眼前這對因為自己而翻臉對峙的燕家父女的身上。
燕若曦的這番突來的舉動,倒真出乎葉閑的預料之外,畢竟兩人勉強算是相識,根本談不上熟悉,葉閑完全找不出一條能夠讓對方舍命相護的理由。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葉閑突然重重歎了口氣道:“若曦同學,其實你原本不必如此……”
說到這裏,他不由頓了一下,然後才道:“嚴格來說,這件事已經與你扯不上什麽關係,不必因為我葉閑的緣故,而弄得你們父女心存芥蒂……”
聞言,燕若曦平靜地搖了搖頭,口中淡淡地道:“本就未曾交心,又何來心存芥蒂?何況若不是我,你就不會與龍燁交惡,更加不會有你與他的這場比武決鬥……如此算來,此事根本就是因我而起,又豈能說與我沒有關係?”
葉閑還待要說什麽,忽聽對麵的燕歸藏歎息著道:“若曦,為父知道,你是故意用這個姓葉的小子來埋汰為父對不對?唉,當初的確是因為為父求名心切,一心要去尋那個蜀川劍王羅冠西決鬥而忽視了你娘,連她得了重度破傷風感染都未能察覺,終於導致……”
他哽咽一聲,道:“原本為父已打算在你娘墳前結蘆而居,就此渡過殘生,隻是曾經為父欠了你龍叔一個人情,所以才在時隔五年之後不得不重出江湖。當然,為父此次出山,還有個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要看一看若曦你近來生活的怎麽樣……”
燕若曦似乎絲毫不為燕歸藏的這番感人肺腑的話所動,表情依然是如同裹了層寒霜的冷漠,道:“是嗎?但自從那次因為你的疏忽,致使我娘不治身亡後,我就立下誓言,與你斷絕父女關係!”
燕歸藏虎軀陡地一震,驀然一個踉蹌,向後跌退一大步,目光淒然無助地一瞬不瞬盯著對麵的這個宛如看陌生人一般望著自己的親生女兒,突然感覺心口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慘然悲呼一聲道:“若曦,你……”
燕若曦表情無比漠然地冷冷盯住他看了好半響,接著忽地轉身,拉起如一攤爛泥般癱軟在地的葉閑,不發一語,抬腳便走。
葉閑無可奈何地衝劍眉逐漸蹙了起來的燕歸藏苦笑一聲,身不由己地被麵前這位燕大新晉校花給扯著向紫禁城外大步而去。
這邊廂燕歸藏與蕭滄瀾、陳太衝等人的決鬥無疾而終,那邊廂林朝英與白一刀、林鶴鳴與卓十三四人的戰場同樣宣告偃旗息鼓。
至此,這場由葉閑和燕歸藏兩人掀起的鬧劇般的比武終於落下帷幕。
一曲終了,人盡散!
北國秋寒,南國春暖。
燕京的深秋已經有了陣陣冷風刺骨的涼意,寒夜,若不加上一件純棉外套,一般人的體質,還真的難以忍受這颯颯凍骨的秋風!
葉閑與燕若曦並肩漫步在紫禁城外的那條通往燕京大學的赤城大道上,兩人一路沉默,相顧無言。
最後,當二人穿過那條赤城大道與步行街的十字交叉口,燕京北大學城東門遙遙在望時,葉閑終於出聲打破沉默道:“今天要不是若曦同學,隻怕我葉閑難逃被你父親廢掉根基淪為凡人的命運,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曦同學但凡有用得著我葉閑的地方,隻管明說,我定當全力以赴……不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夜已深,若曦同學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燕若曦突然轉過螓首,俏目流波,饒有興致地斜眄了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道:“葉同學,不知是否我的錯覺,我總感覺你似乎在有意無意地與我拉開距離……怎麽,莫非我燕若曦是什麽洪水猛獸不成?”
葉閑老臉沒來由一紅,尷尬不已道:“怎麽可能?你燕若曦被貴校的師生們捧為燕大新生代三大校花之首,大家對你傾慕還嫌不及,又哪裏舍得將你當成洪水猛獸來對待?”
“校花?”燕若曦唇角突地泛起一抹苦笑,道:“我燕若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其實比起那個昔日的全民女神林語妍林師姐,無疑是土雞見了鳳凰,相差甚遠。是了……”
驀地,隻見她朝葉閑詭秘一笑道:“相傳半個月前,你葉閑單槍匹馬闖入林白兩家的訂婚宴,當著林師姐未婚夫白破天的麵,將林師姐搶出了中州飯店。看來,擁有像林師姐這樣千嬌百媚的絕代佳人,你葉閑對於像我們這般樣貌普普通通的庸脂俗粉,恐怕早已看不入眼了吧?”
葉閑:“……”
他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無論一個女人的性情,是孤芳自賞的冷漠,抑或是煙視媚行的嫵媚,她都或多或少地對那些在某方麵強過自己的女人,存在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視心裏……
華夏自古就有女人善妒的說法,大概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葉閑終究沒有敢老老實實地回答燕若曦的這個問題,而是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了過去,然後便逃也似地離開了。
燕若曦目睹葉閑那副慌不擇路的狼狽身影,突然唇角勾起一抹好看地弧度,嫣然一笑,道:“這個人,倒很有意思呢。”
這位燕大校花此時此刻的風情,宛如天然雪蓮,開出刹那芳華,豔冠百花。
轉過嬌軀,燕若曦邊踢踏著人行道上平鋪的五顏六色的碎小鵝卵石,邊輕鬆寫意地向東大學城的校門方向漫步著,腦海中時不時地閃過與葉閑短短相聚的畫麵,俏臉始終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這個呆子,居然還會臉紅。”
她自言自語地輕笑著嗔了一句道。
像這樣一路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約莫半裏路程,燕若曦突然纖眉微微一蹙,她隱約有種錯覺,仿佛身後正有什麽人在偷偷地尾隨著自己……
下意識扭過頭來,但入眼的除了川流不息的車輛,便是那一尾尾吊在路邊豎杆上泛著橘色黃光的霓虹路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也許是自己過於神經質了,燕若曦輕笑著晃了晃腦袋,遂緊了緊裹身的棉布大衣,加緊步伐,快步朝北大學城的那座石砌懸梁幾字門行去。
“嗖”!
就在燕若曦的左腳正要邁過幾字石砌大門的瞬間,驀然從身後躥出兩個黑衣蒙麵的西裝革履大漢,二話不說,一人上前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出聲呼救,另外一人閃電般出手,一記掌刀擊在她的後頸上。
燕若曦哼也未能哼上一聲,就此昏厥。
“少爺,得手了!”用掌刀擊昏燕若曦的黑衣蒙麵大漢,對著腕部一隻機械表狀的呼機沉聲道。
“按計劃行事。”
呼機中傳來那名少爺的回應明顯是經過變聲加工,早已失真。
“是!”黑衣蒙麵大漢鄭重其事地回複一聲,旋即收起腕部的呼機盤,扭頭衝那名托住燕若曦嬌軀的大漢微微頷首,兩人當即沿東門攝像頭捕捉不到的死角,貓腰躬身潛伏至一輛掛著軍區京A車牌的軍用吉普前,打開車門,將燕若曦塞入後座,二人環顧一圈四周,見無人注意到此間的動靜,當即上車,啟動吉普車的引擎,揚長而去。
實在是這兩個人對擒獲弱質纖纖的燕若曦出奇地順利,所以才麻痹大意,沒能注意到,就在吉普車車身後方五十米外,一個眉清目秀看似靦腆斯文的少年,正麵色十分陰沉地冷冷地盯著吉普車逐漸遠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