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粘人的小虎崽!
袁琦不知道這隻大烏鴉和那天他們在寵物店門口看到的那隻黑鴉,是不是同一隻。
但隻要想到有其中的可能,袁琦的憤怒就怎麽也壓製不住。
寵物店門口那隻黑鴉的所作所為,他是親眼所見。
無辜被卷入的路人小青年,被那隻黑鴉三番五次地撞飛到天上去,身心都遭受車禍多次的碾壓。
就算事情的最後,小青年完好無損地進入了商場。
但循環車禍當中承受的痛苦和在死亡線上掙紮的絕望,卻是真實存在的。
然後,現在有這樣一群黑鴉!
它們居然找上了厲向白!
袁琦對過去他的母親和外祖父的不幸遭遇無能無力,他愧疚他難過他無力挽回天,而現在,事情涉及到在他的心裏已經也有一定地位的厲向白……
小虎崽隻要想一想,如果厲向白也要像之前那個小青年一樣,被黑鴉卷入災難中,無數次循環遭受痛苦地折磨,他就完全喪失了理智,氣炸了!
袁琦看著地上黑羽斑禿的大烏鴉,以及混合在散落黑羽當中的零星血跡,虎爪子稍微抖了抖,沒有後悔,隻扇著白色的羽翼,晃悠悠地撲回了大閻王的懷裏。
撲進去的同時,袁琦收起了羽翼,虎爪扒著厲向白的衣服,虎頭緊緊地埋在了大閻王的胸膛裏,身體依舊因為氣憤而有些顫抖。
大閻王抬手扶著小虎崽顫巍巍的身體。
寬闊的手掌牢靠地順著小虎崽還有些微微炸起來的毛毛。
“乖。”
袁琦剛那悲傷難過之後又爆發的憤怒情緒,在這一聲簡單的安撫和這人溫暖又寬大的手掌之下,緩緩地平複下來。
再緩和了一會之後,袁琦才稍稍抬起一點腦袋,抬眼看著垂頭看他的大閻王,眼神中不經意地透露出來一些彷徨。
“鬧嗚?”
我……是不是打死它了?
剛剛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懵懵的腦袋裏麵全是惱恨。
那虎爪子下去的時候,完全沒有留半分力。
被他抓掉了那麽多的羽毛,還砸到了實木椅子上,流了那麽多血。
那大烏鴉,死了吧?
小虎崽下意識地扭了扭虎頭,想再看看那隻黑鴉的情況。
厲向白抬手擋住了他的視線,同時扶著他的小虎頭,轉向了自己。
“沒死,也沒有大礙。”
楚江王&楚一黑二白默默看了一眼那邊躺屍的林叢瀚。
就在虎崽小閻王撲進他們地府大閻王懷裏的時候,地上那隻被揍的黑羽斑禿的大烏鴉,轉眼變成了剛對袁琦放狠話的林叢瀚。
沒了羽毛的遮擋,其狀況怎一個慘字了得。
頭皮禿了一大塊,西裝被撕地亂七八糟,整個人有些血淋滴答地躺在地上。
要說有事,那大概是個氣息奄奄的狀態。
不過要說死沒死,那還真是有點遺憾,真·沒大礙,死不了。
而袁琦聽得大閻王的回應,完全不做任何懷疑。
世間所有的生死可不就都掌握在地府大閻王的手裏麽?
有道是,“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大閻王說沒死,那破鳥不管看起來多慘,大概也死不了。
……話說回來。
世間大概也沒什麽黑烏鴉,有那個能耐欺負地府大閻王。
小虎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他那為大閻王出頭的行為,似乎有些班門弄斧,雖是發自內心的惱恨,但會不會顯得有些過於……諂媚?
袁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大閻王的眼神。
厲哥會不會因此對他產生誤解?
厲向白垂眼看著小虎崽眼神當中透露出來的不確定,在短暫的沉思之後,掃了一眼一地的狼藉,抬手捏住厚實軟乎的小虎爪,突然不吝稱讚。
“勇敢果決,目標明確,一擊即中,二擊得手,用最短的時間最高的效率實現目的,你做的很好。”
楚江王&楚一黑二白:????
自從惡靈為患,地府工作量日益攀升,大閻王已經很久沒有情緒這麽平和的時候了,更別提這簡直令所有地府工作人員聞所未聞,堪稱長篇累牘地誇讚!
而以為會被誤解卻突然得到誇獎的小虎崽,聽得大閻王平靜到簡直毋庸置疑的話語,愣了一會,澄澈通透的虎目有些呆呆地看著大閻王。
厲向白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嘴角,抬手摸摸小懵虎的腦袋。
“乖。”
小虎崽一掃剛剛的不確定和短暫患得患失,又撲進了大閻王的懷裏。
怎麽辦,他心裏居然好高興……
厲向白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和縱容。
這粘人的小虎崽!
事情處理完成,厲向白沒打算在這裏過多逗留。
他撈著撲在他懷裏黏糊的小虎崽,站起了身。
在路過對麵的一片狼藉之前,他稍抬手擋住了小虎崽的視線,步履穩健地走出會議室。
楚江王曆溫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嗤笑一聲。
他隨意交代了楚一黑二白之後,快步跟了上去。
留下處理現場的楚一黑二白,低頭看著地上躺屍的林叢瀚,莫名感到一絲快意。
法則所限,他們就算是親眼所見妖族塵世造靈,也不能對妖族多做什麽。
現在看著這樣一隻倒黴鴉族,被他們虎崽小閻王揍得鼻青臉腫腦袋還禿了一大塊,簡直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林叢瀚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正在醫院掛水。
腦袋上和後背傳過來的疼痛讓他整個人懵了好一會,好容易才回過神來。
他隻記得當時他忍氣離場,留了妖力在會議室。
然後,在乘坐星級酒店電梯的時候,他施展了妖族手段返回會議室,準備將厄運和死亡拋給那個代袁琦說話的男人,警告或者進一步將厄運帶給袁琦,徹底解決當年因為袁琦突然失蹤而留下的隱患。
但是,後來呢?
他的妖力剛鎖定了目標,後麵的事情為什麽就不記得了?
林叢瀚有些焦躁地皺了皺眉,抬眼看到他的助理靠在椅子上睡得酣暢,他心頭那股火氣頓時冒了上來,當即開口便要冷斥一聲。
卻發現,他何止是腦袋和後背,他的下頜骨一動就疼到無以複加。
林叢瀚眼前一黑,差點沒暈死過去。
這時,旁邊椅子上坐著的助理突然醒了。
在看到他們林總陰沉的表情的時候,立即站起身走過來。
“林總,您醒了,要不要給您叫醫生?”
林叢瀚下頜疼得要命,隻能用最小的幅度動了動嘴巴,用氣聲說道。
“我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助理稍稍走前一步。
“林總,您乘坐電梯的時候,腳滑摔了一跤,受了點傷。”
林叢瀚覺得哪裏似乎不太對,但他又完全想不起來。
下頜疼痛之下,他隻能撿自己想知道的問了一句。
“楚氏……”
不知道自己的厄運計劃到底有沒有實施成功。
助理聞言自覺貼心地說道。
“林總,陳律師已經在外麵等候了,您是不是要讓他進來?”
林叢瀚腦殼疼了一下,恍惚了一會才想起來,他把妖力甩下,與助理離開會議室的時候,安排了助理把楚氏給的文件交給公司陳律師。
曾與林叢瀚合作搞定庸和樓盤整個事件的陳律師,帶著文件走進這間高檔病房的時候,看著床上狀態實在不太好的林氏集團林總,短暫的寒暄之後,不得不言簡意賅地說道。
“林總,很遺憾,這些文件很全麵很完整,我們勝訴的可能性很小。”
“我隻能盡力把給袁琦的補償金額壓到最低,不過最低也不會低於55億。”
林叢瀚腦殼更疼了。
他簡直懷疑他滑的那一跤是不是他頭皮給扯掉了。
當初得知楚氏對庸和樓盤出價有多高時他有多興奮多慶幸。
現在想一想他不得不補償袁琦多少資金就有多難受多憤恨。
林叢瀚怎麽想怎麽覺得,這件事情不能以法律手段解決。
不確定自己的妖力到底有沒有成功,他大可以再試一次!
時間緊迫。
果斷打定主意的林叢瀚,擺手讓助理和律師離開病房之後,當場散發妖力化身黑鴉,頂著自己疼得要命的斑禿腦殼,扇著羽毛零散的翅膀,循著他遺留地妖力鎖定的方向,消失在了病房窗口。
與此同時,正要在某私房餐廳下車的小虎崽到底沒忍住,扒著厲向白的衣服抬頭詢問。
“鬧嗚,鬧嗚?”
厲哥厲哥,庸和樓盤不是爛尾樓麽,為什麽賣了那麽多錢?
按照當時的市價,能有個三五億頂天了。
厲向白扶著小虎崽的後背下車。
同時視線不經意瞥向了站在車前給他們開門的楚江王。
楚江王曆溫扶著車門摸摸鼻尖,輕咳了一聲說道。
“小閻王大人呀,其實……”
“庸和樓盤當初是我買下的,在我看來它值這個價!”
實際當然不是這樣。
十幾年前,楚江王曆溫奉命出來做生意。
雖然一開始沒錢,但架不住地府黑白無常人數眾多。
各個都有那麽幾個舊時的紀念品。
幾十件來路清晰的古董甩出去,分分鍾搞定啟動資金。
然後,手裏闊綽的楚江王,一甩手就是20億,隔空喊話要購買庸和樓盤。
偏當時的庸和樓盤所有人袁琦失蹤了,楚江王又表現的急於買到庸和樓盤,這才讓林叢瀚鑽了空子。
楚江王曆溫不想過多暴露自己當初的冤大頭行為。
他看著扒著大閻王衣服探頭的小虎崽,正要轉移話題介紹這處私家餐廳,便看到黑沉沉的一片烏鴉,又朝著他們地府大閻王蓋了過去。
然後,毫無疑問的,那隻灰藍眼睛的大烏鴉,再度被飛身而起的虎崽小閻王揮著虎爪精準打擊,帶著零散不多四處飄散的黑羽,直愣愣地墜地。
楚江王曆溫:…………
這倒黴催的。
這麽上趕著找揍的,他還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