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贗品<下>
“你這妖婦,我為了你,家也沒有了,房子也沒有了……”
秦雲握著手機。
“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陳美妹喝著上好的咖啡,她困了,可是還要寫一個學術報告材料。
唯美的勺子,在荷蘭咖啡杯裏優雅的轉動。
電話那頭的男人,分明是哭著,“你害我失去的太多!”
“秦教授,我們當年,可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陳美妹細細的品著潤滑的咖啡,“這麽多年過去了,你要是有我的衝勁,現在還至於做一個急診科的小大夫麽?”
“你什麽衝勁?你什麽衝勁?”你那人一臉的憤慨,“當年要不是你,我能妻離子散麽?現在我前妻,跟本不原諒我,孩子我也見不到!”
“哎呦!你看看,我不是也很慘,當年和你散了,跟了一個小門童,還差點拿不到畢業證!”陳美妹撫摸著珍珠耳環,“我找誰去?!”
她愛死了這咖啡的味道,幹脆將勺子放到一邊,伸出舌頭,一點一點的舔,“做人啊,要長誌氣,你還好啦,年紀還不大,再拚拚進個主任什麽的!”
電話那頭狂吼,“你欠我的,你就得還!”
“什麽叫我欠你的?再說了,我現在要是一無所有什麽的,或者死了的,呸呸呸,你還想著讓我還麽?我們兩不相欠,我敢說,今天如果你是我,我是你,上趕著要什麽多年以前的的債,你也不會理我!我太了解你了!”
“你,你,我把你當年的事情都抖露出去!”男人威脅道。
“抖吧,你什麽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得趕在那時候出本自傳啊!”陳美妹嬉笑。
“你,無恥,無恥的妖婦!”男人吼,“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你還是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我們都一大把年紀了,20來年前的事,說出去,誰還會有興趣?你有時間趕緊準備你的主任醫師的考試吧,說不定下一屆主任就是你!”陳美妹舌頭舔著嘴唇,“或許那時候,我會以怨報德,幫你一把!”
“你得了吧,我都過了主任的年紀了!”秦雲憤憤的掛了電話,抬手撫了一把額頭上的黑白摻著的頭發,推了推眼鏡。
“大夫,大夫,救命呀,大夫!”
門被撞開,闖進來幾個人,擁著正中間的胳膊上滴著血的女孩。
“你們喊什麽?到了醫院,有我們呢,人能救,不用喊;不能救了喊也沒有用!”秦雲披上白大衣,眯著眼睛看著女孩的手。
“不嚴重,隻是刀片割傷!姑娘,你用的是你男朋友的吧!”秦雲一副調侃的樣子。
那女孩家屬急了,“快救人啊,大夫,都什麽時候了?!”
“不是男朋友,我沒有那樣的男朋友!”女孩哭泣。
“是,是不是男朋友,是她老公!”一旁一個年紀大點的婦女說道,“乖,寶,別動,動的太厲害,血會更多!”
“誰是家屬?”秦雲問。
“我是!”上了年紀的婦女回答。
“她叫什麽名字?”秦雲問。
答曰,“秋雨!”
“姓秋麽?”老頭抬起頭來。
“啊,不,不是,是姓楊!”女人慌忙解釋。
“這是繳費單,你去交完帳,然後拿到藥房領點藥回來。”秦雲將一遝電腦打出來的單子,遞給婦女後,努了一下小眼鏡,“來姑娘,把手伸過來,我看看!”
那女孩怯生生的伸出手來,“醫生,救我,我不想死!”
秦雲擰著消毒藥液的瓶蓋問,“那你們這幫自殺的丫頭,是為了什麽?”
“我隻想嚇唬嚇唬我老公!”秋雨被消毒液蟄的嘶牙咧嘴,“輕點,輕點!”
“輕點?我已經很輕了,傻丫頭,你這樣,能嚇到你老公麽?你這是傷的你自己!他毫發無損!”
“嗚嗚……知道了!”楊秋雨委屈的哭著。
身後的夫人拿著藥,在醫生麵前晃了一下,“醫生,拿回來了,我女兒的傷,沒事吧?”
“恩,沒事,隻是一點皮肉傷!”
“那怎麽出那麽多血啊?”婦女擔心。
“哦,她割破血管了,難免的麽!”秦雲麻利的包紮著傷口,“給你老公打電話了麽?”
“打了,他在來這的路上!”
“哦,那我動作放慢點,陪你演一出!”秦雲微笑。
“啊?”
“嘭~”門被撞開。
“秋雨,秋雨,你這傻丫頭,你這是在幹嗎?”白原一頭大汗。
秦雲剪下一條膠帶,遞給男人,“拿著,傷口,你看見了?”
男人點點頭,不知道,這醫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媳婦,為了你,差點命都沒了,她這麽愛你,你怎麽忍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秦雲教訓道。
“是,我錯了,醫生,您看,還有什麽我能做的麽?”白原誠懇道歉。
“我帶著手套不方便,你幫我給她纏上,不要太鬆,不要太緊!”
白原開始纏起膠帶。
“啊!”秋雨疼的坐了起來,“你輕點!”
白原一臉沮喪,“媳婦,你忍著點,我第一次給人家纏這東西!”
纏完後,白原問那老婦人,“錢交了麽,嶽母?”
“交了,放心吧!”老婦人點點頭。
“那,咱們走吧!”白原拽起椅子上的秋雨。
秋雨站了起來,瞪了白原一眼,“輕點,成麽?我受傷了!”
白原對她連連道歉,又對著秦雲說道,“謝謝您,我們回去了,你的大恩大德,有空會登門拜訪的!”
秦雲擺擺手,“趕緊走吧!以後少做傻事!”
“是,是,是!”白原拽著楊秋雨的手,出了門。
車子啟動,秋雨的安全帶被白原細心的扣上。
“送我去姚欣欣家!”秋雨盯著正前方,“你的車玻璃,該擦了!”
“哦!好吧!”白原將已經開到馬路上的車子,調了個頭,向姚欣欣家開去。
“欣欣!”秋雨吃力的爬上樓梯,奮力的敲著門。
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爬過樓梯了,更何況現在還挺著7個月大的肚子。
姚欣欣仿似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推開胸前的抱枕,拉開門,“秋雨,你怎麽來了!”
然後看向她身後,“白原呢?”
“我讓他走了!”秋雨向裏屋走去,抬眼看了一下四周,“你家好溫馨啊!”
“嗬嗬,各有各難念的經!你這是怎麽了?”姚欣欣瞥見她手上的白色繃帶。
秋雨苦澀的左手,指了指右手,“這個麽?”
“我犯的傻!”楊秋雨坐在床上,指了一下沙發,“抱歉,你家沙發太低了,我坐著費盡,隻能坐在床上了!”
“哦,沒事,坐吧,哪那麽講究!”姚欣欣也順勢坐了下來,盯著對方的白色繃帶看,“快跟我說說怎一回事?”
“欣欣姐,”楊秋雨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白原,白原在麵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