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冥婚隊伍
那鑼鼓嗩呐聲,聽的淒慘悲哀啊,這大雪封山的,這一帶,也就我們村與後山村,後山村早沒了,所以不存在出現送葬隊伍,難道是我們村?我心裏大驚,我們村死人了?難道又出事了?我想著爸媽,心裏急啊。
也顧不了饑寒交迫了,背著藍澄便循著聲音跑過去,我大喊著:“你們在哪?你們在哪?”
這時,我聽見一聲長吼:“陰人大喜的嘍,陽人避讓的嘍。”
我一驚,這是冥婚啊,怎麽會遇見冥婚隊伍?若是別人聽了肯定是要嚇破膽子的,但我是媒公就不一樣了,我是職業的啊,所以我站在路中間靜候隊伍出現。
果然,不一會兒濃霧裏閃出火光,又傳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隊伍來了,最先出現的是兩個穿著一紅一綠綢緞衣服的人,這是開路童子,這規格可是夠高的,我跟我爸給人配冥婚,這一路子,早就省略了,不是別的原因,主要是沒人願意讓自己孩子,給冥婚做開路童子,大家覺得不吉利,所以雖然我爸很重視冥婚儀式,可隨著社會發展,有些老規矩正在被迫丟棄。
可現在竟然有人用上了開路童子,這不一般啊,於情於理,我都見識見識,而且該對這位媒公以表敬意。
開路童子後麵跟著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此人應該就是這個媒公了,媒公身後跟著一個騎著高頭大馬之人,那人穿著清末時期的印花馬褂,頭上帶著黑色氈帽,這是冥婚新郎啊,。
新郎接親?我一驚,這難道是跟我與藍澄一個興致?活人娶鬼妻?披著鬥篷的媒公喊道:“陰人新婚,陽人速速避讓。”
他這話顯然是在對我說啊,我說:“敢問媒公前輩,牽的是那條白線?新姑爺娶的是那房仙妻啊?”
這是套話,喊媒公前輩,這是亮明我也是媒公的身份,要不然就不喊前輩而是喊師傅,媒公圈子裏一聽此話,便自然知曉,問他牽的是那條白線,其實意思是問這冥婚是怎麽個配法?女方陰人是哪裏的?自然死的還是橫死的?
話問得直接,但別人聽不懂,懂行的媒公聽了不會生氣,反而會熱情回答,自然死的,他會答說,牽的是染紅了的白線,看著舒服,這就是證明一切正常,若是橫死的,他會說,白線不白呢,讓泥巴給汙了,兄弟明鑒,若是需要,還請一起洗洗,這意思就是說,這陰人是橫死的,一起洗洗的意思就是說,萬一出事了,大家要相互幫助。
我問新郎官娶的是那家仙妻?並非是讓新郎回答,同樣是問媒公的,媒公會答,鬼妻的生辰八字,通常會說娶的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時的妻。
知道這些之後,我就得給冥婚隊伍讓道,並且三跪九叩想送,為主家與媒公祈福,希望一切和和美美。
可這個媒公似乎不懂這一套,他指著我怒道:“擋冥婚道,你是作死啊?”
我還天真的想著與同行盤道,可誰料到,人家根本不按規矩來,這可不行,一點規矩不懂,那他能配好婚?不是坑人嘛。
見我沒讓開,那媒公招手,後麵衝出幾個大漢,舉著棍子朝我撲過來,我心想這什麽意思啊?怎麽還打人起來了?我饑寒交迫的,若是再被人一頓打,這冰天雪地的,我肯定是死定了,所以啊,我是肯定要讓開的,可是腳下一打滑,背著老婆摔倒在地上了。
那幾個大漢看著我的滑稽樣子,頓時都樂了,回頭對媒公說道:“張大師,這小子還背著個女人,現在倒在地上裝橫,怎麽辦?”
我心想,你們這些人,可真會胡說,我明明是滑倒的,那被稱作張天師的媒公見狀,立刻下達命令說道:“給我打死拉倒。”
真到要動手,那幾個大漢倒是猶豫了,都舉著棍子,但都沒動手,僵持著不到半分鍾,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從隊伍後麵傳過來:“等等啊,似是故人來啊。”
接著一個滿頭白發,後背佝僂的老人走過來,湊到我麵前,他居高臨下,我也看不見他的臉,老人問我:“嗬嗬!你還記得我嗎?”
我搖頭說:“不認識。”
老頭嗬嗬一笑說道:“我可是記得你嘍。”接著又小聲說道:“你來的是時候,但是接下來,你什麽話也別說,聽我的就可以了。”
我奇怪了,這老頭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大腦翻了個遍,也想不起來,在那見過這麽個老頭,那老頭轉身離去,對著那個張大師說了幾句話,之後,那張大師揮手說道,將他帶到轎子上去。
幾個本來要打我的大漢,角色頓時改變,將我扶起來,往冥婚隊伍裏走,我走過新郎官的大馬時,忍不住看了一眼,我這一驚啊,新郎官的臉看不清楚,但是他的身體後麵有個架子,我十分熟悉啊,那是起身架啊,這新郎官不是活人啊。
我被眾人推進了一台八抬大轎,沒等我反應過來,大轎便被抬了起來,這什麽情況啊?我剛要下地獄,馬上又回到天庭啊,我有些猝不及防的。
我靠在轎子裏,這不明不白的被人抬著,心裏沒底啊,我伸手掀開轎簾,剛掀起三分之一,那個老頭的聲音傳來:“別露麵,好好的坐著。”
我隻得又坐回去,心裏卻還在嘀咕著,我突然想起之前在結界街市時,老楊曾經告訴過我,要去西園村,自然會有八抬大轎接我的,此時可不就是八抬大轎嘛!難道是老楊安排的冥婚隊伍?我心裏暗喜。
我不知道老頭在不在外麵,但是他剛才說話的聲音不遠,我便嚐試的喊道:“老人家,您在嗎?”
老頭答道:“我就在外麵伺候著呢。”
我問道:“老人家,您認識老楊嗎?”
老頭似是深思,答道:“老楊?我不認識的嘍,你別說話,到了地方,我叫你。”
他這麽說了,我也不好在問了,可是這怎麽回事?他不認識老楊,那這八抬大轎的梗莫不是巧合吧?
想想還是不對,世上哪來的那麽多巧合啊?不是巧合,那老楊可就是未卜先知了,我開始由衷的佩服老楊了,也有些懊悔,之前就跟傻子一樣,坐在櫃台裏看鋪子,怎麽就不跟他學個一招半式的?這樣,我這個菜鳥也稍微靠譜一點。
我實在是太累了,轎子上下閃著,我不一會兒便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頭掀開轎簾,對我說:“到了,下來吧。”
我背著藍澄從嬌子裏走下來,這到了個村莊啊,我四下的看了看,這村莊怎麽這麽熟悉呢?四周圍著大約二十幾個男女老少,一個個麵色蠟黃,兩眼無神的樣子,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我。
我說老頭,這是什麽地方?老頭佝僂著要,扭著頭斜勾著眼,看著我說道:“你不記得我?這地方也不記得?”
我又看了看老頭,之前我倒在地上,他居高臨下,現在我站著,他佝僂著腰,我居高臨下,角度互換,但是不變的是我還是看不清楚他的臉。
我又四下的看了看村莊,這時對麵院子裏,四個打牌的老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這幾個老人有些眼熟,絕對在哪裏見過,就在這時,我一驚,這四個老頭?這村子?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小溪村嘛!
之前,老楊讓我拿著香來送壽衣的,不就是這裏嘛!我自言自語道:“這不是小溪村嗎?”
老頭聽著嘿嘿一笑,說道:“對嘍。”
張大師見我跟老頭在說話,有些不耐煩了,張大師說道:“老爺子,你剛才跟我說的可是真的,若是真的,就看看著小子的能力了。”
老頭笑道:“我是不說假話的嘍,但是此時不行的了,得等到明日啊,今日時辰不對啊。”
張大師氣得一把抓住老人的衣領說道:“你他媽的耍我?”
我見他跟一個老人動手,這家夥可真是給媒公丟臉啊,我上前推來他,我這人沒什麽本事,可身體可是一流棒,若不是我爸從小給我灌輸儒家思想,我打起人來,自己也怕的。
但是欺負老人,我是看不過去的,我一把推開他的手說:“說時辰不對就不對。”
我其實是順著老人的話說,但張大師指著我的鼻子說:“好!我就信你們一次,若是明天,你敢耍花樣,我弄死你們兩個。”
老頭聽著嗬嗬一笑說道:“不會的嘍,明天你會看出好戲的嘍,大家將祠堂收拾了,給新郎官與接親隊伍接風洗塵的嘍。”
眾人聽著忙開了,老頭讓我跟他一起去他家,我跟著老人去他家,站在他家門口,我問他忌諱不忌諱藍澄進屋?她畢竟是個陰人啊。
老人說:“沒關係的嘍,房間都給她收拾好了。”
我很奇怪啊,這老人說話怎麽回事?搞得我跟他好像很熟悉一樣?進屋後,我安頓好藍澄,然後出來,老頭坐在桌子前,我也在他對麵坐下。
我們兩個終於平起平坐了,看著他的樣子,我一驚,頓時喜出望外啊,這個名字在我腦子裏蹦著,可因為太激動,我愣是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