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結局篇
傅家老爺子很想給雲軒一個傅家子孫的身份,卻又知道雲軒一定因為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恨死了他。
更何況老爺子更擔心傅正雄會再一次對雲軒下手。
所以,他並沒有任何的聲張,隻是暗中吩咐管家將自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贈在雲軒的名下,這份協議是在等他去世的那天正式生效。
因為不久前他已經查出自己肺癌晚期。
誰都知道這樣的情況就是提前宣判死刑,現在的老爺子相當於是數著秒過日子。
而他,再也沒有能力去掌控公司和子孫們之間的事情。
老爺子想如果兄弟倆齊心,傅氏財團最後還是會易主到傅少辰手裏。
如此他也算是放心了。
老爺子本來是打算就將這樣的遺憾帶進土裏,這也算是對他的懲罰。
可誰曾料到他一心想要隱瞞的真相竟然被傅正雄知道。
終於,他擔心的血雨腥風再一次來了。
----------
紐約。
雲璟和陳大利此時正躲在一處酒窖裏。
曆史總是會如此的相似。
她被陳大利從車上救下來的時候驚愕的發現這地方竟然就是她曾經和雲瑩租住的那棟小木屋前。
而前兩天她剛好拿到了房租的鑰匙。
彼時,兩人身後有拿著刀槍的十多名凶惡之徒在追趕著。
陳大利雙腿受了傷,自然走不快。
幸好是郊區,綠植茂盛,雲璟在黑夜的掩蓋下全靠著對地形的熟悉左拐右拐攙扶著陳大利進了那棟房子。
因為擔心陳大利流血過多,雲璟撕下衣櫃裏的被單替陳大利迅速包紮著,手法嫻熟又專業。
房子外麵嘈雜聲更亂,槍聲喊聲混合在一起。
雲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特別的害怕。
她不想就這麽死去,她還沒有見到傅少辰,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和弟弟。
而此時陳大利幾乎陷入昏迷狀態。
雲璟想了想,兩人藏到屋後的地窖應該是最安全的做法,畢竟那地方很隱秘。
於是她咬牙將陳大利拖進了地窖裏,隨後她準備折身去關地窖的門時,很不幸的被劉五發現了他的身影。
雲璟轉身便跑,因為腳下一滑摔進地窖,等她再想要爬起來時,發現右腿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氣。
估計是骨折了。
劉五也沒追上來,隻是在地窖門口冷冷的笑:“小賤人,你就等著長眠於地下吧。”
然後,任憑雲璟如何呼喊劉五依然將地窖口封堵住了。
她嚐試很多次想要將門推開,無奈她的右腿鑽心疼痛,根本使不上任何的力氣。
幸虧地窖上方留了幾處可供通風的小孔,雲璟和陳大利才不至於因為缺氧而死去。
黑暗中,雲璟伸手摸住了陳大利的手。
觸感冰涼,像是根本沒了任何的溫度。
“大利,大利。”
她輕輕地晃動著他。
身旁的陳大利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雲璟知道再這樣拖下去,等待兩人的結果就是死亡。
她摸向自己的衣兜,手機和背包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
想了想,咬牙朝著陳大利摸過去。
或許他有手機,他們就能打電話出去了。
可結果令人格外的沮喪,雲璟除了摸到一塊巧克力之外什麽也沒有。
估計也是在之前兩人逃跑的時候掉了。
怎麽辦?
這地方,兩人根本出不去,也不可能會有人來。
雲璟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黑暗總會讓人無端的恐懼,雲璟渾身都在顫抖。
陳大利一直昏迷,她時不時會伸手去摸一摸他脖頸上的動脈。
感覺還在跳動,心思才會稍稍安定一點。
也不知過了多久,雲璟終於發現頭頂的小孔投下來一絲隱隱的光線。
應該是清晨了。
她努力保存著自己的體力,緩緩動了動左腿,再輕輕搖晃陳大利:“大利,大利。”
幸好,大利終於有了一些反應。
他慢慢睜開了眼皮:“嫂,嫂子。”
雲璟忍不住就哭出聲來:“大利,你千萬要堅持住,少辰會來救我們的。”
陳大利輕輕地點頭:“嫂,嫂子,抱歉,是大利拖累了你。”
雲璟又哭了。
怎麽能是他拖累了自己?
如果不是陳大利拚死相救,她早就不知道成什麽樣的慘狀了。
陳大利傷勢太重,說幾個字,就格外的虛弱。
雲璟知道他是因為失血過多,並且又沒有及時救治和補充營養。
於是將昨晚在陳大利身上摸到的巧克力剝開準備喂到他的嘴裏。
“大利,你先吃點,等我出去找人來救你。”
陳大利再次疲憊地睜開了那雙晦暗的眸子,透過隱隱的光線,他看到地窖的門,再環顧四周,他一下就明白了。
依照雲璟的性子,如果能出去根本不可能還需要等到現在。
所以他如果沒猜錯,這塊巧克力就是兩人唯一的食物。
“嫂子,想不想,看我給你表演,吃老鼠肉?”
他費力地說。
雲璟愣了愣。
陳大利勉強的笑著:“我現在急需肉食。”
雲璟從沒有想到自己曾經的話竟然一語成讖。
地窖裏,自然是有膽大的老鼠從兩人身旁奪路而過。
當傅少辰打開地窖的那扇門時,陳大利剛好從老鼠身上撕下一塊肉往嘴裏送。
----------
醫院。
陳大利從手術室出來之後一直呆在重症監護室。
醫生從他身上取下來四顆子彈,誰也不知道那個夜晚他是憑著怎樣堅韌的毅力熬過來的。
儀器監視的狀況還算穩定。
再熬過感染期,陳大利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不愧是中國軍人,百折不撓。
雲璟這邊的確是骨折。
脖頸上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外傷,除了車玻璃劃破的,估計也有兩人逃跑時被枝丫劃破的。
經過醫生包紮之後,雲璟被紗布裹成了粽子。
傅少辰一直守在她的病房。
昏睡一天之後,雲璟醒了過來,第一感覺就是疼,渾身都疼,特別是腿。
再抬眸就看到身邊的男人,疼痛在瞬間就奇跡的消失了。
以為是做夢,揉了揉眼睛,男人還在。
傅少辰正趴在她的病床頭休息。
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他實在是太困了。
感覺到身邊的動靜,男人迅速睜開那雙猩紅的眸。
“老婆!”
雲璟在聽到他沙啞地喊出這兩個字時,眼淚無聲地流。
三年了,她無數次在夢裏夢到男人將她圈在懷裏寵溺又霸道地喊她璟兒。
唯獨從沒喊她老婆。
她知道在自己的潛意識裏已經很清楚的明白兩人離婚了,他再也不可能喊她老婆。
動了動唇,雲璟始終說不出口。
傅少辰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滿臉疼惜:“老婆,告訴我,哪兒疼?嗯?”
雲璟搖頭。
眼淚一直沒停。
傅少辰又伸了手輕輕替她抹去。
淚珠滾到他的手背上,溫熱的觸感卻灼傷了他的心髒。
男人終於忍不住將雲璟抱到自己懷裏,動作輕柔:“老婆,對不起,對不起……”
是他無能,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原本想著讓雲璟在美國過幾年她想要的生活,沒想到竟然差點讓她丟掉了性命。
……
雲璟從未怪過他。
相反,她很感激上蒼讓自己認識他,並愛上他。
靜靜地蜷縮在傅少辰懷裏感受他的心跳,他的溫度。
這是她無數個午夜夢回貪念的啊。
末了,她揚起那張蒼白的小臉靜靜地看著傅少辰。
幾年未見,男人比初見的時候清瘦很多,本就立體的五官更加深邃,也使得他看起來格外的冷漠。
臉頰上還有青色的胡須,嘴唇略微幹裂,連帶著那頭黑色的短發都有些淩亂。
這幾日他不眠不休,自然不會顧及自己的形象。
被雲璟這麽看著,傅少辰破天荒有些不自然。
“嫌棄你老公了?嗯?”
雲璟搖頭。
傅少辰又問:“是不是老公老了?”
雲璟還是搖頭。
傅少辰伸了手指圈起她的發絲:“老婆,跟我回家,好不好?”
雲璟愣了愣。
傅少辰的心提了起來,就怕她不同意,語氣變得有些霸道:“你是我的女人,所以跟我回家天經地義。”
雲璟“噗”一聲輕輕地笑了。
她熟悉的男人又回來了,也絲毫沒覺得傅少辰稱呼老公老婆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此時,在她的心裏感覺到兩人遺失的三年時光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她和他也並沒有離婚。
傅少辰將她圈在懷裏,一如當初那般霸道又任性。
她喜歡啊。
很喜歡。
睜著一雙瑩亮的眸子,然後伸手摸向傅少辰的下巴:“少辰,你想我麽?”
傅少辰順勢含住了她的手指,沒說話,隻是用繾綣纏綿的目光回應她。
雲璟被他看得意亂情迷,紅著臉將手指從他的唇齒間抽出來,然後換了一個話題:“少辰,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傅少辰握住她的手反問:“老婆,你怎麽知道那地方有地窖?”
雲璟嗓子有些啞,指了指喉嚨。
傅少辰立刻會意地端過一杯水喂到她的唇邊。
雲璟喝完終於緩緩說道:“五歲那年,我和媽媽來紐約就租住在那棟房子裏。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一切都沒有變,可一切也像是都變了。”
物是人非啊。
房子在,地窖在,雲瑩卻躺在病床上毫無知覺。
而她也長大了,就是不知道當年的少年怎麽樣了?
雲璟想到這些眼神莫名暗淡下來:“少辰,那房子,我前幾天才重新將它租下來了。”
傅少辰捏著她的手力度越來越重,有什麽思緒在他腦子裏不停地冒。
然後脫口而出:“老婆,當年你是不是救過一個男人?”
雲璟皺眉,很不滿地看著他:“什麽男人?我救的是一個少年,很帥的少年。”
頓了頓,補了一句:“比你帥!”
雲璟原本以為這話說出去後傅少辰會臉色漆黑,沒想到對方的臉卻一再放晴,到最後眉梢竟然染了厚重的笑意。
雲璟不解地看著他。
男人的吻鋪天蓋地落在她的唇上。
好一番唇齒糾纏男人才放過了她。
雲璟被吻得氣喘籲籲,也有些莫名其妙。
嬌嗔:“這是醫院,你幹什麽?”
傅少辰的臉上滿是笑意,連眸色都蕩著一圈又一圈的笑。
這男人是突然傻了麽?
傅少辰就那樣看著,不說話,不解釋。
雲璟急,伸手戳他的胳膊:“你怎麽了?”
“猜猜。”
“猜你大爺!”
雲璟沒想到傅少辰也會說這樣幼稚的話,轉過身不理他。
傅少辰卻將她摟得更緊。
“老婆,你信不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雲璟偏過頭瞪他一眼。
男人之前傻,現在瘋。
哪有什麽天意?
如果真有天意她的兒子就不會死,而雲瑩也不會遭受那些病痛的折磨。
傅少辰不理會雲璟的不滿,輕輕捏著她的手指說道:“十多年前,我被幾個人圍困身受重傷時,是一個小女孩救了我,其實我沒看到她的模樣,隻是聽到她的聲音就莫名的喜歡。”
雲璟有些吃醋,這事傅少辰已經給她說過了。
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拿開,傅少辰卻不依,繼續說到:“等我的傷好之後曾不遺餘力地找她,女孩卻像是從人間蒸發了,十多年,我一直在尋到她的蹤跡,然後就碰到了你。”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睡你,然後為了這個目標努力著,你終於成為我的妻子。老婆,如果我說你就是那個女孩,你是否相信世間終有奇跡?”
雲璟聽著傅少辰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時,眼淚再一次滾落下來。
她的指甲摳進掌心裏,消瘦的雙肩輕輕抖動。
耳邊傅少辰還在繼續:“所以你剛才的問題很好回答,所有的監控都顯示你和大利並沒有離開,卻始終找不到你們,我想,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們在那個地窖裏。因為當年我也曾被一個小女孩藏在那裏養傷。”
他就是那個少年啊。
被雲璟惦記多年的少年。
世間終究會是圓滿的。
……
慕東庭帶著慕熙來病房看望雲璟時,她的情緒已經漸漸平複下來。
房間裏,傅少辰和慕東庭在說話。
慕熙輕輕替雲璟吹著她脖頸上的傷口。
很祥和的畫麵。
一周後。
陳大利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普通病房。
傅少辰將雲璟抱到輪椅上去看望陳大利。
“哥,嫂子。”
陳大利早已拆除呼吸機,此時正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電視。
身為軍人,他還從未如此清閑過。
雲璟溫溫柔柔的笑:“大利,好些了麽?”
陳大利點頭:“多虧嫂子救我一命。”
醫生也說了,如果不是雲璟正確的包紮,陳大利的雙腿和胳膊要麽壞死,要麽失血身亡。
傅少辰一拳打在陳大利的胳膊上,看似重,落下卻很輕:“趕緊好起來。”
“遵命,哥!”
--------
帝都。
最近季昊天忙得雞飛狗跳。
多多鬧騰啊。
不是在他身上撒尿就是晚上不睡覺。
非得讓他抱著去找傅少辰。
季昊天被小家夥吵得筋疲力盡,嘴裏哼著不著調的兒歌,眼皮不停打架。
本以為多多睡了,等他哼完一看,小家夥正瞪著兩隻眼睛朝他狡黠的笑。
那模樣像極了雲璟調皮時候的樣子。
噢!
崩潰。
這天,多多又鬧,軟糯的聲音纏著季昊天:“舅舅,多多要找爸爸,舅舅抱我去。”
季昊天冷哼:“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要舅舅,第二……”
他拖長了聲調。
多多期待地看著他,一雙小肉手拍得歡快。
小家夥心裏想的是第二,要爸爸。
結果季昊天甩了甩額前的頭發,慢條斯理地說道:“第二,還是要舅舅。”
多多揚著身子“咚”一聲倒在小床上,滿臉的身無可戀。
這天,季昊天忙完公司的事情又去看望小家夥。
李嬸在廚房做飯,保姆帶著多多在花園玩滑梯。
小家夥看到季昊天,腦袋一偏扭頭就走。
這是多不待見他啊。
季昊天上前擰著小家夥的後背衣領就將他擰到自己懷裏:“喂,沒看見舅舅麽?”
多多哼哼唧唧:“不要舅舅,要爸爸。”
季昊天想到傅少辰那張撲克臉,心裏格外不爽。
將多多丟到滑梯上:“自己去玩。”
說著,轉身去了屋裏。
李嬸迎上來:“季先生來了。”
季昊天點頭:“李嬸,最近時間辛苦了,我準備從今晚開始將多多帶到季家老宅去。”
其實,是季中奎想念小外孫了,又拉不下老臉。
隻能盤算著將人家的孩子搶走幾天。
李嬸有些為難,傅少辰臨走前吩咐了,不能讓小少爺離開這棟別墅。
別墅外24小時都有大量的人員巡邏,做著安保工作。
想了想:“這樣吧,季先生,我給傅先生打個電話詢問一下。”
季昊天皺眉:“這點小事還通知傅少辰?”
李嬸堅持原則:“嗯,傅先生吩咐過。”
彼時,傅少辰正在給雲璟喂飯,接到李嬸的電話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季昊天的要求。
李嬸給了季昊天一個無奈的眼神。
“季先生,你都聽到了吧?”
季昊天心裏憤憤地堆了一團火。
當晚,趁著李嬸和保姆不注意,直接將多多抱出別墅迅速上了他的車。
……
紐約。
雲璟有些不滿地看著傅少辰。
“剛才誰打來的啊?”
兩人重逢的這段時間傅少辰還是第一次避開她接電話。
雲璟有著小兒女心思,隱隱有些擔心男人除了她之外愛上別的女人。
這就是愛情,眼裏容不得沙子。
傅少辰見她一副吃醋的小模樣,心裏很受用。
他沒有告訴雲璟關於兒子的事情,隻是想要給雲璟一個天大的驚喜。
揉著雲璟的頭發:“公司的電話。”
雲璟不信。
前幾天公司的電話一個接一個,也沒見他走出病房接。
伸了手:“我要看手機。”
傅少辰不給。
雲璟賭氣不理他了。
躺在床上閉著眼裝睡。
在醫院養病這幾天,雲璟的身體逐漸好轉,除了骨折還隱隱有些疼痛,擦傷的地方都結痂了,如此鬧脾氣還是有力氣的。
傅少辰先是低聲細語地哄,再是強硬霸道的吻,最後幹脆擠到病床上一雙手不老實的在雲璟身上捏。
雲璟終於招架不住投降了。
就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男人。
兩人正在打鬧,張溪帶著女兒來病房看望雲璟。
雲璟出事,消息幾乎封鎖,她也是剛知道。
傅少辰將病房留給兩人。
這三年,他也知道兩個女人在紐約相依為命。
張溪坐在病床邊上:“小璟,你受苦了。”
整個人看起來都瘦了一圈。
雲璟拉過張溪的手:“張姨,我挺好的,你看。”
她說著嚐試動了動骨折的腳趾頭:“會動了,醫生說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張溪喜歡雲璟,就是因為她從來不矯情,很率真的一個好姑娘。
笑了笑:“出院就好,我和妞妞還等著你做飯呢,對不對啊?妞妞。”
小丫頭雙手托著腮幫子笑得眉眼彎彎:“嗯,媽媽說得對,妞妞最喜歡姐姐做的水晶餃。”
病房裏其樂融融。
病房外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傅少辰又接到一個電話,之後一拳砸到牆壁上。
張溪帶著妞妞從病房出來就看到男人渾身都是戾氣。
“少辰,你這是怎麽了?”
傅少辰看了一眼張溪懷裏的妞妞,眼神陰鷙狠冽。
小丫頭嚇得脖子縮了縮。
張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的確是出事了。
剛才是雲軒打來的電話,季昊天帶著多多被傅正雄綁架了。
季中奎此時正在和傅正雄交易。
季中奎的意思他看在兩人合作多年的份上可以贈與季氏財團百分之五的股份給傅正雄。
但傅正雄不同意,錢對他來說不重要了。
他現在是逼迫傅家老爺子拿出他剩餘的百分之二十股份。
如此一來,傅少辰永遠都不可能超越他。
可傅家老爺子自從吐血之後一直在醫院昏迷不醒。
而他名下的股份已經轉贈給了雲軒,這個時候老爺子不醒來,股份自然不可能更改。
事情這麽一鬧,雲軒終於才後知後覺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心裏說出來是什麽感受。
困擾多年的身世解開了,他的心結卻並沒有任何的釋然,反而更難過。
那是多麽黑暗和殘忍的事情。
親人啊,為了名利錢權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傅少辰將事情簡單給張溪說了。
張溪毫不猶豫:“少辰,我要帶著妞妞和你一起回國。”
傅少辰諱莫如深的看她一眼,同意了。
雲璟在病房並不知情。
傅少辰隻是告訴她公司出了急事,他必須趕回去。
雲璟點頭。
畢竟傅少辰來美國已經好幾天了。
傅少辰離開時,在她的額頭上深吻:“老婆,等我接你回家。”
--------
傅少辰離開後不久,陸承飛便來到了雲璟的病房。
此時雲璟的腿上還打著石膏,看起來很狼狽的模樣,陸承飛靜默地捏緊拳頭。
說到底,雲璟出事與他有很大的關係。
是他沒有處理好許芊芊的問題,才導致許芊芊指示劉五想要弄死雲璟。
而雲璟早就釋然了。
微微一笑:“陸老師!”
陸承飛坐在雲璟麵前,想要伸手替她理一理額前的碎發,最終他的手還是停在半空中。
“璟兒,怎麽樣?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雲璟點頭:“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陸承飛勉強一笑:“腿呢?”
“也挺好的,這幾天都是坐輪椅四處走動,基本沒有問題。”
陸承飛臉色不太好。
他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該將多多的事情告訴她。
這個孩子雲璟不知道他的存在。
本以為可以苦盡甘來,卻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深知傅正雄的心狠手辣。
當初兩人都在爭奪傅蘭月手裏百分之十的傅氏股份,陸承飛退出是因為傅正雄將喬伊弄走了,他隻能退而求其次買下小股東手裏剩餘的百分之六。
現在,舊事重演。
傅正雄一個念頭就能將多多捏死。
萬一發生不幸,雲璟這輩子都沒法見自己的兒子一麵。
作為母親,這該是多麽悲愴的事情。
可雲璟現在這樣,即便回國也沒法幫忙,反而隻會讓她擔心。
陸承飛很糾結。
雲璟見他突然沉默不語,連帶著病房的氣氛都陰冷起來,忍不住輕聲問道:“陸老師,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陸承飛看了看雲璟。
一張蒼白的小臉上隱隱含了擔憂,最終還是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璟兒,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訴你……”
---------
帝都。
傅少辰和張溪母女剛下飛機便急匆匆去了一處四合院。
在四合院的隔壁,是一座清代的王府。
傅正雄正是將多多和季昊天關在王府裏。
王府亭台樓閣,房間眾多,而到處都是他安排的人手,想要解救人質非常困難。
他隻給了傅少辰兩天時間。
老爺子不醒來也沒關係,傅少辰將手裏剩餘的百分之二十給他也可以。
這是傅正雄的條件。
他好不容易身居高位,再也無法容忍傅少辰會在今後的某一天爬上他的脖頸。
傅正雄是準備魚死網破的。
他沒有老婆,沒有孩子,如果再沒了權勢,那他隻會生不如死。
傅少辰這邊正在和刑偵人員緊急商討。
傅少辰的意思是將股份給他,對於他來說沒有比多多更重要了。
季中奎則不同意。
如果給了股份,他還是將孩子撕票怎麽辦?
就像當年,如果不是雲璟救了雲軒,雲軒早就死了。
張溪一直沉默著。
末了,她說:“讓我去試試。”
眾人都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這些年張溪早已經被世人遺忘,特別是季中奎,疑惑地問到:“你是誰?”
張溪並沒有回答季中奎,隻是將妞妞抱緊;“妞妞,咱們去見爸爸,好不好?”
妞妞抬眼緊張地看著張溪,然後對戳著小小的食指:“媽媽,他們說爸爸是壞人。妞妞害怕壞人。”
張溪喉嚨哽得疼。
如果不是多多出事,或許這輩子她都不會帶著妞妞回來了。
揉了揉妞妞的腦袋:“有妞妞在,爸爸就不是壞人了。”
妞妞將信將疑:“真的嗎?”
張溪點頭。
而屋子裏的眾人更是懷疑。
傅正雄陰鷙狠冽,他會因為這對被他遺棄的母女倆放棄他想要的一切?
大家幾乎都推斷了這樣的想法,認為張溪帶著小丫頭太冒險。
萬一惹怒傅正雄不但人質被撕票,還連累無辜的母女倆。
隻有傅少辰若有所思地看著妞妞:“先這樣試試吧。”
張溪勉強一笑:“少辰,謝謝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
雲璟是乘坐陸承飛的私人飛機回國的。
路途遠,即便心急如焚也隻能一分一秒煎熬著。
陸承飛就在她身邊。
見她神情焦急又憔悴,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安慰:“璟兒,沒事的,你要相信……”
頓了頓,他繼續說:“要相信傅少辰,他是個有責任的好男人。”
這話,出自他這個情敵的口中,很不容易。
更何況陸承飛也是桀驁又狂妄的人。
雲璟眸色氤氳:“謝謝你,陸老師。”
陸承飛輕歎一聲:“傻丫頭!”
雲璟眼眶中的淚還是抑製不住滾落下來。
她曾經以為失去的,現在卻又以另一種方式回來了。
希望自己的兒子也能平安歸來,不再飽受磨難。
雲璟斜靠在椅背上眼淚橫流,思緒翻騰。
她想到酒窖裏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想到蘆葦叢中滿是青紫的雲軒,想到那個夜晚傅少辰突然闖入她的房間麵不改色地自我療傷……
這些都會讓她不寒而栗。
都是傅正雄,兄弟倆才會遭受如此多的劫難。
她以為自己離開就是對傅少辰的成全。
其實並不是。
雲璟很後悔當初提出離婚的做法,她其實是在逃避。
逃避失去孩子的悲痛和絕望,逃避傅家老爺子帶給她的壓力和羞辱。
她走了,卻將一切都留給傅少辰來背負。
說到底她就是個自私的女人。
陸承飛扯了紙巾輕輕替她擦拭臉頰上的淚水。
“璟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嗯?”
雲璟點頭。
不是因為他相信陸承飛的安慰,而是相信傅少辰。
她的男人會給她一個盛世太平。
而傅少辰也一直都在努力想要做得更好。
雲璟被陸承飛急急忙忙送到四合院的時候,傅少辰不在。
季中奎坐在人群之中,見到雲璟,幾乎是立刻就站起來。
那是他的女兒啊。
這幾年雲璟在美國,季中奎就擔心她不會原諒自己,隻能無數次去她住所的小區偷偷看她。
可現在毫無征兆的就見麵了,季中奎緊張得手腳無措。
在刀尖上舔血的男人,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男人卻在麵對自己的女兒時有些畏手畏腳。
小心的上前,聲音放得格外的低沉:“小,小璟。”
他本來想稱呼小女,怕雲璟生氣。
雲璟對季中奎其實不愛也不恨,隻是沉默不語。
陸承飛緩解了尷尬,伸手:“季董。”
季中奎回握,表情很勉強:“陸總,感謝你這一路上照顧小璟。”
“應該的。”
陸承飛彬彬有禮。
雲璟的心思不在這裏,轉身問徐博:“徐特助,少辰呢?”
徐博臉色難看:“傅先生和張溪去了隔壁。”
……
張溪抱著妞妞提出要去和傅正雄見麵時,傅少辰同意了。
同時,他也一起陪同。
傅少辰給傅正雄打電話,意思是拿自己去交換季昊天和多多。
傅正雄在電話裏冷冷的笑:“小雜種,還剩一個小時,要不然你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
傅正雄自然不同意。
傅少辰身手狠冽,哪有一個小奶娃容易控製?
多多在之前因為鬧騰,傅正雄給他喂了大量的安眠藥,季昊天為此勃然大怒,手腳被捆也強撐著想要去將傅正雄撞開。
結果傅正雄一槍打在季昊天的腿上,現在傷口沒有任何的救治,他的腿傷血流不止。
而多多一直在昏睡,情況也很不樂觀。
傅正雄翹了腳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將手機丟在一邊,然後對著身邊的人吩咐:“都給我盯緊了,一個蒼蠅蚊子都不能給我放進來。”
片刻。
他的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他的特助打來的。
“傅總,傅太太來了。”
“誰?”
“張溪。”
“張溪?她來搗什麽亂?告訴她給我趕緊滾開。”
提到張溪,傅正雄之前狠厲的心突然就亂了。
這個女人悄無聲息就走了。
他打算去找,始終覺得丟不下那個臉。
後來憤憤不平地想走就走吧,即便死了也是她自找的,活該。
這些年他就任由張溪自生自滅。
可現在離開的女人又回來了,並且還選擇在這樣的情況下。
傅正雄起身在房間裏焦慮的暴走。
他第一時間想到張溪能來,是不是遭受傅少辰的脅迫。
自己的侄子也是心思狠冽的男人。
如此想,傅正雄就覺得脊背上一陣冷寒。
抓過手機給特助打電話:“那女人是一個人來的?”
“不是。”
傅正雄捏緊了手機:“傅少辰挾持她了?”
“不是。”
“你他媽給老子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
“張溪抱了一個小女孩,說是要見你。”
“小女孩?”
“是的,張溪說那是你的女兒。”
“砰!”
傅正雄的手機掉地上摔碎了屏幕。
他的女兒?
他什麽時候有女兒了?
冷靜片刻,傅正雄吩咐:“去把那女人帶進來。”
頓了頓:“那小女孩也帶進來。”
身邊的人打電話轉告說:張溪的意思她和女兒來也行,但傅少辰也得跟著一起進來。
傅正雄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
最後還是同意了。
不管那個孩子是不是他的,他覺得傅少辰已經成功了。
因為他也抓住了他的軟肋。
這輩子,他沒有兒女,孩子就是他最柔軟的地方。
傅少辰來之前被捆了雙手。
張溪抱著妞妞走在傅少辰身邊。
“少辰,我代傅正雄給你說聲抱歉。”
“不關你的事。”
“我和他還是夫妻,他做的孽,我自然也要一起承擔。”
傅少辰諱莫如深地看了看張溪,然後沒再說話。
要說傅正雄這輩子最成功的事情不是登上了他想要的那個位置,而是娶了張溪。
可他卻毫無憐惜。
有的人就是如此,唾手可得的幸福不要,偏偏去偷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
傅少辰帶來了他轉讓給傅正雄想要的股份,傅正雄卻又覺得就這樣放走他們太便宜了。
談判很不順,一直僵持著。
多多不哭不鬧躺在牆角,小身板縮成一團很令人揪心。
季昊天失血過多也陷入昏迷。
傅少辰雙手被捆,周圍一群人虎視眈眈圍著他。
張溪卻一直在笑。
她抱著妞妞看著傅正雄:“仔細看看,她是不是你的女兒?”
妞妞長著傅家獨有的長睫毛,一雙眼睛格外的漂亮。
眉眼的輪廓都像極了傅正雄。
別說他這個當爹的,即便是周圍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女兒。
傅正雄想到兩人曾經在廟堂的那一幕,忍不住十指成拳:“是我的女兒又怎麽樣?”
張溪又笑:“所以,傅正雄,你這輩子活該孤苦無依,無兒無女。你看,我替你生下女兒又怎麽樣?你不要她,那麽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說著,張溪竟然從衣兜裏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妞妞的脖頸上。
匕首閃著寒光,這是張溪事先就準備好的。
她也抱了必死的決心。
如果傅正雄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要,她再沒有任何的念頭。
就帶著女兒死在他麵前,讓他一輩子難以安寧。
傅正雄此時才是正的慌了。
知道張溪性格倔強,卻沒想到她作為母親竟然拿女兒的性命要挾。
“你瘋了嗎?那是我們的孩子啊。”
“對啊,我就是瘋了,被你逼瘋的。傅正雄,你知道嗎?這幾年在美國,我和妞妞是誰在照顧?是雲璟,是你一心想要逼死的人。妞妞出生,是雲璟忍受著失子之痛不眠不休照顧我整整一個月。妞妞生病住院,也是雲璟在忙前忙後,那些我們需要你的日子裏,你這個做父親的在幹嘛?和別的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吧?”
“你將雲璟的兒子帶走,將雲璟的哥哥帶走,說到底他們都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的人。而你所謂的仇恨隻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你覺得大哥比你早出生幾年就接管了公司,你因為是小兒子的身份沒辦法將公司奪過來。可是你看看現在,這三年公司在你手裏變成什麽樣?還是當初傅少辰掌管的那樣風生水起,橫掃國內嗎?據我所知,公司連年虧損,你覺得自己有能力擔負傅氏財團的執行總裁嗎?”
“傅正雄,你別做夢了,爸爸不給你權利是因為你不如大哥,也不如傅少辰。可爸爸給了你親情啊,當年你害死大哥大嫂,謀害少奕,雨菲,爸爸是不是一直都袒護著你?你說啊?”
張溪越說越激動:“我都替爸爸寒心,這些年竟然養了一頭狼,一頭貪念暴戾,不知道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的白眼狼。”
“你說夠了沒有?”
傅正雄暴怒地打斷了張溪的話。
“沒有。”
張溪的刀又壓進了幾分,妞妞的脖頸緩緩滴落著鮮血:“傅正雄,這輩子我愛過你,那時候你陽光又帥氣,磊落有擔當,後來是什麽蒙蔽了你的眼睛?權利?地位?可是傅正雄,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之後,你快樂嗎?你告訴我,你快樂嗎?”
“我想你也在日日懺悔,夜不能寐吧?你害死的都是你的親人啊,他們是傅家的血脈,流著和你相同的血,你不覺得自己殘忍?不覺得愧疚?”
“砰!”
傅正雄一拳砸在桌子上:“閉嘴,你給我閉嘴。”
張溪冷冷的笑:“死人會閉嘴的。傅正雄,你沒救了。而我和妞妞就在地獄等你。”
---------
後記。
多多和季昊天被送到醫院搶救。
幸虧,都無大礙。
傅正雄被收監。
每個月,張溪都會帶著妞妞去看他。
男人一瞬間蒼老了,但眼神卻變得平和,在妞妞怯生生的喊他爸爸時,傅正雄放下一切偽裝嚎啕大哭。
許芊芊被越獄的劉五殘忍殺害。
原因是許芊芊騙了他,肚子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孩子。
隨後,劉五選擇自盡。
他知道即便重新入獄也是死刑,如果流亡在外,季中奎和傅少辰隨便哪一個都隻會讓他生不如死。
陸承飛將收購到的傅氏財團百分之六的股份賣給了傅少辰,如此,傅少辰和雲璟的股份相加也比傅正雄多出百分之二,他再一次成為公司的執行總裁。
而雲瑩,在半年後漸漸清醒,同時拜在章建國門下。
一年後,雲瑩和秦瑞登記結婚。
雲璟心裏最大的疑問也隨著雲瑩病情的好轉得到答案。
原來雲瑩是一名孤兒,雲璟的親生母親一直在資助她上學,直到雲瑩去美國讀書遇見秦瑞。
後來雲璟的母親婚變,她將生下來的孩子托付了給雲瑩。
她臨死前隻有一個心願,就是讓自己的女兒生在平常人家不要再卷入豪門的紛爭之中。
雲瑩也一直在堅持著不讓雲璟受到傷害。
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本就是鳳凰,肯定不會墜入凡塵。
雲軒照舊是雲軒,傅少辰也不強迫他改名換姓。
隻要一家人在一起,怎麽樣都好。
雲璟和傅少辰重新辦理了結婚證。
兩人大婚當日,清醒後的傅家老爺子送來一份賀禮,那是傅家老宅的房產。
雲璟想要推辭,傅少辰卻欣然接受。
男人說,老婆,你值得擁有世間最美好的一切。
多多撒嬌;媽咪,我就是最好的一切,你趕緊抱抱我。
……
不負年輕張狂的時光,不負親人的溫柔期待。
雖然坎坷彷徨,可因為有你不離不棄,人生才會如此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