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林雅慕是真沒想到，她咬著餃子皮，都忘記了咀嚼。
“好吃嗎?”
這能說不好吃嗎，林雅慕忙不更迭的點頭。
周廷鸞看起來像是被順毛的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此刻，在周家，周黎和周翎看著碗裏沒有吃完的餃子以及還在鍋裏飄著的餃子，撐的眯了眯眼睛。
十個餃子下肚，林雅慕已經撐了。
“不吃了?”周廷鸞發出疑問。
“現在才5點，我剛吃了飯沒多久。”
“飯，就這?”周廷鸞打開手機，翻到林雅慕的朋友圈，自拍照的左下角，老壇酸菜牛肉麵特地被紅圈圈標記出。
“……”林雅慕一臉無辜，
老壇酸菜牛肉麵“有被冒犯到。”
周廷鸞沒有強求，來去匆匆，林雅慕把剩下的餃子放到冰箱裏。
再打開手機時，左依依的消息還在不斷彈出，往上刷了無數個問號，林雅慕一頭黑線。
她打了視頻過去，“你想幹嘛?”
左依依湊近屏幕，梗著脖子問：“他人呢?”
“走了啊。”林雅慕翻了一個白眼，把鏡頭後置，露出無人的客廳。
左依依的屁股落回太師椅，“什麽情況，你們，他大過年不自己在家呆著，跑來給你送飯。”
“你信?反正我不信。”左依依嗤之以鼻。
林雅慕沉默，雙眼圓溜溜的隨著左依依果盤上突然出現的小手動作移動目光。
“你旁邊是誰啊。”
“啊，阿述，你又偷吃我桂圓。”左依依往身旁撇了一眼。
“阿述，給姐姐打個招呼。”左依依強行把阿述的腦袋給攏了過來。
“雅慕姐姐。”
“哎，阿述，過年好啊。”
“姐姐也過年好。”
乖乖的和林雅慕打完招呼，左依依拿了一把桂圓塞到阿述手裏，“奶奶房裏那些人走了嗎？”
“沒有呢。”
左依依瞬間把臉堆成苦瓜狀，她摸了摸阿述的頭發，“還是你好，別人都找不到談論你的理由。”
“姐姐，長大不好嗎?”
左依依一哽，“你長大後就知道了。”
林雅慕看著屏幕裏的兩個人，也默默沉下去腦袋。
院子裏，冬風卷起殘葉又打著旋的把它們堆到幹枯的樹根下。
就在夏婉和李文昌回老家的這些天，周廷鸞雷打不動的每天出現在林雅慕家門口。
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習以為常，林雅慕感覺自己像是非法侵占了社會資源一樣，有些罪惡。
在小心靈受到數天的心理折磨後，林雅慕叫住了周廷鸞，掏腰包請他吃大餐。
周廷鸞挑眉，有些意外，故意問：“為什麽請我吃飯。”
林雅慕瞪了他一眼，這人把不懷好意都寫在臉上了。
她拿著百元大鈔在手裏晃了晃，“所以，去不去?”
“去。”周廷鸞欣然接受。
餐廳裏，林雅慕別別扭扭的跟他道謝，“謝謝你給我送飯，雖然你不送我也餓不死，但是我還是很感謝你。”
“哦，還有呢。”周廷鸞晃著自己手裏的白開水像端詳紅酒一樣認真。
“……”
林雅慕想，怎麽還帶追問的。
見她沒說話，周廷鸞把手裏的杯子放下，他雙手交疊，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林雅慕，我不做沒有結果的事。”
被周廷鸞的目光盯住，林雅慕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她的目光在周廷鸞手指上漸漸聚焦。
“你受傷了。”
林雅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他手指上的紅色傷口，眉頭緊鎖。
“小傷。”
周廷鸞神態自若的把手放了下去。
他是覺得無所謂，可林雅慕卻記在了心裏，不出意外，那大概是他學做飯的時候被火灼傷了吧。
以前小時候林雅慕自己也會想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的？身邊會陪著什麽樣的人？
直到她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拋棄，林雅慕想這個問題她大概永遠不會得到解答。
可是在遇到周廷鸞的這段時間，她的人生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像是支離破碎的房間裏，突然透出了一絲光亮。
她想靠近光源，卻總擔心自己會灼傷，也許有一天燈光會自己滅掉，那時候自己的周身將又會陷入無邊黑暗。
林雅慕吃了太多虧，然後在摸爬滾打中發現隻有自己才能保護自己。
周廷鸞出現的時間太短，有些事情沒有經過時間的考驗，她不敢信。
可是今天周廷鸞向她表明了態度，她極力忽視自己心底那些外湧的酥麻感。
看到林雅慕再次陷入沉默，周廷鸞微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
“不要有壓力，我們來日方長，現在的前提是，你得完成我給你布置的任務。”
“啊?”
“數學試卷寫完嗎?”
林雅慕按了按太陽穴，“還差一點點。”
“回去補齊，發我照片。”
“好。”在學習這件事上，林雅慕是唯周廷鸞是遵。
兩個人吃完飯離開餐廳，回家的途中，林雅慕嘴饞，一會沒看住她在人群中竄的沒影。
等周廷鸞回神轉回來找她時，就看見林雅慕在臨街的一家奶茶店排隊，還不時探頭探腦看著手腕上的時間。
周廷鸞看著他的背影，呢喃出聲，“雅雅，我可以朝你走九十九步，但是你得朝我邁開一步啊。”
像是心靈感應，周廷鸞剛在心底說出這句話時，林雅慕正巧看向他的方向，她吐了吐舌頭，眉眼帶笑，彎了彎嘴角。
這樣的她才是最鮮活的模樣。
周廷鸞發現自己病態的想要留住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那些讓她不開心的東西，他都要阻攔在外。
周廷鸞回應她的笑容，然後口型示意她，“不急，慢慢等。”
林雅慕點頭，把腦袋重新移回奶茶店裏，“就算是她自私吧，她不願為了未來的飄忽不定而放棄現在的穩定。”
她的眼睛裏像是暗淡了一刻，等再抬頭時，眼睛裏又想綴滿了星光。
“你的奶茶好了。”
“謝謝。”奶茶店的女生聽到軟綿綿的聲音，抬頭看了她一眼，隻一眼，她就愣了。
這個妹妹眼睛真好看，她有些感歎，又補了一句，就是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買完奶茶，林雅慕遞給了周廷鸞一杯，“我最喜歡的，送你。”
周廷鸞接過奶茶杯，看著她低下頭抿了一口，對上女孩子期待的目光，他動了動唇瓣，“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