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震驚
樓水水跟著洛千花下樓的時候,心裏真真是要讚一聲這廝的淡定,一把玉骨折扇在這涼爽的秋日裏也忽閃的搖曳生姿,環佩叮當間步履優雅從容。
他似乎沒有感受到廳堂中掃視過來的數道探究的視線,待行到一位月白衫的優雅男子身前時,臉上適時露出一絲疑惑:“這位兄台,我們是否在哪裏見過?”
“我們不曾見過,恐怕是你認錯人了。”男子眉目文雅,做書生打扮,表情中的訝異與歉然恰到好處。
“不,不,一定見過的,隻是我記性不好,一時竟想不起來了。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呢?”洛千花好像很困惑,思索一番後笑道:“可能真的是沒見過的,可是我與兄台一見如故,不介意一起喝一杯吧?”
樓水水垂著頭翻白眼,一個個都是演技派的!她敢拿自己的銀子保證,這倆人絕對是舊識,隻是此時不便點破,大家心知肚明!裝,都裝吧!
溫雅男子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神色:“雲嵐自然是不介意的,出門在外,能知遇一好友也是幸事。”
洛千花笑一笑,似乎對這個結果頗為滿意:“你可放心,我既然與你同桌對飲,自然是真心誠意。在下,洛千花。”
“都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即使是有所圖也不會擺在明麵上不是?”
“哎呀呀,難不成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
“可以。”
“真是狠心……”
兩人的對話越來越詭異,某水私心裏想著,這兩人莫不是有奸情?
一聲尖叫適時打斷了兩人間詭異的氣氛。
“啊,你這個小賤人,竟然還敢出現在本小姐麵前,看我不打爛你的臉!”
一聲叫罵炸響在樓水水耳邊,還沒等她回頭看清那人的臉,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便從左臉頰蔓延開來!一巴掌實實在在的摑在她的小臉上,真震的她頭腦發暈,耳朵嗡鳴,身形不由自主的倒退幾步,險些跌坐到地上!
洛千花手疾眼快的閃身扶住她,神色又驚又怒,眼看她的小臉上迅速紅腫起一個巴掌印子,嘴角都破裂了滲出血漬,心裏更是怒氣滔天!
“雲安,你幹什麽!”青羽瀾也想不到會有人突然衝出來攪局,出言不遜,還毆打對方侍女,而更令他如鯁在喉的是,這個人他還認識!不僅認識,還是他親自帶來的,不是許丞相的女兒——許雲安,還能是誰?
遮著麵紗也擋不住一臉青紫於痕的許雲安一聽到青羽瀾說話,一臉的狠辣囂張轉瞬散的一幹二淨,扁著嘴,眼眶中就盈了淚:“表哥,你要為雲安做主啊!你看雲安這一臉傷,都是這賤丫頭故意驚了馬,才害的雲安受傷!”
樓水水心裏冷哼,這都你自找的,活該!麵上卻一臉的逆來順受,淚水盈睫,眼睛一眨巴一串淚珠子就落了下來。
“公子,都是似真的錯,似真不該長了一張與雲安姑娘相識之人相像的臉,讓姑娘不痛快。打擾了公子與人對飲的興致,請公子責罰。”
青羽瀾看著那小人一臉的委屈,偏偏卻以退為進,說話條理分明,像是認錯卻暗諷許雲安不長眼,實在是有趣的緊。青羽瀾聯想到昨晚那個口齒伶俐,大膽索要賠償的小姑娘,心裏有了計較。
“本公子的人就算犯了錯,也有本公子責罰,還輪不到別人來多管閑事!”不知什麽時候,洛千花臉上的淺笑已煙消雲散,此時他一張豔麗的臉顏如封上了數尺寒冰,其中的森然不由讓人膽寒!
樓水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這才是真正的洛千花吧!隱藏在那張風流麵具下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洛千花。
“你、你……”許雲安被洛千花可怕的表情驚得渾身顫抖,幾乎要癱倒在地。“你不要亂來,本……本小姐是……”
許雲安的話還未說完,整個人便飛了起來,沒錯,就是飛了起來!
樓水水驚訝的張大了嘴,洛千花隻是揮一揮衣袖,許雲安就像受了什麽重擊一樣從大門飛了出去!
這,這就是元氣?這就是六竅大同期?
樓水水隻是聽無魚介紹過這個世界的修煉者,人族俢元氣,修為分為九竅;妖族俢妖力,修為分為九重;傳言說天界的修煉者可操控九大元素。無魚說頂級的修煉者幾乎有移山填海的能力,樓水水隻當故事聽來消遣,今天看來,這元氣,真的是好東西啊!唉,要是自己也有就好了,以後誰再欺負自己,一巴掌拍飛之!可惜,樓水水這身體是個一竅不通的武學廢柴啊!
“雲嵐兄不介意我擅自出手拍飛一些蟲子吧?”洛千花再回過頭,臉上又掛起了如沐春風的淺笑。
青羽瀾無奈一笑:“無妨。”
反正許雲安的作用已經發揮完了,如此反而可以將她安置在某處,少添些麻煩。
“如此,我就不打擾了,雲嵐兄慢用。”
洛千花拉著傻呆呆的樓水水上樓去了,青羽瀾揮手讓同福下去安置好某個不知死活的麻煩,看著洛千花的背影,若有所思。
洛千花果真是想和自己聯盟,還是另有所圖?他明明已經封鎖了消息,洛千花又是從何得知?是碰巧還是早有預謀,他如此光明正大的招搖而來,到底想幹什麽?
洛千花將樓水水丟到寬大的靠椅上,臉色黑黑,語氣悶悶:“你不是挺狡猾的麽?哼,這回怎麽乖乖的挨巴掌!”
樓水水鬱悶,挨巴掌的是她,洛千花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
看樓水水不說話,洛千花又是一陣氣怒:“剛才不是還哭得委屈,眼淚還流的歡快麽?這會兒怎麽不哭了?”
“眼淚是重要武器,很珍貴的,當然要用到關鍵地方。”樓水水回答的理所當然,她是利字當頭的小女子,信奉回報要比付出更多,眼淚也是一種無形投資。在它不能發揮作用,不能帶來回報的時候,當然一滴也不能浪費!
“你小小年紀,怎麽就如此市儈!難道不懂高興就該笑,疼痛就該哭,委屈就該找人傾訴,累了就要依賴別人,這些才是一個小丫頭該做的事麽?”
樓水水眨眼,再眨眼,笑了:“洛千花,你有什麽資格說教我?”
洛千花噎住,良久,硬邦邦道:“我和你不同,我是男人,有必須承擔的責任。”
“洛千花,你這句話真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冷笑話。”樓水水彎起了眼。“有沒有藥,臉上快腫成包子了。”
樓水水不願再與洛千花深談下去,他們不過相識兩天,洛千花怎麽能明白自己呢?如果她有可以分享歡笑的人,如果她有可以哭訴的人,如果她有可以依靠的人,鬼才會這麽費盡心機!
如果她沒有救過洛千花,如果她現在的身份不是洛千花的侍女,洛千花還會幫她嗎?
樓水水想了又想,始終得不到答案,或者說,不想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