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空降的皇後
楚月吟並不是真的昏迷。宇文驊畢竟是九五之尊,再與他爭論隻會激怒他,卻於事無補,不如趁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先假借昏迷離開,然後再做謀劃。
她心想,也許宇文驊對她隻是一時迷亂,待他回宮見了眾多的妃嬪美人,便會對她失了興趣,把她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可惜她失策了,她沒有想到宇文驊居然屈尊降貴為她做“急救”,還以她的清白“威脅”她。
楚月吟無奈,隻得嚶嚀一聲,幽幽醒來。一睜開水眸,眼前便是宇文驊放大了的俊臉,狀似關切地看著她,其實眼裏滿滿的都是戲謔。
他居然輕易就看穿了她!楚月吟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皇上,你……我……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我躺在……地上。”她四下張望,見銀巧在冷鋒的陪同下走了過來,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刻,她的眸光撞上了一道若有所思的視線。身穿藍袍的男子正靜靜地佇立在那裏,眼神裏有著她看不懂的意味。他也看穿了她嗎?否則他的臉上怎麽會那般平靜,那般不在意,仿佛此時發生的事情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月吟小姐,你怎麽了?”銀巧緊張地撲到她的身前問道,伸了手臂過來要接過楚月吟。
楚月吟急忙推開她的手臂,出聲提醒道:“銀巧,這位是當今皇上,還不快行禮。”
銀巧吃驚地看向宇文驊,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民女拜見皇上!”
“平身吧。地上涼,你趕緊扶你家小姐起身。”宇文驊將楚月吟交給銀巧後,站起身對冷鋒道,“你帶幾個人,去把楚府的馬車找來,送月吟小姐回家。”
冷鋒領命去找了幾個人,並讓楚義帶路去尋停在天街外的馬車。
這邊,楚月吟在銀巧的攙扶下起了身,慵懶地靠在銀巧的身上,站在路邊等著馬車的到來。雖然被宇文驊看穿了,可是這戲還是要做全套的。
雖然有規定,中秋夜任何人不得坐車騎馬進入天街,可是冷鋒一出示令牌,並告訴守衛首領是皇帝的命令,那首領當即揮手放行了。
終於,馬車在人群的側目下緩緩而至。楚月吟向宇文驊行禮告辭,在銀巧的攙扶下正要上馬車,突然回過頭來對宇文驊柔聲道:“皇上,文老師並非有意冒犯你,能否放了他?”
宇文驊眯起那雙好看的眸子,眸光瞬間變得濃鬱。還以為她已經忘了被綁在一旁的文暉,原來未忘,隻是在找開口求情的時機。
“朕不會為難文暉,隻是請他到宮中任職而已。過些時日,你就會在宮中見到他了。”言下之意,他要將不識抬舉的這一對師徒都收入宮中,男的聘為西席,女的納為妃嬪。
楚月吟呆住,半響之後對著文暉的方向行了個禮,然後轉身上了馬車。薄紗製成的車簾一放下,她就整個人癱坐在錦凳上,大口地喘著氣。
天子,果然不是可以隨便糊弄的。她暗罵自己不自量力,非要與高高在上的帝王抗衡,結果把自己逼到了絕路。如今隻能寄希望於,宇文驊隻是受圓月的影響,一時心血來潮,並不是真的要納自己為妃嬪。
翌日早朝。
商議完例行的朝事之後,安坐在龍椅上的宇文驊突然道:“日前,夏相和竇元帥關於立後的提議,經過多日來的思考後,朕已經有了決定,就準卿等所奏,十日後以大婚之禮迎娶皇後。”
夏知章和竇韜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問道:“皇上,不知這皇後的人選定了何人?”
是雪淑妃夏憐雪,還是麗賢妃竇麗雅?一個是丞相夏知章的嫡長女,也是宇文驊青梅竹馬的戀人,感情深厚;另一個是兵馬大元帥竇韜的嫡長女,三年前與夏憐雪同時入宮,靠山正是手握重兵的父親。
因此在滿朝文武的心中,二女是當之無愧的皇後人選,皆因她們的父親一為文官之首,一為武官之魁。
宇文驊知道夏知章和竇韜的心思,他也曾經想過在二妃中選一人為後,但最終為了平衡兩股勢力,一直擱置立後之事。楚月吟的出現卻讓此事出現了轉機。
“皇後人選定了……”宇文驊欲言又止,犀利的目光掃過殿下的兩排文武官員,見他們均屏氣凝神等待著他宣布答案,心中覺得十分好笑。他一字一字地念出那個名字。
“楚——月-——吟!”
原本,宇文驊隻打算給楚月吟一個夫人的名分,沒想到派人連夜一查,她的身世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炷香之後,他改變了主意。
這太意外了!滿朝文武原本已經做好了向丞相或者大元帥祝賀的準備,如今個個臉色大變。夏知章和竇韜,更是當場呆立在大殿之上。
片刻,夏知章首先回過神了,急急出列道:“皇上,京城中尚未婚配的貴族女子,臣都略知一二,可是從未聽說過此女的姓名,可見此女並非出身貴族。試問,一個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何德何能匹配尊貴的皇上。”
竇韜也匆匆出列,直率地提出了反對意見:“臣也沒有聽過楚月吟這個名字。臣認為,皇上還是應該從現有的妃嬪中選一賢德女子,立為皇後。如此方為妥當!”
夏知章也道:“請皇上在現有妃嬪中選一賢德女子,立為皇後!”此時,他和竇韜是同一個想法:隻有在現有妃嬪中選後,他的女兒才有機會被立為皇後。而且夏知章自信若論感情,宇文驊一定會傾向於自己的女兒夏憐雪。
“立後之事朕已經決定了,無須再議。”宇文驊招手喚來一旁的首席侍從官蔣琦,命他當眾宣布楚月吟的身份。
蔣琦展開一幅明黃色的錦布,大聲念道:“楚月吟,年方十八,藏淵國首富楚桓嫡出幼-女。其高曾祖父楚英乃藏淵國開國功臣,位列三公。楚英後人因無心官途,漸漸淡出了官場,轉而投身商界。楚月吟雖為富商之女,實為貴族後裔。今皇恩浩蕩,欲立其為皇後,以表彰楚家祖上立下的赫赫功勳。”
百官麵麵相覷,沒想到這楚月吟大有來頭。最主要的還是皇帝鐵了心,皇後的人選,除了楚月吟,不作他人想。夏知章和竇韜更是覺得心寒,真個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兩家爭了三年,平白地讓楚家拿了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