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十一章 誰是螳螂誰是蟬(三十)
鄭大龍哪裏會信他們的那些鬼話,除了他們,還有誰會無緣無故的來拆自己家的房子?!
於是,鄭大龍便和工作人員吵了起來,爭執當中,他一個不小心扯破了那名工作人員的衣服。
那名工作人員也是跟著張建良他們幾年的老人了,一向強橫慣了的,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見自己衣服被扯破了,反手就是一拳打到了鄭大龍的胸口,此時的鄭大龍也因為憤怒而失去了理智,毫不示弱的還以一腳。
雙方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一個是常年在外打拚的工人,一個是坐辦公室的小白領,真正動起手來,高低立判,沒幾個回合,那名工作人員便已經吃不消了。
在接連吃了幾拳以後,那名工作人員便開始大喊起來。
很快,幾名保安就跑了過來,看到正在打架的二人,不由分說,上來就按住了鄭大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一群保安直到把鄭大龍打的倒在地上爬不起來,這才把他扔出了公司的大門。
鼻青眼腫的鄭大龍怕父母擔心,沒敢直接回醫院看兒子,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直到晚上十點多,他才拖著疲憊的身軀混身酸痛的回到了醫院。
找了個衛生間,隨便衝洗了一下身上的汙漬和血跡,他沒敢回病房,在一樓找了把椅子打起了瞌睡。
自從房子被推倒以後,老兩口賭氣一直沒租房子,老頭子從廢墟中翻出了還能用的幾個鍋碗,就在原先廚房的位置上做起了飯菜,晚上老兩口就擠在病房裏過夜。
鄭大龍剛到家就去找建仁公司理論去了,還沒來得及過問租房子的事,他也舍不得去外麵花錢開房,就打算在醫院裏將就一夜。
無巧不成書,這天晚上,鹽城在線的一位資深通訊員因為肚子痛的厲害,實在熬不住了,就連夜來醫院檢查。
這位通訊員姓丁,值班醫生在經過詳細檢查以後,確診其隻是急性腸炎,並無大礙,隻是給他掛了兩瓶水。
中途,這名丁通訊員因為尿急,需要上洗手間,當他一手提著吊水瓶,站在衛生間門口正犯難時,遇到了從衛生間裏出來的鄭大龍。
因為兒子住院,也許是因為同病相憐的緣故,鄭大龍看到病友就覺得格外的親切,也沒多想,隨手就幫他拿起了吊瓶。
鄭大龍或許沒有想到,就是他無意中隨手的這一舉動,給他贏得了網友的同情,減輕了他的不少麻煩。
也許是處於無聊,也許是因為病情無礙心裏放鬆,上完洗手間以後,丁通訊員並沒有進輸液室,而是坐在樓道裏的長椅上聊起了天。
中途,有網友發來信息詢問丁通訊員在哪兒,這家夥正愁自己生病了沒人安慰呢,收到朋友信息後,立馬就發了條信息:在醫院打吊針,求安慰。
或許是覺得好玩,或許是為了加強一下效果,丁通訊員舉起右手,哢嚓哢嚓拍了幾張特寫,順便還讓鄭大龍舉著吊瓶來了張特寫。
正是這張特寫,使得鄭大龍成了鹽城家喻戶曉的人物,不過,這是幾天後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鄭大龍買了早飯送進了病房,看著父母和兒子吃完早飯,他便推說出去找房子,離開了醫院。
路過一個地下通道口時,鄭大龍停了一下摩托車,順手買了一把藏刀(話說這年頭也隻有某疆人才敢公然擺攤賣刀),把刀藏在了衣服裏,鄭大龍便往某小區趕去。
他早就打聽清楚了,那天開著推土機扒他們家房子的人名叫馬萬順,這家夥是曹大頭手下的一個馬仔,這些年跟著曹大頭他們做工程之餘,開著推土機不知道強拆了多少戶人家。
昨天在建仁公司,不但沒有討到說法,反而被人一頓狠揍,扔了出去。
沒想到家被拆了,報警,報警沒用,找政府,政府不管,找開發商,不但沒有討到說法,反而還被揍了一頓。
既然沒人能給他一個交代,那他隻能自己去討回公道了。
今天,他準備先去找扒掉他們家房子的那個幫凶馬萬順,這小子仗著有曹大頭撐腰,這些年幾乎獨攬了所有用到推土機的工程,而且要價極高,不給做他就讓人家的工程做不下去。
前年,有一家公司接了個市政項目,對市區幾條主幹道的下水道進行升級維護。
既然是升級維護,那難免就會用到挖機之類的機械,這個時候,馬萬順便找到那家公司的負責人,要求為他們提供挖機。
然而,幾公裏的下水道,他卻要人家三萬塊錢的工程費。
公司的老板嫌貴沒有答應,從別處租賃了一台挖機,結果,第二天,那台挖機就出事了,油箱被人灌了很多沙子,駕駛室玻璃也讓人砸了個稀巴爛。
公司老板知道得罪人了,也不敢聲張,陪了挖掘機一筆錢不說,最後不得不花大價錢重新把馬萬順請了回來。
另有知情人說,這家夥拆遷時還曾鬧出過人命,把一位癱瘓在床的婦女給埋在了廢墟中,不過,這件事最後還是被曹大頭等人給壓了下去。
房子肯定是建仁公司的人拆的,可鄭大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找誰算賬,聽人說,那家公司的老板人在省城,又聽說老板是公安局長的兒子。
光憑這些傳聞,鄭大龍就知道自己家房子被拆的事,很可能會不了了之,最終能夠得到開發公司規定的補償標準,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曾幾何時,他們也願意和大家一樣,拿到一套樓房得補償就算了,可後來聽說又很多人家竟然同時補償了住房和店麵。
這讓鄭大龍的心裏有些不平衡起來了,再加上那幾家釘子戶的攛掇,於是鄭大龍一家也加入了釘子戶行列。
鄭大龍的父母也很熱衷於當釘子戶,一來因為沒照顧好孫子,導致孫子受傷住院,花費了不菲的醫療費用,心存愧疚。
二來,也希望能夠拿到一個店麵以後讓兒子媳婦回到家中來做生意,免除一家人的分離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