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家的路
星期六一大早，天才亮孫天誌便聽到範富國叫自己的名字，他一骨碌爬起來。
“生強，走了，回家了，趁現在天氣涼快！”
在趕往孫家灣的路上，兩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他們之間的話題總是那麽幾個，回去找玩伴玩，讀書。
孫天誌走在回家的路上，當看到當日來隆場路上的摩托車疾馳而過吹起一縷煙塵，他有幾許感慨。
“建國，你說如果我們孫家灣的路不是這麽難走，如果和到章安的路一樣，會不會有班車跑？如果真那樣，我們讀書豈不是容易很多！”
“哈哈！這樣當然會好很多，但你別忘了，坐班車也是要給錢的；要我說最好的就是自己買一個剛才過去一樣的摩托，估計十幾二十分鍾就到家了！”
“坐班車的錢都沒有，那有買摩托車的錢！要我說，還是路好才行，那樣騎摩托也好很多啊，至少在前麵跑的時候不會吹灰噴我們吧！”
兩人開始哈哈大笑，他們並沒有因為自己小孩的想法有什麽不好意思，即便不合理，隻要說出來便會開懷大笑，這就是少年的美好歲月。
一路上走走停停，路上不時有年齡不等的學生趕回家中，初時還有許多，逐漸的太陽開始越升越高，陽光越來越辣。在似乎要將大地炙烤出油的火辣陽光之下，趕路的人越來越少。
二人走了十多裏路的時候，趕路的人已經隻有零星幾個，範富國擦了擦汗，有些惱恨地說道：“下星期我不回來了，太熱了！”
“我們歇一下吧，建國！你走路不要這麽急，到家還遠呢！”孫天誌在太陽的暴曬下想法似乎少了許多。
“真的，下星期我讓我哥回來，我寧願在住處睡覺也不會來了！回來也沒有什麽弄的，就是看看虎子他們！”範建國似乎以為孫天誌不相信自己的話一般強調。
“我倒是每一個星期都必須回來，回來幫家裏放一下牛，背兩背豬草！我家又去貴元哥家揪豬兒了，以後又得回來打豬草了！”孫天誌似乎有些向往地說道。
“生強，那我以後隔一場和你回來一次，也和你一起去打豬草，隻不過你和虎子他們得幫我，我怕背簍裝不滿，回去我媽罵我！”
“我們的打好當然會幫你啊，以前不都是這樣幹的嗎？”孫天誌微笑而言。
因為一路急急趕路，孫天誌心中因為錢升起的無盡煩惱已經淡化了許多，這時話也多了起來。
“建國，你說何老師說的即便外出打工多讀書能掙更多的錢，是真的嗎？”孫天誌和範建國慢悠悠趕路，不禁又想到錢的事，他對於之前孫家灣老師的話開始有了懷疑。
“嘟嘟嘟”一陣摩托車聲音響起，並夾雜“滴滴”的喇叭聲，兩人慌忙讓到一邊。一輛摩托車飛馳而過，孫天誌在摩托車疾馳而來的時候已經將頭埋了下去。
“有摩托車了不起啊！我一定要讓我爸爸給我買一輛！”在摩托車飆的無影之後，範建國怒聲喊叫起來。
孫天誌並沒有說話，因為過去的摩托車他是認識的，車上的兩個人他都見過，並且又有一個還是他的同桌田鳳芸。
開摩托車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當日他和父親一道趕往隆場時遇到的姑婆家的表舅。正是因為這樣，孫天誌才會將頭深深埋下，似乎是擔心被田鳳芸認出來。
“幺叔，你看到剛才那兩個小夥沒有？”坐在摩托車後麵的田鳳芸此時正和帶著自己的叔叔說話。
“怎麽了？”摩托車上的年輕人將車速放慢詢問。
“其中一個就是前幾天在我們家箐崖口遇到的人！他竟然和我在一個班，老師還安排他和我坐一桌！”
“是你的同桌啊！那你當時又不說，我聽你爸爸當時說過他和我們家還是親戚是吧！這樣我們也可以帶他一程！”田鳳芸的幺叔田家明責怪起來。
“帶什麽？他一天話也不說，穿的衣服一直都是一件，並且去讀書了，鞋子也不換一雙網鞋什麽的，還是我媽他們幹活穿的鬆緊鞋，你說土不土！”田鳳芸一臉不屑地說。
田家明並沒有看見她的表情，也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而是緩慢地騎著摩托車，好半晌他才說道：“鳳芸丫頭，你認為讀書便應該穿的撐展一些是吧！那是這些年來我們家情況好了些，幺叔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和你說的同桌差不多！”
靜靜聽著摩托車前麵幺叔的話，田鳳芸並沒有回答，他知道幺叔一定還有下文。
“你以為我自己不想穿得漂亮一些嗎？但你爺爺和奶奶掙不到更多的錢，那是曆史條件使然；你姑姑們也一樣在讀書，你爸爸為了讓我們能夠讀書，寧願放棄讀大學的機會，因為家中沒有這麽多錢糧，這是家庭條件不允許；要不哪個願意那樣穿！”
果然幺叔還有話，田鳳芸不敢回話，她並不是很懂這是什麽意思，但卻知道自己之前的話說錯了。
她很喜歡幺叔但也很怕他，因為隻要自己做錯事幺叔便會和她說很多這樣她難以反駁的話，並且讓她必須談體會，要讓她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生強，你怎麽了？”範富國見孫天誌將頭埋得低低的，早已忘了他適才問過的話。
“沒什麽，這騎摩托車的人是箐崖口的，我認識他們，後麵那個女生還是我如今的同桌呢！”孫天誌有幾許氣憤。
他沒有說是他們家親戚，因為有這樣的親戚他並不認為是什麽光彩的事。或許是他自己極度自卑，知道人家不願意認他家這樣的親戚，所以才會這樣說。
“這也沒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一個摩托車嗎？我爸爸說他不會騎，要不我們家也買了，想過些時日應該就要買的，我爸也說路太難走了！”
孫天誌埋頭繼續趕路，此後並沒有再說話，當他們經過箐崖口的時候，他走得更急，生怕被田鳳芸發現自己。
中午十二點過，他們終於回到了孫家灣，二人分手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