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送灶神
二人回到田家寨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可是寨鄰老幼都還未收工,大家都在忙碌著刨土和端細沙石倒掉。
現在已經是臘月中旬,沒有幾天就要到忙年貨的時候。所以每一天出工,大家都非常努力,隻希望年這邊的修路能有更快的進度。
他們先到孫多豔家的路段,此時,她正在挖土進糞箕,母親李桂英則正在彎腰下去準備端起倒掉。
“咦,生強,你回來了!考得如何?”孫多豔停下動作一臉期待地詢問。
李桂英聽到孫多豔的聲音,邁出幾步將端在手中的泥土倒掉,手中提著糞箕轉首看向孫天誌和範富國。
“多豔姐,三媽媽,生強可考得好了,考得班上第三名,差不多都考得100分了!”他一臉的驕傲,仿佛考得第三名的人就是他。
“真的嗎?那還不錯!”孫多豔臉上是一抹淡淡的失落。
李桂英也沒有說話,她記得自己兒子之前在孫家灣一直都是考第一名,現在第三名對他而言已經算退步了。
見自己的話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範富國頗為奇怪,“多豔姐,第三名已經很厲害了,班上可是有差不讀六十人啊!”
“也沒有什麽!人家還不是有考第一和第二的!”孫天誌淡淡說道。
“對哈!這麽多人呢,考第三已經很了不起了!”孫多豔仿佛意識到自己適才的表現,對弟弟是一種間接打擊,終於有了一絲這已經考得很好的表現。
“建國,你考得好嗎?”李桂英詢問。
“三媽媽!我雖然也考的還行,但和生強想比可就差多了,我才考的班上十五名!”範建國並沒有回避自己的成績。
此時李桂英也才意識到兒子這個成績可能真的不簡單,她可是非常清楚,這個和兒子一起長大的範建國到隆場是讀五年級,就是多讀一年,但卻隻考得十幾名,可見自己的兒子已經足夠努力。
“媽,我來抬!姐,你上嘛!”孫天誌將煤油瓶放到一邊,便準備投入幹活。
“挖好的就隻有這麽一點,馬上就要黑了,你們先回去吧!這裏我和媽弄吧!”孫多豔一邊上土一邊回答。
範建國聽孫天誌說要幫忙,頗為為難地看了一眼。此時聽了孫多豔的話,他咧嘴一笑,“多豔姐,我先去看一下我媽回去沒有!”
說完看了孫天誌一眼,顯然是問他要不要走?
“建國,你先走吧!我和我媽們拿鋤頭!”孫天誌微笑而言。
“生強,你趕場才回來,先回去整晚飯吧!冷飯蒸起就行,削幾個洋芋我來煮!”母親李桂英交代。
“好!那我先回去整飯去了!”看了沒幾糞箕的泥巴,孫天誌提上煤油瓶走了。
對於孫天誌的成績,在家中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反響,他自己似乎也已經忘記這件事,每一天依舊出工修路,幹活異常賣力。
每一天回家之後,總是獨自拿著煤油燈上樓,至少要一兩個小時才會熄燈睡覺。他開始寫寒假作業,日記也堅持每一天記,即便每一天都隻是挖路,但他記每一天的進度,寫自己的感想。
轉眼間已經二十三,灶神老爺回去的日子,很多人選擇在這一天殺豬。
往年,孫天誌家也會在這一天殺年豬,可今年因為他爸爸要去招呼人家修路,所以隻能將日子推後。
孫天誌和母親李桂英走在前往田家寨方向,可是才到了範建國家門口,他已經大聲喊叫起來,“生強,快來我家,我家今天殺豬!”
他說話之際已經幾大步從家門口跑跳來到孫天誌們麵前,容小滿聽到兒子的聲音也走了院壩邊上,“三媽媽!你們今天還要去挖路嗎?一哈來幫我切一下肉,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今年的豬有點大!”
“五嬢,她們沒有哪個來幫你嗎?”
“都太忙了,沒有誰來幫我!”
“好,那等刮出來之後我再來幫你!我們先去抬一小哈!”李桂英笑著回答。
“生強,快走吧!一會我們再來幫五嬢,先去把昨天剩下的那半邊神仙土倒完!”李桂英看著正在和小夥伴說話的兒子說道。
“建國,我先和我媽去把昨天那一堆泥巴抬了再來你家!”
“那你記得來早一點,我們要去吹尿包和小腸!”範建國囑咐。
“我知道,我媽不是也要來幫你媽嗎!我和她一起來!”
今天挖路的人並不多,因為接灶神的日子一過,基本上就要開始辦年貨了,先是打粑粑,還有煮豆豉,烤酒……這些一忙完也就差不多要過年了。
“媽,我們明天還要來嗎?”孫天誌見寥寥幾個人在無精打采地刨土,好奇詢問。
“我看最多也就明天忙一天了吧!也不知道你姐夫是不是今天到家?他回來了你姐家明天就要殺豬,那就要去幫忙她了!”李桂英有幾許無奈地說道。
“媽,我們家哪天殺豬啊?”
“這個要看你爸哪時候有時間了,我看明天以後應該就沒有人挖路了,到時我們家那時殺都可以!”
“那我們今天要去幫助建國家嗎?”
孫天誌今天對於挖路也已經沒有多大的興趣,隻想早一些到範建國家去。
是不是幫忙先不說,關鍵是嘴饞了,殺豬就可以燒肉吃,那肉吃起來那叫一個爽。
“你五嬢一個人忙不贏,既然已經說過了,那當然要去幫她了,豬大了一個人是忙不贏!也不知道你五叔到什麽地方去買的!”
兩娘母一邊抬土一邊閑聊著,說道到這裏,李桂英頗有感觸,“生強,你要好好讀書咯,你五叔家每一年都不喂豬的,但殺過年豬都是全寨子最大的,因為他有錢買,一年也不用忙!”
見母親突然說到自己讀書的問題,孫天誌沒有馬上回答。
好半晌他才囁喏道:“媽,家裏麵這麽忙,我爸又要忙著修路,到哪裏有錢讀書呢?”
他本來想將自己不讀書的打算說出來,但最終沒有說,他很矛盾,擔心家中太忙,又有些割舍不了讀書的想法,期末成績讓他找回了之前要讀書的信心,關鍵是家中沒有錢,如果有錢這些事都可以解決。
“這個,你不用管!你隻要好好讀書就是了,你爸會想辦法的,報名也要不了多少錢!一直守著這幾坡地有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