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想
對於李珞彩來說，自己現在的生活是很無趣的。
她不希望隻是當一個玩物，可自己現在隻能當一個玩物——這裏麵原因也是很明顯的，自己之前選擇了這條路，就很難回頭了。
誠然，自己當初也是學了不少東西的，一貫以來也覺得自己所學的能有所用——不然，自己是如何在短短的五年之內，將自家的那家小企業打理成後麵那模樣？
可是在後麵見識了昌峰集團，還有天蜃集團的那些“高才者”們，她的心亂了——原來自家引以為傲的本領並不是那樣強，而自己又已經失去了向上的心思。
可是，自己應該怎麽辦？
她糾結著，總不知道應該說，還是不該說。
……
糾結了許久，她終究是說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朱曉軍的“東山再起”刺激到了自己，還是身邊那些天蜃集團的“正經”秘書們對自己實質上的鄙夷，李珞彩在這一天有了平常時候沒有的勇氣。
“董事長？”
那摟在自己腰間的手一滯。
“董事長，她們總是笑話我是走不正當的途徑才來的這裏。”
她一股氣把這話說完，終於喘得過氣了。
可是辦公室裏麵又變得喘不過氣了。
半晌，程可博放下自己膝上的人，讓她對視著自己的眼睛。
“李珞彩，你知道，你剛剛說的是什麽嗎？”
她知道，他生氣了。
可是那天的她就是這樣勇往無懼，竟然一股腦說出了在自己要說的話。
“我知道。”
……
夜幕降臨，李珞彩走在昌南的濱江大道上。
這一條大路，很長。紫灘區的高樓大廈在附近一字排開，從江濱綿延一條千米長的光帶。
像這樣絢爛的光帶，卻沒有一盞霓虹燈是為自己亮起——李珞彩心底的失落又有誰能知曉？
父母親戚重男輕女，讓本屬於自己的產業給了弟弟；中學和自己耽擱了不少時間的那位男孩子，以一句“你變了”將自己拋棄。
學長心中重要的是他的事業，自己本來就是錯付一片癡心；轉了個頭去到別的地方，卻發現自己隻是別人眼裏的一個笑話。
是的，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一個笑話。
看著那霓虹光帶，又望見對岸的勝景閣，她忽然覺得，過去的那三十來年，自己的生活是多麽沒有意義。
壓抑了不知道多少的心情在此刻迸發，李珞彩看見那頭河堤下濤濤江水，看到那江麵上飄過去燈火明滅
一片江灘裏丁堤一道，，那上麵幾個人影遙遙。
李珞彩想著，不知道為什麽有了一種別樣的想法。
踏上那江上丁提，走向河中心。
……
這一道丁提很長，攔截了一半的江麵，直達江心洲。
這一道丁堤很崎嶇，隨便砌築的亂石嶙峋。
不習慣踏在那崎嶇的地方，李珞彩偏好往一邊走去——那邊上有的是柔軟細沙，踏足在上麵，看得見附近小年輕留下的字。
“今天到此一遊”是很常見的，“某某某某某某”的那些字也是常見的。
這裏麵還有太多這樣的字了，在江水波濤的洗刷下衝淡許多，在江浪拍打不到的地方還有更多清晰的。
這裏還有蠟燭的殘渣，是之前某些人留下的——是今天的早些時候，還是昨天的夜裏，一切都不得而知。
這些人啊！
李珞彩隻覺得自己原先碎得一片片的心又被碰碎了，這一次更加徹底——灰粉堆裏些許晶瑩，那是好不容易留下來的那些大塊點的碎屑。
“這裏，我是不該來了。”
她知道，自己不配於這個世界。哪怕是離開了，自己的這個名字，也是被別人唾罵的吧。
她不悅對自己不聞不問的父母，怨恨殘忍拋棄自己的所有人——轉身那燈火輝煌，那些老板們都將自己的事業，自己的錢財看得那樣重要，自己不過是一個尋常的人命罷了。
嗬，多麽諷刺。
哪怕自己曾經努力過，可努力就是有回報的嗎？
倒是不清淨。
……
這裏聽得到江水的聲音，那起落的波濤一層層。
這裏聽得到那附近小情侶的細語，他們的生活和自己沒有交集。
李珞彩看著腳下，踢飛一片被波浪拋棄在沙灘上的河蚌——那一片白色的殼在空中翻轉，揚起來些許細沙。
她一腳踏在那河蚌的身死之處，另一隻腳向前，邁進江水中。
江水下麵是河沙，那一道不陡峭的沙岸通向下麵的河床——水淹沒過自己的腳腕，漫進鞋子裏。
微微清涼，帶去這夏季的燥熱，帶來一種特殊的引力。
她笑了笑，這樣的涼爽，很好。
至少沒有那大汗淋漓的黏糊，衝刷盡身上的汙垢，是她的願望，也是她一個人的期許。
又邁步，這一腳更深了。
水還沒有到膝蓋，隻是讓半條小腿受到了江水的洗刷。她覺得，自己清爽了。
……
不防著聽到那邊的聲音，是有一對小情侶吵架了？
不，不太像是情侶吵架。
“我說什麽的，你約我來這裏是這樣心思？”
“我告訴你，別對我有著那種心思！”
那邊，是一男一女。不遠處的沙灘中，男的那個看著女子很是無奈，女子卻聲聲越來越高。
“我告訴你，我是剛剛被你那兄弟拋棄了，可這不代表著你就能那樣。”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那寢室裏麵的人我都知道！”
聽得到那邊女子的身音，竟是堅決地拒絕了那個男子。
“你和他的伎倆也是一樣的——別拉著我！”
看見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附近有人也轉過頭來。李珞彩微笑，似乎有得這場好戲看，也還行。
似乎是看到附近注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那男的沒辦法隻能鬆開女子。黑暗中見著那個身影轉身逃了，沿著這條丁堤往江邊奔去。
揚起的細沙差點迷了李珞彩眼睛，身後的那個男人頹然坐地——李珞彩看著這人，總是些許同情。
“你也是這樣嗎？”
那男子的目光正順著找過來，見著踏足淺水裏的她，似乎是看到了李珞彩心中的那份失落。
嗯？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