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照顧病人
司機還沒開遠,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韓穎清捫心自問,她能放下生病的宗晏麽?
顯然是不能。她怨恨這個人,卻也深愛著這個人。看他生了病孤零零留在這個大卻空蕩的別墅,似乎真的很殘忍。她閉上眼轉身走進別墅,不再看的士離去的方向。
既然決定留下,她就不再想別的。
在這棟別墅裏小住了一段時間,韓穎清對這裏的格局已經十分熟悉。醫藥箱就擺在客廳的儲物櫃裏。她輕車熟路地找到,取了備用的體溫計,想了想還是去泡了些米,她打賭宗晏到現在肯定還沒吃飯。
她洗幹淨米,放進鍋裏,全自動高級電飯煲最大的好處就是她不用守在鍋邊,也不需要下來關火關電。她擦擦手,放心地倒了杯溫水上樓。
還沒走到書房門口,就看到一個人衝出來,她差點被撞倒,將將扶住欄杆才站好。
衝出來的人毫無疑問是宗晏,她慍怒地喊:“宗晏,你幹什麽?”
發燒的人竟然還有這麽大的力氣?要不是剛才摸到他滾燙的手,她還以為宗晏在裝病!
宗晏卻隻是紅著眼看她,額前的發已經被冷汗給打濕了,像極了一隻被雨淋濕的獅子。霸道野蠻卻也有著脆弱無助,他唯一的軟肋就是韓穎清。
“我以為你走了。”獅子委屈地嗚咽,上手就圈住她的手腕。見她沒有掙紮,更加用力地握住。
韓穎清不是不想掙紮,實在是因為一手端著水,一手拿著體溫計,動彈不得。“我說話算話,你先放開我,去測個體溫。”
“嗯。”宗晏答應得很幹脆,手卻不肯鬆開,執意要牽著她的手腕。
韓穎清別無他法,隻能任由他牽著進了主臥。她把水放在他床頭,又把體溫計遞給他,“快點測一下給我看看。”
“好。”宗晏接過,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生怕她從眼前消失。
韓穎清無奈扶額,“你不用這麽緊張,我不會消失。”
“上次就讓你從我麵前消失了,這次絕對不會。”宗晏皺著眉頭嚴肅道。
他難得孩子氣,韓穎清不得不配合,但也不會任他為所欲為。當即變了臉色:“上次是意外,這次不會了。你坐好測體溫,這回再把水銀弄碎了你看著辦。”
宗晏見她真的有點生氣了,立刻坐回床上,眼睛還是盯著她,不過比剛才收斂多了。
韓穎清看一眼他的手,發現手背上都是針孔,想必這兩天紮了不少針,不自覺得關心道:“你病了幾天啊?為什麽不去醫院啊?”
“那天從山上下來就感覺不舒服了。去找你你還不理我……”宗晏看一眼,欲言又止得低下頭。
韓穎清倍感無力,她問的是這個嗎?宗晏這麽見縫插針地抱怨那天的事情,顯得她很不近人情啊!好像他的病和她有多大關係一樣……好吧,有那麽一點關係。不過韓穎清發誓,隻有一點,她不會愧疚的。
“然後呢?你這麽大人了難道不知道不舒服就去醫院嗎?再不濟……”韓穎清語氣突然輕了,“徐靜和不是醫生麽?不也在H市麽?你一開口,她肯定願意給你看病啊。”
宗晏聞言猛地抬頭,顯而易見地抗拒她提到這個人,“我不要她看,我隻要你。”
“切。”韓穎清撇嘴,壓下心頭那點雀躍,“那我那天晚上給你打電話還是她接的。”
話一出口,她下一秒便捂住嘴。她自己都能聽出這句話的醋味有多重。
幸好生病的人沒聽出來,還在傻乎乎地解釋,“我昏迷了,她直接把我送回來了。那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在昏迷。後來我醒了問徐靜和,她說你打來跟我提離婚……”
簡直是斷章取義!韓穎清差點就要罵出口了。但是她仔細回想,徐靜和說得好像也沒錯……離婚應該是她提的吧。她心裏多了幾分底氣,等著宗晏說完。
“我當時就把她趕回去了,我媽喜歡她,非要讓她留下來照顧我。可是我不許,我家隻能有你一個女人。”
韓穎清因他這句話心跳加速,拚命地掐著自己的虎口,提醒自己不能陷入甜言蜜語,要把持住。她佯裝無動於衷地伸出手,“體溫計拿出來給我看看。”
“要不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看吧。”宗晏認真地說,“我愛你。”
“……”韓穎清恨手邊沒東西可摔,被他不合時宜的表白弄得苦笑不得。“你別胡說八道了,趕緊把體溫計給我。”
“我沒胡說八道,我是真的愛你。”宗晏低沉的嗓音每重複一遍都讓韓穎清心上平添幾分酥麻,直到她差點送口答應原諒。
“還說不是胡說八道?愛我會舍得拿我做賭注嗎!”韓穎清氣急敗壞地喊。
宗晏沉默了一秒,韓穎清頓時心灰意冷了。她早該知道,宗晏這樣精打細算的商人口中的愛做不得數。她要收拾東西回去,什麽醫生天責,什麽職業道德,什麽情誼都不管了,她隻想快點離開宗晏。
“我不舍得。”
“但你還是做了!”
“我沒打算一定遵守。”
“……?”韓穎清眼裏閃爍著疑問。
宗晏露出一個猶豫的表情,打賭的來龍去脈一一說給她聽。在說道他在亭子裏等她來的那件事時,他的語氣更加遲疑,似乎不想讓她知道,但是為了給她一個解釋,不得不把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都擺到明麵上。
“當時我在想,如果你選了他,我會親手解決掉他。帶著你和孩子們離開這裏,你知道我做得到。”
宗晏的話說完,深情的眼眸眼睛有幾分異樣,他不見輕鬆少許。但韓穎清能從他簡短的敘述中聽他的糾結和為難。他當過特種兵,血液裏有了軍人對承諾尤為重視。但他為了韓穎清,願意打破原則,隻為把她留下……m
一股巨大的、強烈的情感包圍著她,她知道這來自宗晏。她是被宗晏怎樣的愛著,才能讓宗晏放下一直堅持的原則。
宗晏還坐在那裏,眼裏有著他不該有的脆弱和無助。韓穎清突然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