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陰兵借道
沒了鬼扒背,我一下子輕鬆了很多,我跟著男人身後,他依舊拿著雪塊擦拭自己的身體,發出“沙殺”聲響,聽得人耳朵發毛。
走了一會兒,前麵出現一座小廟,那是座土地廟,男人在離土地廟大概兩百米處停下,指著土地廟,我問他怎麽回事?男人嘴裏說出一個“香”字。
再問他,他閉口不語,問不出個所以然,我準備自己過去看看,剛走了一步,藍澄的聲音傳來,讓我放下她,她進不了土地廟。
我隻好將藍澄放下來,但就在將她放下時,突然我的肩膀又是一陣痛,我趕緊看肩膀,那爪子印又加深了,就在我緊張不已時,突然打了個嗝,一股子苦水湧到舌根處,緊接著又到肚子裏。
那苦水就是剛才吞下那顆犀角灰珠子的味道,肯定是時間太久了,吃壞了肚子,我正想著,身體卻輕鬆了下來,肩膀上的爪子印消退下去了,難道這個苦水還有這作用?
我想了想,我現在能與藍澄交流,我不知道的她應該知道,我看不見的她應該看得見,我問她我背上是什麽?怎麽回事?
我想了很久,藍澄並沒有回複,我想可能她不會回複了,就在我放棄時,藍澄的聲音傳來:“沒什麽,你別亂想了,記住一直向前,千萬不要回頭就行了。”
我還想問藍澄,可後麵的男人冰冷的喊著:“快點。”
我去土地廟裏,廟很矮,我是彎著腰進去,裏麵有個土地公的泥塑,泥塑上披著塊嚴重褪色
的紅布,我四下看了看,這裏麵能有什麽?狹小的空間,我看了一圈準備離去,這時發現土地公麵前有個香爐,香爐裏插了一大把燃香,大概有一百多根,都隻燒了一點便熄滅在哪裏,我記得剛才那男人指著土地廟,說了個“香”字,莫不是指的就是這把香吧?
我確定沒有其他東西時,便將那把燃香拔了出來,回到男人那邊,問他是不是這個?男人點頭說是的,我問這都燒過的香能做什麽?男人伸手拿了一根,讓我點燃香,我便用火機點燃,男人貪婪的吸了一口。
我想起來了,鬼都是喜歡吸香的,敢情這家夥自己不敢進土地廟,讓我去給他拔香?做鬼都這麽有心機,活著的時候估計人品也不怎麽樣。
我將手裏的香全遞給男人,男人沒接,我隻好將香揣進道袍裏,我過去將藍澄又背回身上,走幾步,便聽藍澄的聲音。
“浩寧,你要小心,這條路很凶險。”藍澄說道。
我問她什麽意思?藍澄卻說她也不清楚,隻是感覺,藍澄的聲音很溫柔,聽著很舒服,我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她有一句沒一句的陪我聊天。
可走著走著,藍澄便不再說話了,我在心裏怎麽問她,她都不回複,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男人依舊在我身前,如同機器人一樣走著,上山的路越來越陡,我開始走的有些吃力,男人卻似乎一點阻力都沒有。
我們剛走到一座小山坡上,我已經累得氣喘籲籲,我說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男人便停下腳步不動,我放下藍澄,找個雪比較少的樹底下,將她靠在樹上。
我忍不住盯著藍澄的臉看了看,清秀美麗,蒼白無神,雙目緊閉,一縷發絲垂下,隨著風在她臉上掃來掃去,我伸手將她的發絲撥起到她的額頭上。
就在這時,藍澄突然睜開眼,跟我說道:“浩寧,你要小心,有東西開始行動了。”
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怎麽突然睜開眼了?雖然我總覺得我對她沒有恐懼感了,可她突然睜眼,我還是嚇得不敢看她,待我整理好情緒再麵對她時,藍澄靠在哪裏根本就沒動過,原來是我想的多了。
我歎了口氣,這些操心的事,早就讓我神經衰弱,我估計我也快神經病了,我找了些相對幹枯的野草,生了堆火,讓自己暖暖手。
就在這時,男人突然轉身,快速的朝我走過來,我問怎麽了?男人冰冷的說:“不要動,有陰兵,我要回避。”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便跑了,消失在濃霧中,我也不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不一會兒我聽見了對麵的濃霧中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我一驚,難道有人?正要問話時,一個聲音傳來:“不要說話,不要動。”
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是羅二啊,我四下一看,羅二趴在地上,身子全在雪裏,就一顆腦袋探出來,抬著頭看著我說道。
沒等我多想,前方的濃霧中出現了一隊人馬,帶頭的是個騎馬的,我一驚這怎麽回事?深山野林中怎麽突然出現騎馬的人?
待他們再近一點,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帶頭騎馬的人,全身盔甲,手持大刀,臉上帶著凶惡的臉譜麵具,身後跟著的人也是滿身盔甲,手持長矛,不同的是他們沒帶麵具,一個個臉色灰白,雙目空洞,臉上還有斑斑黑點,這個是屍斑,我爸給人配冥婚的時候,有些陰人的臉上就出現了屍斑,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些人是死人啊,而且一看就是一支古時軍隊,加上剛才男人逃走時說的那句有陰兵他要回避,難道這是陰兵借道?
我竟然撞上了陰兵借道,我懂這規矩啊,所謂陰兵借道就是那些為國為民戰死沙場的士兵,因為殺得興起,又死在他鄉,怨氣衝天,無人超度,戰鬥力強,加上存在於特定的風水環境下,陰差都拿他們沒辦法,所以隻要他們不走出這片風水,就永遠過不了奈何橋,自然也無法轉世輪回,而他們因為保留生前的經曆,所以絕對不會離開這裏,這就是為什麽現代還是看見古時的陰兵了。
所以陰兵借道,之所以叫借道就是借陽人的道,陽人是要回避的,而我現在就坐在他們麵前,我還不跑?就在我要動時,羅二說話了,他讓我不要動,動就完蛋了,這可將我陷入兩難的境地,不跑,擋住了陰兵的去路,大刀長矛一揮我就完了,跑,羅二一再提醒我不要跑,男人走的時候,也讓我不要動。
陰兵隊伍已經逼近我的麵前,我身前的火堆,被陰風刮的肆意飛舞,陰兵在我麵前停下,我一個人坐在這裏,麵對一支恐怖的陰兵隊伍,若是此時有人遠遠的看著,肯定覺得我大義凜然,可實際上,我早就嚇得兩腿發軟,沒了知覺。
我今天是死定了,我開始想我爸媽,我爸讓我找二爺,誰料二爺竟然出師未捷身先死,又讓我來找這被燒死的男鬼,危機時刻,男鬼首先開溜,我也是倒黴啊,天要忘我啊。
我正絕望時,突然一個東西飛過來,落在我麵前,我一看,竟然是一隻土狗大小的麂子,麂子已經死了,我聽見男鬼在樹叢中,小聲說道:“破陰兵陣要殺戮,舉起麂子,陰兵會讓道的。”
這一說,我想起小時候,我爸跟我說過的傳說,陰兵生前是士兵,崇拜殺戮,若想脫身,隻能是殺戮,讓他們對你有了軍人般的崇拜,自然會讓出一條捷徑,聽著有些不著邊際,我以前也是很不相信,但現在到了實驗真偽的時刻了。
我舉起麂子,那些陰兵竟然真的後退了幾步,看來有戲,我趕緊過去將藍澄背起來,再看旁邊的雪地,羅二已經不見了,我現在都懷疑,羅二是真的出現了,還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
我雙手舉著流血的麂子,慢慢往前走,那些陰兵,竟然給我讓出一條道,我剛走過那騎馬的陰兵將領麵前時,他突然舉起大刀,我暗道,這下完蛋了,那將領揮刀砍下,但我毫發無損,那一刀劈在了麂子身上。
接下來,那些其他陰兵,都舉起手中的長矛,對著我舉著的麂子戳著,陰兵們便戳著,便發出“吼吼”聲。
我嚇得兩腿發抖,這場麵,真是要命啊,短短一兩分鍾的路程,我感覺像是走了很久,通過了陰兵陣,陰兵們又列好隊,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漸行漸遠的鈴鐺聲,在濃霧中回蕩著。
我驚嚇過度,一屁股坐在雪地裏,心裏問著藍澄:“你怕嗎?”
但是藍澄沒有回答,我又問,她就是不出聲,我心想她不會也嚇傻了吧?過了好久,耳邊傳來藍澄的聲音。
“他們來了,我要去擋住他們,你等著那個男人來,跟著他走,後麵的路凶險無比,你要小心。”
說完便沒了動靜,我問了幾句也沒回複,我搖了搖背上的藍澄,她的頭搭在我背上晃了晃,一點反應沒有。
這時候,男人來了,雖然他剛才第一時間離去,但後麵卻給弄來死麂子,讓我脫身,我十分的感激他,說了聲謝謝。
男人扭頭對我說:“去大坡穀,前麵陰陽道,陰人行無阻,陽人行留魂。”
說完,他突然張開嘴,吐出一股淡綠色黏糊糊粘液,將粘液擦在我臉上,即使是寒冷天氣,我也聞到鑽心的惡臭,這男鬼在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