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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加來的瑪利和孩子

  柯爾貝爾的懷疑完全在國王的預料之中,對於還沒有足夠多和先進的勘探手段的人們來,無論是非洲還是美洲,新大陸給予他們的就是魚獲和皮毛,尤其是法蘭西的探險者們為法國打開的道路還被停滯在後來被稱之為魁北克現在被稱之為新法蘭西的地方,從亨利四世到路易十三,他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歐羅巴,對新大陸沒有太大的興趣——或者,因為在1555年和161年的時候,法蘭西開辟新大陸的行為連續遭到了葡萄牙與西班牙的狙擊,他們不得不退出巴西的裏約熱內盧和聖路易兩地,更是讓國王們喪失了對新領地的渴望。


  但路易知道,那是主許給他們的寶地,流著奶與蜜,埋藏著黃金與白銀,不過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畢竟此時的法國還無法做到多處開戰,甚至可以,在內戰損耗的人口增長起來之前,路易甚至不想與任何國家開戰,這時候他就要感謝曆任法國國王對王權的敏感與努力了,因為查理二世又寫信來抱怨,議會正在威逼他對荷蘭宣戰,因為荷蘭人的船隊直接影響到了英國人的生意,與路易一樣,查理二世也不願意隨意開戰,但這時候的英國議會幾乎都被商人們把控著,這些新的貴族們,曾經為了自己的錢囊處死了一個國王,又放逐了一個護國公,現在又來威脅一個國王……路易提醒自己,在重用這些商人的時候,也要心他們的野心,對於這些人來,沒有什麽不可以買賣的,哪怕是名譽、生命甚至是國家。


  國王的沉默讓柯爾貝爾擔心地看了一眼邦唐,邦唐輕輕搖搖頭,表示這不代表國王對他有什麽不滿的地方,“這些錢幣做的很好,”就在這時候,國王,然後他親自拿起一枚銀幣和一枚金幣,放在柯爾貝爾手裏,“這是為了犒賞你的辛苦,”他,“邦唐,你也來拿一枚,對,各拿一枚,剩下的我要帶去給王太後看。”事實上,在將這兩盒鑄幣交給王太後之前,路易就拿了幾枚放在自己的口袋裏,在晚上的時候,他將它們給了王後,特蕾莎王後後來把它穿了一個孔,當做項墜掛在脖子上。


  這樣做的不單單是王後,王太後和王弟也這麽做了,於是這件的裝飾品就突然在巴黎風靡起來,並且迅速地傳向四麵八方,這造成了一個微的問題,那就是這兩種錢幣的流通性成了一些問題,幸而國王還沒有那樣大的野望,希望它們能夠立刻取代意大利或是西班牙的鑄幣成為法國的流通貨幣——現在的法國人對本國鑄幣還是有點不信任,這也是個問題,不過這就要交給時間來處理,或,培養出更多可信的人,在新大陸上為國王找到黃金或是白銀,在數百年後,流通的幾乎全是紙幣和虛擬的數字,但銀行還是會有金庫,國家也依然必然保有一定的金儲備,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路易與特蕾莎的頭生子滿月的時候,國王還去了一次加來,他沒有忘記還要一個裏世界,他記得他在裏世界裏讀到過一本書,上麵描述了一種奇特的動物,對貴金屬十分明銳,巫師們一直煩惱於它會剝掉紐扣,咬開法杖,或是損壞珠寶,路易想,這種動物有沒有可能,在地下或是地上尋找到他們需要的礦物呢,畢竟在他的印象中,那些礦物距離地麵並不遠,甚至可以在河流中找到。


  國王要去加來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上次他去敦刻爾克遇到了怎樣的事情,誰都知道,王太後更是不太希望他離開巴黎,隻是作為一個國王,他必然是要出征和巡視的,在好一番依依不舍之後,路易還是在四旬齋後動身前往法國北部,這是他正式執政後第一次正式出巡,與流亡時期完全不同,一路上每座城市,每個領地與每個公爵或是侯爵們都恭恭敬敬地迎候著他們的國王,能夠與國王上一句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市長以下的官員都沒有覲見國王的資格,讓路易感到無奈的是,王後堅持要他帶上的拉瓦利埃爾夫人居然也成了人們阿諛奉承的對象,不,應該,幸而有她,不然那些貴族們的女眷就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去了,一個被王室承認的“夫人”在這裏取代了王後。

  拉瓦利埃爾夫人倒是意外的擅長用沉默和微笑來對付這些場麵,國王這才想起,她畢竟也是亨利埃塔公主的貼身侍女,在亨利埃塔身份尷尬的時候,她的身份就更是不值一提,想也知道,她肯定在法蘭西的宮廷裏受到過不少刁難與折辱。


  他們在路途中停留了很多個城市,國王與拉瓦利埃爾夫人收到的禮物幾乎可以是堆積如山,而且多半價值不菲,尤其是在經過胡格諾派教徒居多的城鎮時,可能是因為這些教徒也對國王當初遇刺的事情……有所耳聞,不過北方的胡格諾派教徒還是不如南方多——國王在經過一座教堂的時候,微微駐足,裏麵出入的全都是胡格諾派教徒,隨從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但最後國王還是什麽也沒。


  路易當然不會那麽輕易地放過那些曾經想要謀害他並且幾乎成功的人,但問題在於,胡格諾派教徒在南方有著很大的勢力,而且他們的組成成分幾乎都是商人與手工業者,如果路易如馬紮然主教當初擔憂的那樣一意孤行,取締亨利四世發布的南特敕令,很有可能直接動搖法蘭西的工商業基礎,這點不但馬紮然主教與路易分析過,就連一直對國王忠心耿耿的柯爾貝爾也巧妙地勸誡過國王。


  看來除了美術學院,科學院和文學學院之外,路易想,為商人與手工業者開辦的學和中學也必須擺上日程,他接受過那樣的教育,知道有時候孩子們從教師那裏接受的教育,要比他們從父母那裏接受的指導更迅猛和強烈,記憶深刻,或者,他也可以邀請科學院的院士,對現有的手工製業做出一些創新與改造,譬如,以機械來取代人工,這樣,即便這些胡格諾派教徒因為敕令的取締而離開法國,也無法對法國的手工業產生衝擊,因為機械原本就是要取代人類的,而且是大多數人。


  這樣的想法,等國王到了加來,就變得更加強烈了,因為加來正是盛產薄紗、花邊與編織蕾絲的地方,作為一個氣候溫和的港口城市,這裏的居民,尤其是女性,也如同花邊和蕾絲那樣精巧可人,因為此時已經入夏,她們的衣衫也變得更加輕薄——這裏的女人們,即便是貴女,也不會如巴黎的人們那樣穿著整齊到有些刻板,她們的裙裝幾乎都是以層疊的薄紗製成,而後在重要的位置上點綴蕾絲,在一些私密場合,她們甚至隻著一件寬鬆的長裙,而後在腰上係上寶石的腰帶。


  瑪利就是如此裝扮的,她一見到路易,立即歡喜地向前走了幾步,像是要撲上來,但隨即她又站住了,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神情,她的躊躇不決讓路易發出一聲歎息,伸出手,國王擁抱了她,瑪利雖然做了一個母親,但身體並沒有豐盈多少,甚至更為瘦削,她的蝴蝶骨就像是一對刀刃那樣危險地從皮膚下凸起,而國王可以摸到那一粒粒清晰的脊骨,“您還好嗎?”他問。


  “不好,”瑪利回答,雖然很無禮,但還是讓路易笑了起來,瑪利似乎總是這個樣子,他也許從眼睛裏暴露出了擔憂的心思,瑪利似乎是想要和他爭吵,但又突然平靜了下來:“我……我知道,路易,”她難過地:“我做錯了事。”


  路易沒有回應,因為他猜到這不是瑪利的最後一句話,果然,瑪利抬起頭,懇切地道:“我做錯了事,但路易,不要把我看做敵人,好不好?我不期望做你的妻子,也不奢求是你唯一的愛,但你不要恨我,好嗎?就算是看在盧西安諾的份上?”


  盧西安諾正是路易真正的頭生子,作為女巫的後代,他在出生數日後就被確定也是一個巫師,而且也許是因為路易同樣有著卓越賦的緣故,盧西安諾幾乎注定了會成為一個強大之人,他的名字是路易給予的,在拉丁文中,是來自於光輝之地的意思,也有著榮耀的意味,這個名字是一個父親也是一個國王的期待,雖然他無法如另一個兄弟那樣生而為王,但路易希望他能夠成為裏世界的王——這也是他用來打動曼奇尼家族的東西。

  盧西安諾現在還是一個隻能四肢著地爬行的動物,他很熟悉母親,在母親話的時候,他就抬起頭來好奇地張望著,路易起身,坐到他身邊的地毯上,“你從來就不是我的敵人,”路易:“瑪利,我不會將我孩子的母親視作敵人。坐到我身邊來,”他將手遞給瑪利,在瑪利坐下後,他對瑪利:“我確實生過你的氣,因為瑪利,你明明知道我為了能夠擔起起身上的重責,付出了多少心力,而我從一開始的時候也提醒過你,我不但是你的路易,也是法國的國王,我父王與母後的孩子,王弟的兄長,民眾的保護人,我承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快樂,如同苦澀生活中的一點蜜糖,所以顯得尤其珍貴,但瑪麗,若是我當真放棄了我的職責,主賦予我的權利和義務,我一定會終日生活在愧疚與悔恨之中——也許你不在乎……”


  “我……”


  “別否認,”路易讓盧西安諾握著自己的大拇指:“你認為我會成為巫師,而一個巫師永遠是高於凡人的,我不應該為此恨你,或是厭惡你……但你現在也應該知道,當人們對你,這都是為了你好的時候,你的感受並不會太好。”他所指的是曼奇尼家族與國王達成協議後,就無情地欺騙了瑪利,在瑪利以為路易會和她一起留在裏世界的時候,路易隻給了她一個孩子。


  “不過我可以承諾你一件事情,”路易:“瑪利,好好撫養我們的孩子,將來的科隆納公爵,我已經從科隆納家族那裏拿到了這個身份,在裏世界,他的身份是完美無瑕的,他出生在一場正式婚姻裏,擁有梅林的祝福,等他長大,瑪利,等他成為裏世界的國王,你就讓他來迎接我。”


  “那會是很久,陛下……二十年,還是三十年?”


  “就把它當做我對你的懲罰,”路易:“除非你的愛情無法持續那麽久。”


  “我的愛情會持續到六尺之下,陛下,”瑪利:“每一我都會比前一更愛你。”


  “那麽就按照我的話去做,”路易:“有任何需求,你都可以告訴米萊狄夫人,她是可信的。”


  “我不喜歡她。”


  “如果你是在,她過於輕浮,”路易想了想,:“我隻能,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你才無需擔心,難道你還擔心我會有意於這樣一位女士嗎?”


  “她受到了很多年輕巫師的歡迎,如果不是我知道她確實沒有別他的血統,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另一個曼奇尼了。”


  “曼奇尼家族確實盛產美人。”路易發自內心地,就看盧西安諾還有路易,雖然都還是嬰孩,但在容貌上,盧西安諾確實要比路易更勝一籌,他看上去也要比路易更健壯,不但是因為大了近一年的關係,巫師的體魄確實要遠超凡人。


  “那麽,”瑪利又:“與那位拉瓦利埃爾夫人相比呢?”


  “你不會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吧。”路易:“她是狼人。”


  “她會生下你的孩子嗎?”


  “我不知道。”


  “也許你要我嫉妒,但路易,”瑪利給了地毯一個冷酷的微笑:“巫師的孩子或有無法成為巫師的可能,但一個狼人的孩子必然是狼人,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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