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身為人子
“挺好的吧!前幾天還來雲城出差了,好像還可以的樣子。”霍漱清輕描淡寫地說。
“如果你還打算和她過一輩子,就抽時間好好談談,把你們的事想辦法解決了。如果,”父親頓了下,看了兒子一眼,“如果,你不想和她過了,就按照不過的想法處理吧!”
霍漱清驚呆了!
這是霍廷楷第一次跟霍漱清暗示離婚,這麽多年,不管霍漱清和孫蔓怎麽生活,霍廷楷都是一概不問,他一向以大丈夫自居,既然是大丈夫,就不該為了這些小事整體嘮嘮叨叨。而今天,不知道是什麽緣故,他竟然主動這樣說!
霍漱清沒有說話。
“爸,您怎麽突然跟我說這個?”霍漱清不解地問。
“我是怕等你將來到了我這一步,連個進病房來看你的人都沒有!”父親說著,慢慢坐到床邊準備下床,霍漱清趕緊蹲下身,把拖鞋給父親套上。
“爸,您別想這麽多,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未來是什麽樣,誰都不知道!您就跟著我去江寧好好養病,等身體好了——”霍漱清道。
父親回頭看著他,道:“你給我抱個孫子進門?”
霍漱清愣了下,笑笑,道:“原來您也這麽想的!”
“我隻是這麽希望,希望你老了以後不要那麽孤苦無依!”父親說完,拄著拐杖走到病房外間,嚷嚷著讓老伴和女兒整理行李回家。
從那一刻走出病房門,霍廷楷再也沒有和霍漱清提過剛剛那件事,而霍漱清——
離婚嗎?
覃東陽說的對,和孫蔓離婚,必須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行,否則——孫蔓不是普通女人,雖然是經濟法律師,可是離婚案在榕城打遍天下無敵手。
隻是,他和孫蔓,真的走到非離婚不可的地步嗎?就算他們離了婚,他將來的日子會有改變嗎?父親認為他再找個女人就會有家的感覺,可是,他的心都死了,換個女人,和跟孫蔓繼續過下去有什麽區別?
就這樣吧!
接父親回家休息了一天,周日上午,霍漱清和母親帶著家裏的保姆,還有兩名醫護人員一起陪同父親上了飛往雲城的飛機。飛機在雲城落地後,鬆鳴山療養院的車子就在機場等候,接著他們直接去了鬆鳴山。
當車子在鬆鳴山無邊無際的竹海間穿梭時,霍漱清想起了自己和蘇凡的那個約定,他想和她來這裏,想和她去很多地方,隻是現在——
為什麽他當時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他又不是沒出過門的人,那麽狂熱於旅行!
鬆鳴山療養院是江寧省極為知名的療養地,省裏的領導經常來這裏避暑小住。這樣的天然氧吧,對父母這些上了年紀的人是非常好好的。為了方便父母在這邊生活,霍漱清前幾年甚至還通過關係在療養院裏購置了一套公寓,今天,他們來的就是這裏。
安頓好了父母,和療養院方麵做了溝通,霍漱清當晚就趕回了雲城。
而當他回到雲城的住處時,蘇凡也洗漱完畢爬上了床。
這兩天真是累死了,躺在床上卻是根本睡不著,腦子裏清醒的不得了。原以為工作會讓她徹底忘記和霍漱清的過去,可是——
睡不著也得睡啊,明天還要繼續上班呢!
蘇凡伸手關了台燈,閉上了眼睛。
雖說這套公寓是她和邵芮雪一起租的,可是,邵芮雪沒住過一個晚上。
閉上眼睛,她總是會聽見有人敲門,每次聽見敲門聲,她都會睜開眼睛盯著門口的方向,好像是他在外麵,她的心裏,又緊張又害怕又欣喜。可是,一旦確定那敲門聲都是來自周圍鄰居的房子,她的心裏,又會開始莫名的失落起來。
蘇凡,你為什麽會這樣?你還在期待什麽?明明是你和他提出分手的,你還指望什麽?指望他回頭來找你?
黑暗中,她又起身,靜靜坐著。
她知道自己不該,既然分開了,就好好按照分開的生活,就當做他從來沒出現過——
強迫自己躺下,強迫自己睡著,可是,眼睛一閉上,眼裏就是他,是她初見的他,是她從醫院醒來看見的他,是在她身上馳騁的他。
該怎麽做,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她徹底把他從自己的世界裏刪除?該怎麽做才能讓自己不再想起他?
蘇凡好恨,恨自己這樣沒出息,恨自己這樣,愛他!
然而,她還沒有從這樣的心情裏走出來,手機就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蘇凡一驚,她以為是他打來的,那急促的鈴聲,就像是她的心跳一樣。而她的心,懸在了嗓子眼。
顫抖著手拿過手機,借著閃爍的燈光看了下屏幕,蘇凡趕緊接聽了電話——蘇凡沒有料到,這麽晚了給自己打電話的人,竟是弟弟蘇子傑!弟弟這個家夥,沒有事從來都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還有一個月就畢業了,到現在連工作都沒找到,上周她打電話問他情況怎麽樣,卻被敷衍過去了。她真的想不通,這家夥怎麽就一點都不急?
現在這麽晚了,弟弟又打電話來做什麽?
她剛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弟弟在那邊帶著哭腔說:“姐,姐,你快來救我,快——”
蘇凡驚呆了,完全搞不清狀況,這,怎麽了?
“子傑,你怎麽了,慢點說!”蘇凡抹了下臉,忙問。弟弟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妙!
“姐,我,我在北城派出所,你,你快來!你來,來了再說,求你了,姐!”弟弟哭著說。
蘇凡簡直受不了了,恨不得直接揍他一頓,這小子怎麽總這樣啊?以前是小錯不斷,可從來,從來沒有誇張到去派出所的地步,現在怎麽——
來不及在電話裏罵了,蘇凡趕緊穿好衣服,背上包包就出了門。
北城派出所距離雲城交通大學很近,那是弟弟的學校,真是的,弟弟怎麽會被帶去派出所呢?他又幹什麽了?
蘇凡一肚子的火,打了一輛車趕到了派出所。
詢問之後才知道弟弟正在被警察帶去了做筆錄,蘇凡守在審訊室外麵等著,看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可弟弟還沒有出來。
警察們從她眼前走來走去,蘇凡實在等不住,走進審訊室斜對麵的一間辦公室,來打聽情況。
“蘇子傑?交大的那個學生?”一名年輕男警察問她。
蘇凡忙點頭,道:“同誌,我弟弟他怎麽了?”
男警察翻著桌上的文件,也沒看她,道:“你弟弟參與了一場惡性鬥毆,我們到現場的時候,隻有他和傷者兩個人在現場——”警察看了一眼一臉錯愕的蘇凡,說了句,“你們家裏怎麽教育的?那個孩子被打的進了搶救室——”
怎麽會?子傑,子傑怎麽會和別人打架?還打的那麽厲害?
“同誌,一定是什麽地方搞錯了,我弟弟,我弟弟他不會那麽做的——”蘇凡趕緊跟警察說。
警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把一份文件扔給辦公桌對麵的同事。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進去看他?”蘇凡問。
“等會他們出來了你就可以看了。”警察答道。
蘇凡本想問,是不是可以保釋或者請個律師什麽的,可是,她知道這不是電視劇,如果是電視劇,可能就會這麽演。而現在,她的弟弟因為鬥毆致傷被帶進了派出所,她卻不懂程序。
沒辦法,焦急的蘇凡在審訊室外麵的走廊裏不停地走著,等著裏麵的警察出來,讓她和弟弟見個麵,了解一下情況,再決定怎麽做。可是,又過了半個小時,審訊室的門開了,走出來了一個警察,門又關上了。
“同誌,我是蘇子傑的姐姐,請問我弟弟他——”蘇凡忙追過去。
“把一個孩子打得半死,還死活不招,說自己和那件事沒關係——”警察走著,走到辦公室倒了杯茶,“他身上手上的血,全是那個孩子的。”
蘇凡頓時臉色慘白。
“同誌,一定是什麽地方搞錯了,我弟弟,我弟弟不會做這樣的事!”蘇凡解釋說。
“有沒有搞錯,是證據說了算。反正他現在還不承認,暫時,隻能,隻能拘留,等待新的證據。”警察端著茶杯子,走向了那間審訊室,剛要推門,警察回頭看了她一眼,道,“你要見你弟弟?”
蘇凡趕緊追上去,點頭。
“等一會兒!”警察說完,就走了進去。
子傑,你這個家夥,到底幹了什麽?
果然,過了幾分鍾,蘇子傑被帶著出來了。“姐,姐,你終於來了,姐——”蘇子傑一看見姐姐,就如同看見了救星。
“子傑,你沒事吧?”蘇凡看著渾身是血的弟弟,忙問。
蘇子傑被警察一路帶著走,朝著姐姐喊:“姐,姐,你一定要救我,姐——”
看著弟弟被警察帶到了走廊盡頭,蘇凡忙找到剛剛審訊弟弟的警察,詢問自己該辦什麽手續,能不能保釋什麽的。
“這是惡性案件,不能保釋!”警察說,“你要是想見他,就去辦個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