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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問世間情是何物

  看著聲淚俱下的白娃兒,關搏便再也下不了手。受害人都開口了,關搏又有什麽資格以複仇的名義殺人?

  這老頭看不見白娃兒求情,但發現有了一線生機,連忙連滾帶爬地逃了,連親生兒子都不顧。


  “罷了,我做主,讓你們投在相~鄰的人家吧。”黑無常歎息道。


  眼下,讓聶書桓和白娃兒一起投胎,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了。


  然而,白娃兒卻再次開口道:“不,我不想讓葉子哥忘了我,我也不想忘記葉子哥。我們相處日子雖然不長,但我寧願死,也不希望忘記。剛才,我跟葉子哥說了投胎的事,他也是這麽對我說的。”


  “但你們都會魂飛魄散的,投胎轉世,說不定還有恢複記憶的機會啊。”關搏勸白娃兒道。


  “誰知道那要多少年?誰知道會不會一直記不起來?我們都舍不得忘記。”白娃兒堅定無比道。


  大家都沒有想到,年紀輕輕的兩人,竟然真願意為了這一段回憶舍生忘死。


  一邊看著的靈秀已經撲到了公孫靜的懷裏,兩個女孩子已經哭成一團。


  “別衝動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一定能想到別的辦法的。”關搏還是努力勸說道。


  白娃兒隻是搖了搖頭道:“辦法,我已經想到了。”


  也不等關搏問個清楚,隻見白娃兒朝著自己那無頭的屍身輕輕一點。


  軀體上的血肉都開始漸漸化作虛無,隻留下一具潔白無瑕的骨架子。關搏這才發現,那雪白的脊椎骨上寫著四個大字——白骨夫人。


  而後,白娃兒的骨架也化作瑩白的光芒,完全沒入到聶書桓的身體裏麵。少年人那長歪了的脊椎骨開始挺直,原本扭曲的四肢也恢複了正常,但他整個人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是什麽法術?”關搏也感到萬分驚奇。


  白娃兒跪在關搏麵前叩首道:“好叫恩公知曉,我原是白虎嶺上一具女屍成的妖精,後覬覦唐僧肉被大聖打死。不過魂魄散了,骨頭還在,不久便孕育出另一個魂魄來。這個法術,本是屍魔的本命神通,可以替換肉身,吞噬別人的精血魂魄,偽裝成另外一人。但現在,我隻是將自己的骨頭給葉子哥換了,這樣一來他就好了,不會再受折磨。”


  白娃兒原本懵懂無知,連自己是妖怪都記不清楚,隻是死過一輪之後,之前忘掉的記憶便盡數恢複“那你自己呢?”關搏沉聲問道。


  “屍骨已毀,我大概很快就要魂飛魄散了。”白娃兒淚流滿麵,身體還在慢慢變得虛無。


  此時,白娃兒萬般不舍地看著重獲新生的聶書桓,然後對關搏道:“最後,再求恩公一件事,請不要告訴葉子哥我已經魂飛魄散,也不要告訴他真相。”


  “你真的寧願魂飛魄散,也不願意去輪回?”


  “寧死不忘。”白娃兒說這話之時,身影已經淡得看不清楚了。


  此時,一隻沉默寡言的白無常走上前,朝白娃兒即將消散的靈體灑了一把黃沙。這是黃泉沙,賭鬥的三件陰間寶貝之一。


  黃泉沙上蘊含的濃鬱陰氣讓白娃兒的魂魄重新凝實,然而這也隻是治標不治本,很快就要再次消散。

  白無常看了老搭檔一眼,後者馬上就領會過來,對白娃兒道:“幫人幫~到底,今日便算我發~了善心。”


  關搏一聽,似乎有轉機,趕緊問:“七爺有辦法幫忙?”


  “除了輪回一途,別無他法。”黑無常道。


  “可是,她不願輪回啊。”關搏雖然也希望白娃兒能夠活下來,但卻不打算幹涉別人的選擇。或許對他們來說,忘記比死亡更加可怕。


  “她隻是不~願忘記前世而已,這不孟婆湯輸~給你了,我手上也沒別的存~貨不是?”黑無常笑道。


  這一次,關搏算是聽懂了。黑無常這是要給白娃兒開後門啊,不喝孟婆湯便去投胎轉世自然就不會忘記前塵往事了。白娃兒也反應過來,連忙給黑白無常磕頭謝恩。


  “可別謝~我,你該~謝的是他。”黑無常指著關搏道。


  心想,要不是這位將佛祖的問住了,他才不樂意摻和這渾水之中。關搏將來必定是天道循環之中的重要人物,此時能結下一段善緣,便是最大的好處。


  白娃兒自然也是對關搏連聲拜謝,關搏也樂嗬嗬地受了,這事能夠完美解決他便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


  “我雖~然能保你真靈不昧,但投胎轉世外~貌可是會變的。你還是要跟他約~好了相認的信物。”黑無常提醒道。


  關搏心裏一高興,嘚瑟的勁又上來了,便插嘴道:“這個簡單,我給你們寫段詩文來做相認的暗號。”


  公孫靜一聽,趕緊阻止道:“可別亂來,你字都寫不好”


  關搏很不爽道:“字醜又怎樣,跟寫詩有什麽關係?可給我聽好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這上下兩闕,正好作為你們相認的暗號。”


  白娃兒夢囈般重複了一句:“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黑無常聽了也連忙鼓掌道:“好文采,此文確~實應景,寫絕了!”


  白無常沒說話,但也對關搏豎起了大拇指。


  公孫靜似乎也被關搏這突然爆發的文青之氣所嚇到了,眼睛裏流轉著誰也看不懂的光芒。倒是靈秀與熊山君兩位沒什麽文化的,隻能安靜當個圍觀群眾,甚至連關搏念的什麽都沒聽清楚。


  過了好久,直到陽光灑落在這片斷垣殘壁之中,聶書桓不敢置信地站了起來。這是他十多年的人生裏麵,第一次用自己的雙腳站起來。身邊不見了白娃兒,也不見其他任何人。


  隻有一張絲綢放在他的身邊,上麵寫著關搏“抄”來的那首《雁丘詞》,最後還有一句話:十六年後,在此重會;為盼情深,勿失信約。小白囑君珍重萬千,務求相聚。


  這內容倒是感人肺腑,隻是上麵的字——簡直醜得破壞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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