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當下抉擇
“采蓮,早上吃什麽?”
白璿珠伸著懶腰走到外間,然後就聞到了一股好聞的香氣。
“是麻醬的香氣啊!”
“對,小姐,早上有香蔥油條粥和麻醬燒餅,還有鮮肉小餛飩。”
“麻醬燒餅啊,不知道這葉娘子的麻醬燒餅做的地道不地道,對了,這個小餛飩和上回那個什麽餛飩是一樣的嗎?”
“奴婢問了,不一樣,不過都是雞湯打底,小姐要不要嚐一嚐?”
一小碗小餛飩並不多,裏麵僅有四個餛飩,當然這是因為早上吃的東西多樣的緣故。
白璿珠坐下來,接過采蓮遞過來的小碗,先喝了一口湯,湯還是熱的,在這寒冷的天氣裏喝下去,自然是舒服的。
小餛飩個頭不大,裏麵的肉不多,卻加了一點蝦仁,透出來的就是一個鮮字,再加上雞湯,確實舒爽。
上一次白璿珠帶著別樣的心思吃小餛飩,結果味道沒嚐出來,還把一碗小餛飩浪費了。
吃過小餛飩之後,白璿珠拿過一個麻醬燒餅。
表麵上撒著一層白芝麻,白璿珠咬下一口,表皮是酥脆的,牙齒磕在芝麻上麵,芝麻爆開來的香氣立刻就充滿了鼻腔,然而下一刻,這種香氣就被表皮下麵的麻醬的香氣所替代,麻醬相較於芝麻,更多了幾分複合的香氣,那是因為麻醬裏麵加入了五香粉茴香粉等。
“好吃,沒想到這葉娘子是南方人,做起來咱們北方的麻醬燒餅也這麽好吃,真的厲害。”
“就是昨天的晚餐有點差了,不過可能是我不喜歡南方菜的緣故。”
采蓮想到自己打聽到的事情,看了眼正在低頭一口麻醬燒餅一口油條粥的自家小姐,決定等會兒跟小姐說一下,免得小姐什麽都不知道,過去觸到了幾位貴人的怒頭。
雖然她也沒搞明白這中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總歸是要提醒一下自家小姐才比較好。
方雩就在葉映雪的廚房裏吃的,現炸的油條,到他手上的時候還燙著,外表非常脆,咬一口哢嚓,泡到豆漿裏和粥裏,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再來點小餛飩吧。”
葉映雪端著兩碗餛飩過來,自己麵前一碗,往方雩麵前放了一碗。
“趙婆子,那邊一碗是你的。”
“好嘞,麻煩葉娘子了。”
坐下來之後,葉映雪拿了一根油條,掰開一半,蘸了點自己調製的複合醬油,很快就吃完了半根,然後低頭繼續吃小餛飩。
方雩還沒有用油條蘸醬油吃過,也學著葉映雪這樣吃。
“有點兒怪,不過還挺好吃的。”
吃過早飯沒一會兒,周葵來了,而絕影也過來,說是周嘉言請方雩見麵。
方雩回頭安慰葉映雪:“是我請管家替我向世子傳話,是我想見世子的。”
葉映雪點點頭:“你自己決定就好。”
方雩被絕影帶到了周嘉言的書房,果不其然,太子和周南瑉都在。
方雩不慌不忙的進了書房,拱手行禮:“草民方雩拜見太子殿下。”
等周司徵喊起之後,方雩又對周嘉言和周南瑉行了禮。
周南瑉擺擺手:“不用這麽客氣了。”
周司徵看向方雩,等他看過來才道:“方雩,我記得你,不過那時候你還小,恐怕不記得我了。”
方雩臉上露出些微笑意:“殿下,我記得。”
周司徵今年二十三歲,他中毒那年是十三歲,方雩才五歲。
也就是那一年,周司徵見到了方雩,小小隻的,跟在他身為汝南候的大伯身邊,眼神有點兒怯,卻又努力做出一副我不怕的樣子來。
在一群孩子紮堆當中,明明應該是不起眼的,可大概是因為這個孩子太漂亮了吧,周司徵一下子就記住了。
“殿下,我還記得那次是給四皇子殿下選伴讀,大伯帶我入宮。”
周司徵點點頭,然後感慨了一句:“沒想到時間一晃,這麽多年都過去了。”
隨後他先把這話頭揭了過去:“方雩,你讓人遞話過來,說是想要請見一麵,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方雩便站起來鄭重行了一禮:“太子殿下,端親王世子,康郡王世子,昨日我二嫂關心我心切,言語上有諸多衝撞,今日我一是來替我二嫂道歉。”
“二是想說一件事,二嫂那裏那株七葉碧曇約莫還有一個月就能開花了,先前賀大夫說我身上這毒他能壓製兩年,如今才過去半年,端親王世子所中春水與我所中秋思不同,恐怕等不了下一株七葉碧曇,這株七葉碧曇另外一半,世子若有他用,且先去用,二嫂已答應我會盡快種第二株七葉碧曇。”
周司徵緩緩開口:“道歉倒是不必,葉娘子說的都是實話,若說實話就是衝撞,那天下人在我等麵前,恐怕一句實話都不會說了。”
“至於七葉碧曇,方雩你就不擔心你二嫂種不出來第二株嗎?”
“殿下,我對我二嫂有信心,她能種出來第一株,就一定能種出來第二株。”
周嘉言突然插話道:“方雩,你不會後悔嗎?”
方雩轉向周嘉言。
“世子,昨天晚上二嫂也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我當時是這樣回答她的:我無法承諾我日後不會後悔,因為我也不知道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麽的,隻是想在當下做自己盡力能做的。”
“在當下,我認為這樣的決斷是最好的,但是就算我後悔,這後悔也隻是針對我自己,因為我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負責,那麽在當下的話,好像還談不上後悔兩個字?”
周司徵抬起袖子咳嗽了一段時間,放下手的時候同時說道:“方雩,其實如果你是覺得我是太子,所以要把機會讓給我,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賀大夫就在你們村子,我也沒說不允許他說我的病情,那麽你應該知道,我身上的毒就算解了,我這虛弱的身體也不一定能撐多久。”
“這樣是不值得的。”
方雩搖了搖頭:“殿下您覺得不值得,我卻覺得值得。”
“殿下您說我可能不記得您了,我回答了說我記得。”
“因為那一年我見到殿下的時候,在心裏這樣想過:如果我有一個殿下這樣的哥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