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雨中一夜
宗晏不提醫生兩個字還好，他一提，韓穎清心裏又是一痛。
“宗晏，我淋雨我生病，那是我的事。和你有關係嗎？你真的這麽關心我，幾年前幹什麽去了？”韓穎清眼神清洌，趁宗晏分神的時候推開他。
“不許走。”宗晏從背後把她抱進懷裏，韓穎清立刻掙紮起來，兩隻纖細的手腕不停地揮舞著。
韓穎清覺得自己像是留下了什麽後遺症，宗晏一碰她，她就想起宗晏和徐靜和上床的樣子。
準備了好一會兒的大雨總算下了起來，豆大的雨點直直地砸向地麵，還沒一分鍾，宗晏和韓穎清的衣服都濕了一層。
“先別胡鬧了，跟我上車。”
韓穎清要往公交站台走，卻看到剛才還亮著的廣告牌閃了兩下，熄滅了。
“……”
雨越來越大，砸在她臉上，她幾乎睜不開眼。宗晏脫下外套披在她頭上，用了蠻勁把她塞到車上。韓穎清攥著拳頭，心裏警告自己，雨小一點就下車。
宗晏從另一邊上了車，一上車就抽出十幾張紙巾給她擦頭發，“快點，把你的濕頭發擦幹，別著涼了。”
韓穎清抿著嘴接過紙巾，又見宗晏打開暖氣，調節車裏的溫度。他自己身上還在滴水，卻急得給她找紙巾擦頭發。
“愣著幹嘛？快擦啊。要是著涼了，看你明天怎麽上山。”宗晏又抽了幾張，幫她一起擦。
韓穎清微微後退一點，沒剛才那麽抗拒了，還帶了點不知所措。宗晏還是擔心她著涼，開著車轉了一圈，想找個便利店買兩條幹毛巾卻連一家營業的店都沒找到。
“嘖，”宗晏不耐煩地皺起眉頭，“這什麽破地方，這麽早都關門了。”
小城安逸，再加上今夜天氣不好，店家早早地關了門也正常。韓穎清輕咳一聲，用不含感情的聲音說，“你以為你還在S市麽，你還是去找個酒店住吧。”
“你講話非要這麽膈應人麽？要不是為了買條毛巾給你擦身子，我至於麽。”宗晏沒好氣地說，把臉別向另一邊，不再看她那張能氣死人的小臉。
韓穎清沒想到他還生氣了，正欲跟他理論就看到他來不及擦的雨水順著堅毅的臉龐往下滴。宗晏講究，連他的車座椅都是皮套的，最經不起這樣的‘糟蹋’。韓穎清垂眸，聽著雨聲，心亂作一團。
宗晏何嚐不是心亂如麻，心疼韓穎清的倔強，又氣她為什麽不肯說句軟話。他正在想著，忽然，一張紙巾遞到他麵前。
“你也擦一下吧。別著涼了怪我。”韓穎清嘴硬道。
宗晏眼神炙熱，接過紙巾時順勢握住了她的手。韓穎清感覺到他滾燙的肌膚，氣急敗壞地甩開他的手，“宗晏！你別得寸進尺。”
“為什麽不可以得寸進尺？當初你不是很喜歡我這樣嗎？”宗晏強行掰過她的下巴，打算強吻她。
韓穎清眼裏的溫度在一息之間全都散去，冷淡得仿佛看一個陌生人，“我現在不喜歡了，早就不喜歡了。”
“你胡說。”宗晏想要證明似得吻上她的唇，韓穎清本想抗拒，突然想到了什麽，生生得止住要推開他的手，任由宗晏癡迷得吻她。
一開始宗晏還會感到慶幸，他就知道，韓穎清一定會心軟，還會舍不得他們曾經那些美好的回憶。可他越吻越發現不對，她的確是不抗拒了，她是根本不給任何反應。
宗晏卸了力，第一次感到有些無助。韓穎清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被他蹂躪過的嘴唇又紅又腫，若她不是那副表情現在一定風情萬種。
“親夠了吧？”
宗晏的心沉得更加厲害，“韓穎清，你什麽意思？”
“你還要吻嗎？”韓穎清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盯著他問。宗晏從她的眼神裏看到，她不是生氣，也不是原諒，更不是予取予求，她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她也不在乎宗晏，給他親一口就像被狗啃了一把，就當是還今天躲雨的情。宗晏心裏思緒翻湧，猜測著韓穎清的心思。
“不吻了吧？”韓穎清確認之後從包裏拿出口紅抹上。
她動作越是嫻熟，宗晏心裏越不高興，“舒兆秋吻過你麽？”
他幹嘛問舒兆秋？韓穎清微微蹙眉，想說他們不是那種關係，但又覺得特意跟他解釋顯得她很在乎他似的。韓穎清幹脆模棱兩可地回答，“我們還沒到那一步。”
“哦？那就是到了這一步之後他就要吻你了？”宗晏想著那畫麵都快氣瘋了。
神經。韓穎清懶得跟他再說這件事，靠著車窗閉上眼。宗晏還想問個清楚，韓穎清不耐煩得‘嘖’了一聲，“你再鬧我，我就下車了。”
宗晏知道她幹得出來，心裏也有氣，真的不再跟她說話。車裏很安靜，隻有大雨的聲音和他們的呼吸聲，韓穎清靠在車窗上，慢慢睡了過去。
她又夢到了父母，不過這一次她的父母沒有哭喊也沒有叫她報仇，隻是站得遠遠的，紅著眼睛看她，仿佛在埋怨她為什麽還和宗晏糾纏在一起。她無助得看著父母，想哭卻無法放聲大哭，最後也隻能小聲地嗚咽起來。
宗晏盯著她的睡顏，聽她小聲的嗚咽心疼不已，一夜沒睡。
雨勢來得猛去得也快，天亮之前，雨就慢慢地停了，陽光透過車窗照在韓穎清臉上，她揉揉眼睛，緩緩睜開。
車裏隻有她一人，宗晏的外套還蓋在她身上，她立刻坐起來，警惕地看著四周。
直到宗晏提著一袋早餐回來，“快吃，吃完送你去掃墓。”
“不用了。我自己去。”
“你又在別扭什麽？”宗晏不願一大早跟她發火，“不管我跟你有什麽誤會沒說清楚，我去看看伯父伯母你也不肯麽？”
韓穎清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的人，他都不會羞愧麽。“恐怕我父母不想見到你。”
“行，就當我五年前辜負你了，給我個機會去伯父伯母麵前贖罪吧。”宗晏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導航了本地的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