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 記得今天
“小李啊,又到店裏來巡視呢?”
李時延抬腳剛走到自家雜貨鋪門前的台階,旁邊就傳來一個中年男聲,語氣聽著怎麽都有點兒看戲的味道。
出聲的是在他鋪子斜對麵同樣開雜貨鋪子的一個人,這人姓劉。
所以李時延幹脆轉身向他打招呼:“劉哥,閑著呢?”
劉麟臉色頓時難看了一分。
他們這樣開鋪子的人,最喜歡的當天是一天忙的不得歇,忙就證明了生意好,生意好就賺錢多,但是李時延說他閑著,不就是嘲諷他生意不好嗎?
他和李時延一樣是開雜貨鋪的,他開的比李時延晚,正是看中了李時延雜貨鋪生意火爆,所以才在李時延斜對麵開了這麽一家店。
他開的店雖說分掉了李時延的一些生意,但是到底還是比不上李時延。
而且李時延跟他不一樣,他這個鋪子大部分都是學著李時延這個鋪子弄的,李時延卻會時不時改一改鋪子裏的東西的品類,經常弄一些他弄不到的新鮮東西回來賣,還偏偏每次都賣的很好,讓劉麟心裏沒少羨慕嫉妒恨。
不過劉麟很快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把之前那點不快壓了下去。
“對了,小李啊,我聽說香蘭早點鋪的方桂香,她弟弟考中了舉人,這幾天在村子裏大辦流水席呢,怎麽沒請你啊?”
李時延還以為這人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來。
聞言李時延便道:“劉哥這話說的奇怪了,此刻我與方家無緣無故,方家緣何要請我去吃流水席?正如劉哥不也在這裏,沒有去吃流水席一樣嗎?”
劉麟笑著擺擺手:“那不一樣,那不一樣,我記得你不是喜歡方桂香那娘們嗎?那娘們還沒鬆口呢?要我看啊,這種被休了的女人沒什麽好的,小李你雖然是和離過的,但是你有錢,又沒有孩子拖後腿,就是那頭婚的姑娘也是搶著嫁的,不用老盯著一個別人不要的破鞋。”
在劉麟說到方桂香被休的時候,李時延的臉就冷了下去。
“劉麟。”
李時延冷冷的喊了一聲,他鋪子裏那個長的相當壯實的叫魏城的夥計也跟著走了出來。
李時延本身就挺高的,再加上一個壯實高大的夥計,剛才說的很歡快的劉麟頓時退了一步。
“你們想幹嘛?我跟你們說,打人可是犯法的!小心我去衙門裏麵告你們一狀!”
李時延看著劉麟。
“哦,原來你也知道打人是犯法的,看來是懂點兒律法,那你知道汙蔑誹謗舉人老爺的家人是什麽罪嗎?”
劉麟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緊張之色,他還真的不知道這個有什麽罪的,不過當下這種情況,自然是繼續嘴硬。
“你說汙蔑就汙蔑,誹謗就誹謗啊?那你怎麽不住到衙門裏麵去?什麽罪,也得縣令老爺判了才是!”
李時延往前走了一步,嚇得劉麟趕緊退了一步。
“劉麟,方桂香是同那牛偉和離的,而且是方桂香主動提出來的和離,若說誰是沒人要的破鞋,那必然是如今還在縣衙大牢裏麵蹲著的牛偉才是,你方才那段話裏麵,你要不要想一想自己到底有沒有汙蔑,有沒有誹謗?”
“方桂香可是我們府城解元老爺的大姐。”
劉麟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哥你也想去縣衙大牢裏麵陪一陪那牛偉?”
劉麟正要開口說點兒什麽,從街角那邊轉過來一個人,他一邊走過來一邊喊李時延。
“李哥。”
“是石頭啊,是有什麽要買的嗎?你支個人過來說一聲,我讓人給你們食肆裏麵送過去就行了。”
石頭笑著擺擺手。
“我老遠就聽到你們說什麽解元老爺舉人老爺的,正好方雩哥到縣城了,如今就在我們食肆,他想請你過去坐坐。”
李時延一愣,下意識的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著是否整齊潔淨。
李時延是商人,不過他不喜歡像別的掌櫃那般,穿著顏色往紅褐上麵去靠,總是一身清爽的青色或者藍色,今日恰好穿著一件青色的夾棉長袍。
衣服是早上才換上的,他今日吃的早餐也比較簡單,沒有油漬也沒有湯水,因此身上很是清爽幹淨。
石頭瞥了那邊臉色乍變的劉麟一眼,然後轉頭對李時延道:“李哥,走吧?”
李時延便跟著石頭往食春風的方向走過去。
進入食春風的大門,李時延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裏那個非常年輕,卻又俊美的過分的男子。
那一刻,不用別人介紹,李時延就知道了,這個人一定是方雩。
他直接走上前,對著方雩作了一揖。
“方舉人……”後麵老爺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方雩打斷了。
“李時延,對嗎?”
“請坐。”
李時延剛坐下,方雩就從一旁的小爐子上提起水壺,將熱水衝入桌上的茶壺當中,稍待一會兒,才提起茶壺給李時延倒了一杯茶。
“我是方雩,你叫我方雩就好,不必那麽生分。”
“方雩。”
方雩滿意的點點頭。
倒是李時延心裏生出一點不著邊際的疑惑:平時食春風也會給客人提供茶具和爐子水壺嗎?
好在他也清楚自己這個時候不該走神。
方雩並沒有繞圈子。
“大姐跟我說過了。”
“你確實對我大姐有意,並打算娶她,此後的日子不管如何,都會好好對我大姐,對嗎?”
不等李時延回答,方雩接著又道:“哪怕有朝一日,你心思變化,厭棄我大姐了,也能好好放手?”
李時延聽到前麵的時候,正要回答,聽到後麵,當即麵色微變。
“方雩,盡管此刻我無法承諾我這一輩子就一定會喜歡方桂香至死不渝,但是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尊重她,愛重她,有任何大事,我都會和她一起商量著解決,不會出現厭棄這種情況的。”
方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希望你能始終記著自己今天說的話。”
“我大姐與你前麵那任妻子應該不一樣,那位是你父母替你挑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盲婚啞嫁,但是我大姐是你自己想選的,那麽希望你能認真對待自己的這一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