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揮手變局
冬季的夜晚冷風烈烈，雖然已經立春，可料峭春寒卻似乎比嚴冬來的更猛一些。
湖麵上整個都被冰封住，也不知凍了多厚。
霜花樣的紋路在冰麵上延展開，被厚厚的一層的雪沫子蓋住，尋常人看不真切。
可這尋常人之中，並不包含高驚雷。
在椒圖氣場的籠罩之下，方圓近百米的一切，在高驚雷眼中幾乎是纖毫畢現，一覽無遺。
沉浸在這掌控一切的感覺之下，高驚雷不由有些迷醉。
但他終究是意誌堅定之輩，僅僅幾息之間，便從這虛妄之中恢複出來。
“未來的路還很長，不可迷失於半途。”
高驚雷暗暗告誡自己。
隨著椒圖紋身的越發完整，氣場不僅範圍有了質的飛躍，掌控能力也越發強大。
以往隻是能朦朧感知出的一切，現在卻清晰的好像直麵眼前。
對於附近的風水，高驚雷也有了越發清晰、鞭辟入裏的認知。
風水風水，若是懂得藏風聚氣，便算是初窺門徑。
能夠利用地勢地貌設成天然風水局，就稱得上一聲行家裏手。
便是孫啟山，也停留在這一階段。
可饒是孫啟山，利用賴派的傳承，加上自身不凡的天分，習得了一雙得以窺探山川地脈氣勢走向的眸子，但也隻能模糊的辨認，不能清晰的觀測。
若是孫啟山能感同身受的體會到高驚雷現在的感知，他怕不是要跪在地上大喊兩聲——祖師爺不公！
呼呼……
風勢從高驚雷身側旋轉而過，繞過湖麵四周，被種成特殊形狀的柳木牽引，在湖麵上形成四個細微的回旋。
霧氣召召，凝而不散。
水勢並未受到風的影響，反倒是在牽引之下越發聚攏，直在湖麵上凝成了一道更加清晰的氣旋。
整個局麵，便像是一隻玄龜的四爪在不斷的撲騰，將龜背上負著的明珠送上青雲。
好局！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呈現在了高驚雷的眼前，就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事物一般。
但，這卻是無數風水陣師夢寐以求的金手指！
若是能親眼觀測到風水走勢，那練習風水一脈的功法，怕不是一日千裏！
可這剛剛出現的天賦，在高驚雷這裏，卻隻是尋常。
高驚雷清楚自己要走的路，絕不是風水一途。
半路的風景雖然美好，可若是一味沉浸其中，那離終點，必將越來越遠。
“高爺，這局如何，可曾看出什麽異常？”
高驚雷輕輕搖頭：“未曾。”
“唔。”孫啟山咂咂嘴，他也隻是順嘴一問，並未覺得高驚雷真的會發現什麽。
他承認高驚雷精才絕豔，在修行上麵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
可在風水方麵，他也有著不遜於任何人的自信。
“這個局做的是真漂亮，嘖嘖，就算是我出手，最多也就隻能做到這個火候了。”
“哎，隻可惜……”
孫啟山突然又皺起了眉。
“白天來的時候不覺得，可這晚上來一看，似乎還有那麽一點欠缺。”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孫啟山忽然又振奮了起來，他在甩開腿在湖的兩邊飛速走動，一邊走嘴裏還在不住的呢喃。
“沒錯，就是這裏……若是這裏能有一絲改動便好了，可惜啊可惜……”
他仿佛陷入了某種奇妙的境界，兩眼朦朧注視前方，雙手輕輕揮動，帶著些微的滯澀感。
看著這樣的孫啟山，高驚雷也不禁來了點興趣。
怎麽，這個風水局還有缺陷？
試著找一找！
高驚雷也想看看，自己剛剛挖掘出的椒圖的新功能，對風水一脈的提高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他安靜的閉上了雙眼。
看不見周遭事物，對他卻並沒有任何影響，反倒屏蔽了視覺的幹擾後，有些東西變更加清晰可見。
比如，埋藏在冰麵之下的，一些微小的瑕疵！
布下風水局的人不知是因為水平問題，還是其他原因，在種樹引風之時，留下了一道空隙！
這也就導致了，藏風形成的氣旋，東北角的方向，出現了一點點偏移。
若是在局麵未成之時，就重新改造，便可解決這個問題。
但現在陣勢已成，若是再強行改動，隻會讓這個布置好了的局麵毀於一旦！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是一個整體，就要從整體方麵來修改，並不是著眼於一處。
況且，這點微小的瑕疵，對於整個風水局的影響，其實並不算太大。
孫啟山不愧是賴派高徒，若是高驚雷沒有椒圖這個金手指，他是無論如何也觀察不出這微小的差距的。
可是，既然金手指在手，想要做點什麽，也不是不可能……
對其他人來說，或許很難，可是高驚雷嘛……
他的手指輕輕勾了勾，動作幅度不大，可冰麵之上，驟然生出了一道凜凜氣旋。
高驚雷對於風水陣法之中所有的關隘全部明察秋毫，他的手指輕輕挑動，就像是在畫一幅精致的畫卷。
其中的每一步，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每一筆，都要落到該落的位置，差一點都不可以。
孫啟山雙目漸漸恢複了清明，他暗暗歎了口氣，黯然道：
“終歸還是不行，若是我師父還在，或者能多跟在師父身邊學習幾年，也許結果就大不一樣了，可惜……可歎！”
他回頭瞟了一眼高驚雷，語帶落寞：“高爺，看也看差不多了，咱們……哎？”
當他看向高驚雷時，高驚雷的“畫作”，正在落下最後一筆！
在他的引導下，風勢發生了奇異的變化，東北角的氣脈流向隻是微微變化了一絲，可就是這一絲，整個風水陣勢，立刻大不相同！
“著！”
高驚雷吐氣開聲，睜開雙眼，單手輕輕下落。
隨著他這個動作，天地氣象驟然為之一變！
轟！
巨變無聲，在這寂靜之中，明明感覺不到什麽異常，可湖邊的一切，卻仿佛煥然一新！
無數柳木無風自動，枝條簌簌做響。
陣風四起，湖麵上，竟是傳來了汩汩的響動。
湖水竟似要沸騰起來！
孫啟山睜大雙眼，仿佛人在夢中。
“這……這，奪天之術，真真的奪天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