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敬一杯酒
去年方田氏本來也做了不少，可後來都被牛偉砸了，那些醃菜壇子醃菜缸，無一幸免，因為牛偉，方家不知道被禍禍了多少東西。
提起這些，方田氏臉上是明顯的心疼。
“那都是用了好多年的老物件了，那些陳年的醃菜水用來醃大白菜最好不過，今年都得重新開始。”
“娘，重新開始也沒什麽不好的。”方桂香勸了一句。
“對，是挺好的。”方田氏一邊擇菜一邊說話，然後就被辣椒嗆了一下，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哎呦，老忘記這辣椒嗆死個人。”
方芃芃連忙拿了手帕過去：“外婆，擦一擦。”
“好嘞，謝謝我們芃芃！”
不一會兒，方雩到家。
葉映雪正把鹵好並浸泡了一段時間的牛腱子拿起來，開始切成片狀。
“好香啊。”
方雩沒什麽君子遠庖廚的想法，聞到了香味就抬腳走進了廚房，方桂香便拿筷子從葉映雪的刀下搶了一片牛腱子。
“嚐嚐阿雪鹵的牛腱子。”
方雩絲毫不客氣，直接一口咬下，毫不猶豫的點頭：“好吃！二嫂的手藝沒得說！”
“可惜未來一段時間要吃不到了。”
從明天開始，葉映雪就要去給周嘉言服務，從周嘉言的別院到碧雲村，就算是坐馬車也需要將近一個時辰，而且她基本上要為周嘉言準備一日三餐，加上早餐準備的時間，如果要從家裏出發，那麽子夜剛過不多久，葉映雪就要起床了。
且不說走夜路到底安不安全這回事，就是葉映雪自己也不樂意這麽恐怖的上班時間和通勤時間，所以葉映雪勢必是要住在世子別莊的。
而七葉碧曇成長還需要時間，按照它目前的成長速度，恐怕是要到年底，到時候周嘉言解了毒，葉映雪也就能結束這一段雇傭關係。
所以方家人可不是一段時間要吃不到葉映雪做的飯菜了麽。
葉映雪切好了牛肉，放下菜刀才開始說話。
“這不是正好？你們也嚐嚐娘，大姐和小蘭的手藝，可別小瞧了小蘭，小蘭這段時間天天給我燒火，漲的不僅僅是燒火的功夫，這做菜的功夫也漲了不少的。”
方桂蘭聞言從灶後麵露出半個頭，笑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方雩便溫聲道：“小妹打算什麽時候露一手？”
“三哥，那你得想想，給我什麽獎勵？”
“但看小妹你想要什麽了。”
方桂香想了半天才道：“我這會兒想不到，等我做了之後說不定就想到了，到時候告訴三哥。”
“好！”
今天是中秋節，同時天氣也不錯，白天方雩和俞書勤去爬了山，登高望遠最能抒發胸懷，方雩聽俞書勤說了不少鬱悶。
於是在方田氏問起的時候就說了白天發生的事情。
“肯定是傷心的，他付出真心相待的女子，卻迎來了這麽一個結果，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是該評判誰對誰錯，心裏也很迷茫。”
“那你是怎麽說的？”方田氏有點擔心，這是楊津托她幫忙的事情，可別到時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方雩安慰她：“娘，你別擔心。”
“現在整件事情並不明朗，俞書勤很顯然是不想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到青沅一個人身上，那麽這件事到底是不是青沅的錯，其實沒那麽重要，等到他過了這段回過頭來再看，或許想法又不一樣了。”
“所以我勸他，既然站在山腳下看不清全貌，那就往山上走，在山腰我們能看到的東西，和到山頂能看到的東西，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要做的是暫時把包袱放下，輕裝上山，畢竟我們想上山的時候，背著太多東西，那我們一定會累倒在半路上，對不對？”
方田氏怔在了那裏。
“所以，你就請俞書勤去爬山？”
“嗯。”
過了好一會兒，方田氏才悶聲開口：“我兒，那你是怎麽知道這樣的道理的呢？”
想到這裏，方田氏忍不住心痛，她兒子如今也不過才十五歲，怎麽說話就，就這麽老成呢？
方雩搖搖頭：“娘，你真的不用這樣，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不是嗎？”
葉映雪暗暗腹誹：人家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小孩子心裏通常沒這麽有數。
不過，葉映雪卻覺得方雩這樣也不錯，既不缺乏勇於攀登的精神，也不會過於自負，這種心態是很好的。
“二嫂，你鍋裏熬著的是湯嗎？我可以喝一碗嗎？”
葉映雪挑眉：“當然可以。”
她迅速切了點蔥花，然後把蔥花撒到碗裏，再撒點鹽，隨後揭開砂鍋，從裏麵盛出兩勺湯澆入碗中，又挑了一塊肉放入碗中。
隻可惜香菜要過段時間才能撒籽種植，沒有香菜。
“好了，自己嚐嚐淡不淡，淡了就加點鹽。”
等到晚間，月亮升起，又圓又亮的掛在空中，方達把家裏的桌椅都搬了出來，擺在院子裏。
桌上是豐富的菜肴，一碟月餅整齊的擺放著，在飯桌的正中間。
方雩拿起酒杯：“今天是中秋，月圓人團圓。”
“這樣的好日子，是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的日子，也是我們方家這幾年來人聚的最齊的一次。”
“方栩雖然這幾年一直沒消息回來，但是沒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我相信他在遙遠的戰場上也一定思念著我們，隻是他沒有辦法回來而已，這杯酒，我敬我保家衛國的二兒子，希望他在戰場上，能好好的活下來！”
隻是一番話，方田氏的眼角就濕潤了。
她忍不住開始回想今年以來發生的事情。
方桂香擁住了她。
“娘。”
方達放下酒杯，然後又倒滿了一杯。
“今年方家發生了很多事情，阿雩我兒回來了，桂香和離歸家了，芃芃也回來了，大家都在努力讓這個家變得更好，這一杯，我敬所有在這裏的方家人。”
葉映雪等人也一起舉起了酒杯。
這酒的度數不高，並不會醉人，葉映雪隻喝了一杯下去，卻覺得麵熱耳熱心也熱，也許是被這種氛圍所感動，也許是她想起了曾經的家人。
他們固然都有自己的缺點，可是身上也有閃閃發光的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