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乃人間絕色
“隻好委屈你在雲清的房中待了一會兒了,我一個人去見紈素。”楚月吟打定主意,今日是無論如何要見到紈素的,她就想看看他到底是怎樣的天姿國色,可以讓皇甫彥時常流連在他的床榻上。
北溟玉壓低了聲音:“我不放心。”一個銀輝已經不好對付,再加上那個從未謀麵的紈素,楚月吟單獨與他見麵,太危險了。
“我會小心的。”楚月吟摸了摸身上藏著的短匕和皇甫彥送給她的木匣子。自從發生了李隨風事件之後,楚月吟變得小心謹慎了,這兩樣東西一直不曾離身,即便是睡覺的時候也不離左右,但她直覺今日是用不上它們的。
“那……好吧,有什麽事大聲叫。”北溟玉想了想,又提醒道,“不要吃他房裏的東西,也不要喝酒和茶水。”
“我知道了。”楚月吟點了點頭,遞過去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
銀輝已經整理好衣袍,好整以暇地看著竊竊私語的兩人,悠悠開聲道:“商量好了嗎?”
楚月吟聞言上前一步,“商量好了,本公子單獨見紈素公子。有勞銀輝公子帶路。”
銀輝勾起嘴角,“楚公子請!”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結果,她既然來了,怎會甘心空手而歸呢。
那些看熱鬧的客人見糾紛已經解決,便各回各房,抱了心儀的小倌繼續卿卿我我起來。
銀輝將楚月吟領至紈素的房前,在推開門之前轉過身來,提醒道:“楚公子,你付了錢,紈素有責任伺候好你。但是,紈素公子賣藝不賣身,向來隻陪客人飲酒品茶,彈琴對詩,所以請不要勉強紈素公子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公子仍在房中,要是她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激怒了公子,他可保不了她。
楚月吟不知道銀輝心中所想,還以為他在暗示紈素公子不陪寢,蹙起秀眉,忍不住問道:“可是我聽說,紈素公子曾經多次留客人在他房中過夜。”
銀輝嗬嗬一笑,“看來楚公子也聽到過傳言了。”
“隻是傳言嗎?隻怕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楚月吟睜大眼眸看著銀輝。如果說趙夫人聽到的是傳言,那宇文驊派來的人呢,他們明明看著皇甫彥進了蓮香館頭牌紈素的房間,而且他們也不敢拿傳言來敷衍宇文驊。
門後的公子一定聽到了她說的話,此時是不是正扼腕扶額,一臉無奈呢。銀輝想象到公子吃癟的情形,突然輕笑一聲,起了戲弄之心。
“楚公子說的是皇甫王爺吧,他……”銀輝打量了一下楚月吟臉上突然浮現的緊張神色,心中暗笑,繼續道,“他是唯一得到紈素公子青睞,能夠睡在紈素公子床榻上的人。”
果然!楚月吟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戚神色,她垂下羽睫,眼簾抬起時嘴角彎出一絲蒼白的笑意。“皇甫王爺好福氣呢,這讓本公子更加迫切想一睹紈素公子的豐采了。”
銀輝若有所思地看了楚月吟片刻,默默地轉身敲了敲房門,接著推開了房門,朗聲道:“楚公子請!”
就在房門被敲響的那一刻,白袍公子閃身躲到了高大的屏風後麵,放緩呼吸,靜靜地站在那裏。
楚月吟深吸了一口氣,邁進房間。身後的房門被銀輝關上。
站在走廊上的北溟玉看著楚月吟進了紈素的房間,正打算等銀輝走後,去窗下一探究竟。不料,銀輝走了幾步,稍稍遠離紈素的房間後,就站在走廊裏不走了。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廝端著一把椅子過來,放在銀輝的身後。銀輝坐下,斜睨著她,一臉得色。
楚月吟氣結,卻又無可奈何,隻得站在那裏盯著他,對峙著。片刻之後,她身旁的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拉開,那個叫雲清的小倌走出來,看了看北溟玉,又看了看銀輝,噗哧笑了出來。
他一手掩了唇,輕笑著走到北溟玉的麵前,伸出另一隻白皙的手就要摸上北溟玉的前胸。
北溟玉大驚,飛快地往後退了五六步,剛站穩腳步,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連忙扶住身旁欄杆,心中大駭,一時大意,竟然著了道。她暗暗運氣想將毒逼出來,不想越是運氣,毒發得越快。她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下,被雲清接住,打橫抱了起來。
雲清看了看端坐不動的銀輝,對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將北溟玉抱進了他的房間,放在床榻上。
銀輝回頭看了看身後緊閉的房門,想了想,吩咐小廝端來小桌,送上酒水和下酒菜,就在走廊裏細品慢酌起來。
再說楚月吟進了紈素的房間,定睛一看,一個男子正坐在桌前品著茶。他和銀輝一樣,身上穿著白色錦袍,隻不過他的錦袍上繡著的不是牡丹,而是紅豔豔的梅花。他,就是這蓮香館的頭牌紈素吧。
楚月吟將視線移到紈素的臉上,頓時呼吸一滯,定定地看著他,腦子裏轟地一聲,仿佛不會思考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的男子,膚白如雪,豐神如玉,最難得的是他一身清雅的氣質,有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再美的女子站在他的身旁,都會黯然失色。
上一輩子他一定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功德,積了很多很多的福氣,否則上天不會如此眷顧他,把最好最美的都給了他。即便是淪落風塵,依然純淨如晶瑩剔透的美玉。
楚月吟的心開始隱隱作痛。隻有這樣的人間絕色,才配得上同樣出色的皇甫彥吧。
思忖間,楚月吟沒有發覺紈素已經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繞著她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回到她的麵前,隔著一步的距離看著她。
“楚公子是吧?”
楚月吟茫然地抬起眼眸,看見紈素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近在咫尺,臉上的肌膚細膩得幾乎看不到毛孔和汗毛,一雙流溢著光華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她猛然清醒過來,不由地俏臉一紅,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紈素輕笑起來,“楚公子既然來了,就不要拘禮,請坐吧。”
楚月吟走到桌前坐下,過了好半天臉上的紅暈才漸漸消退。她暗中懊惱,自己竟然會被紈素的美色所迷惑。
楚月吟隨手拿起紈素剛沏的茶,送至唇邊,突然意識到不妥,想到之前北溟玉的叮囑,將茶杯放回在桌上。
紈素笑了笑,對楚月吟的小心謹慎毫不在意,兀自拿起他麵前的茶杯,慢酌細品。
楚月吟看著紈素,心裏暗暗稱讚,他不但容貌極美,就連品茶的姿態也很優雅,與那些出身高貴的公子哥兒並無二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她看得出神,紈素放下茶杯,幽幽地道:“看來楚公子不喜茶,不如紈素找人送壺美酒過來?”
楚月吟連忙搖頭,“本公子不喜飲酒,而且酒量很差。”
紈素“哦”了一聲,閃爍著華彩的眸光像帶了勾一樣,直直地看著楚月吟的水眸,道:“那楚公子喜歡什麽?聽琴還是吟詩作對?亦或是隻想這樣看著紈素直到天亮?紈素怕楚公子看膩了,下一次就不來了。”
被那樣嫵媚勾魂的眸光盯視著,楚月吟覺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別開眼去。在聽到紈素吃吃的笑聲後,她發覺不能再這樣幹坐著了,她是來查探皇甫彥的事情的,怎麽可以被自己的情敵迷住。
“紈素公子,本公子想……”楚月吟停了口,突然不想問了。皇甫彥與孫鋆在樹叢中親熱是她親眼所見,而銀輝剛才也沒有隱瞞皇甫彥與紈素的親密關係。她再繼續糾結於“皇甫彥是否斷袖”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楚公子想怎樣?”紈素優雅地往香爐裏放著熏香,很快梅花的冷香就隨著嫋嫋的輕煙在房中飄浮著。
楚月吟怔怔地看了紈素片刻,突然伸出手抓住紈素的衣袖,幽幽地問道:“他……皇甫公子在這裏的時候,開心嗎?”
紈素一怔,低頭看見楚月吟的柔荑正巧捏著衣袖上豔紅的梅花,微微顫抖著,像是十分在意他的回答。他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牆邊的那扇屏風,吃吃地笑了。
“應該是開心的吧,紈素向來不關心恩客的心情。”
聽到這樣輕描淡寫的回答,楚月吟訝異地盯著紈素不帶一絲感情的眸子,目光中漸漸地湧上慍怒。“你既不愛他,為何讓他上你的床榻,給他獨一無二的待遇?!”
嗬、嗬、嗬……紈素別有深意地輕笑起來,“楚公子吃醋了?紈素雖然不輕易讓人上床榻,不過若是楚公子,那就另當別論了。”紈素邊說邊將手覆在楚月吟的柔荑上。
“放肆!本宮豈是你可以隨意碰的!”楚月吟大驚地抽回素手,從錦凳上騰地站起,後退至她認為安全的距離外,忿忿地看著紈素。他竟然……他竟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以為她和那些愛好男風的男子一樣,迷戀他的美色,要登堂入室,上他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