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關於她的序列號
內心會怎麽想?
早晨無法設想的情形,此刻已然成了曆史。
那時候她站在擁擠的人群中,耳邊是炸開了花的議論聲。大紅電子榜前,從來沒有這麽多人圍觀,且久久不去。“誰是王承佑”、“怎麽會是王承佑”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王承佑位居第一的名字映在莫顏的瞳孔裏。她發現,她是由衷為他而高興的。直到——當她終於從看榜的人群中擠出來,一抬頭,看到人群之外的王者風與王承佑正無聲對峙。
打眼一看,兩個人都很平靜。
仔細再瞧,分明一個人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怒氣,而另一個,露出無所謂的淡笑。她心裏咯噔一下,發現自己內心的天枰還是發生傾斜了。
是因為她自己是弱者,所以格外同情戰敗的那一個?
恰在那時,徐清萊從樓上飛撲下來。
“我聽說榜首換了人?”她直接撲到王者風麵前,急切問道。王者風冷麵不語。
有兩三個跋扈的女孩馬上開始驅趕看榜的人群,人群讓出一個通道來,徐清萊走過去,親眼看到了王者風屈居第二。霎時,她怒從中來。誰特麽不長眼敢走狗屎運!然而她目光微抬,馬上看到了王承佑的名字……
等徐清萊從人群中走出來時,她已經恢複成一位舉止優雅的大家閨秀的模樣。
“恭喜二位,我猜最高興的,一定是王伯伯。”
徐清萊刻意站在距離兩位兄弟均等的位置。經過媽媽指導與她自己的開悟,她已經明白,“微妙的關係”才可能帶來“美妙的未來”。
徐清萊的到來和開口說話,有效地吸引了王者風的注意力。莫顏在人群邊上徘徊了一會兒,由衷覺得那3人組成的畫麵已足夠張力充足,她這枚小人物,還是不要破壞三角畫麵感了。
明知道王承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還是毅然決然,扭身挎著喬伊的胳膊走了。
喬伊……別提多喪了。
同桌三年,莫顏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放縱自己去喪的喬伊呢。
喬伊手撫額,哀歎連連:“笨死我算了!”
“你這還叫笨,那我算什麽呢?”
“……蠢。”
“你敢再說一遍?”
……我是莫顏內心苦樂參半的分割線……
當天放學,莫顏小雀躍。大紅電子榜帶來的衝擊於她已成曆史,她等著王承佑向她證明早晨的驚恐其實是個誤會,不料,卻等來了喘氣聲蓋過說話聲的小學妹。
“學長沒有按時出現在訓練場,是找不到路嗎?”
王承佑臉上忽然變得幾乎沒有表情:“我周末才集訓。”
“沒有這種道理!”
“那,恕我退出。”
“出爾反爾麽?難道學長就是這麽隨便的人?”小學妹滿臉充滿堅毅之色。
王承佑不見羞赧,幹笑一聲:“還真是被你說對了!事情就是醬子,你們商量出結果通知我。”
小學妹哼哼著走了,不時用手背擦一下眼睛。
莫顏有些不安。
像是洞穿莫顏的不安,王承佑開口解釋。
他說,他不可能令每一個有求於他的人都滿意而歸。所有的人和事,在他腦海中都是排過序的。重要的人,次重要的人,外圍不重要的人;重要而緊急的事;重要不緊急的事,緊急不重要的事……總之,凡是出現在他生活中的人和事,都有序。
莫顏不至於矯情地詢問她的序列號。
他推開集訓陪她漫無目的尋找一輛開紅車的女孩,就已經是證明了。
啊,
華美青春裏,
一場注定不會被挑明的曖昧,
一場注定不會被看到的暗戀,
這就是還有7個月18周歲的高三女生莫顏,所擁有的全部愛情向情感故事。
聽上去一點不可樂,可莫顏卻一臉的樂不可吱。
“就這樣讓章哥開車滿大街溜,遇到紅色的車就截停、看司機?”莫顏快笑彎了腰。
“真是笨得可以!”王承佑一臉的“怒其不爭”,“我們要找的,可不是隨便一輛紅色的車,而是紅色的跑車。我記得早晨你說那車瞬間開動,朝你飛速衝過來,聲音大到匪夷所思……你分明在描述一輛性能超群的跑車嘛。”
莫顏撓頭。
跑車嗎?她當時嚇懵了,隻記得一團紅色,沒留心車的模樣。
“名下有高級跑車的年輕女性……掰著手指頭也應該數得過來。章哥跑一趟交管所,名字、地址和電話都已經到手。不僅如此,章哥還以你的名義把人約了出來。”
“我的名義?”莫顏真的吃驚了。
往常做數學卷子的時間裏,莫顏與王承佑一起,坐進了一家小眾咖啡廳。很快,一位衣衫襤褸、坡腳而行的纖瘦身影,躲閃著落座在他們對麵。
莫顏與王承佑同時吃一驚。
隻見對方將棒球帽稍微抬了抬,呲著牙邊抽氣邊說:“好疼。我跳窗出來的。崴了腳。嘶。沒錯兒,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娉婷。”
“你認識我嗎?”王承佑身體微傾。
娉婷抬頭看問話的王承佑,看了三五秒:“我不認識你。但我見過你。有一天,我去買配禮服的手包,從店裏看到你為她撐傘走過。”娉婷手指莫顏。
王承佑挑起眉毛,朝身旁的莫顏露出一個“瞧,我沒騙你吧”的微笑。
“說說早晨的事情吧?”笑完,他扭頭看娉婷。
娉婷聞言柳眉一豎,瞪王承佑道:“你這態度太欠扁,擱平時我睬都不會睬你……”
可是娉婷還是什麽都說了。
先從她被禁足說起,繼而是她行將被家裏支到國外去——國家她可以隨便挑,但就是不能在國內!而且一去要去三年!
她誇張地抽泣著。
對麵的莫顏始終像被恫嚇過的小貓,縮成一團,麵部表情減至最少,不無畏懼地看著對麵的娉婷。而王承佑……全靠冷靜、冷漠、利落才能壓得住明顯比他們大幾歲的囂張小姐姐。
見沒有人回應她的啜泣,她撚張紙巾,揩了揩淚花兒,繼續抱怨。
“他們都說我沒分寸,要罰我,可依我看,分明是他們把生意看得比我重,不想得罪湯家,才負心人怎麽說,他們怎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