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拜堂成親
“你為什麽不躲開?”楚月吟大吃一驚,沒想到“白離”會一動不動仍由她打。她看著他臉頰上清晰的五根手指印,慍怒漸漸從眸中消褪,換成了不忍。
“抱歉!”明明是他輕薄她,楚月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向他道歉。
皇甫彥深深地看著楚月吟,“沒關係,這是我欠你的。”如果他早一點來找她,她就不會被毀了容顏,雖然他不介意她不再美麗如昔,可他知道容貌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重要。
這一幕,讓下麵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寧熹國的武士,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主子被打,可偏偏不能對出手的人動武,因為那是他們主子心愛的女子,便隻能將氣撒在藏淵國的侍衛身上,對柳青等人怒目而視。柳青和張慶也因為公主被人輕薄而忿忿不平,雖然“白離”是楚月吟親自挑選的,可兩人畢竟還未成親,再說了,皇上是否同意這門親事還是一個問題呢。
頓時,院子裏的氣氛比屋頂上的還要緊張。不過,由於皇甫彥之前交代過,這一次深陷藏淵國的都城,危機四伏,凡事要忍,莫壞了大事,因此寧熹國的武士采取了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隻要柳青等人不先動手,他們就按兵不動,決不主動挑釁。而柳青和張慶顧忌對方人多,也不敢輕易先動手。於是雙方僵持不下。銀巧則被馮嬤嬤拉到了一旁。
楚月吟瞥了一眼下方對峙的人群,在看到柳青和張慶時不由地眼睛一亮。他二人在這裏,那今夜的潛逃就增加了幾分勝算。當務之急是不能讓他們和“白離”的人起衝突,否則他們沒有理由留下助她離開。
楚月吟又看了看屋頂到地麵的距離,心知柳青和張慶無法抽身上來幫忙,如今之計唯有“白離”能幫她下去,於是放柔了聲音道:“白公子,我有點畏高,你可不可以帶我下去?”
皇甫彥將楚月吟的神色看在眼裏,不由地勾起嘴角,“願意為娘子效勞。”他將楚月吟打橫抱起,帶著她躍下屋頂,站在劍拔弩張的眾人中間。
“白大哥。”
“公主。”
“小姐。”銀巧衝了過來,將楚月吟從“白離”的身邊拉開,緊張地問道,“小姐,你還好吧?”
楚月吟勉強扯了扯嘴角,逼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沒事。”
皇甫彥蹙眉,目光快速掃過馮嬤嬤和那幾個宮女,掠過張慶,停在了柳青的臉上,淡淡地道:“柳統領,今夜是我和公主新婚大喜,留下來喝一杯水酒吧。”
柳青眸光一凜,這個乞丐還真的敢娶公主,不,是藏淵國的皇後,雖然廢後的聖旨下了,可是楚月吟在他柳青永遠心中永遠是那個高不可攀的皇後娘娘,怎麽可以被一個乞丐玷.汙名聲。
可是冷鋒尚未請旨回來,他必須留在這裏保護楚月吟。柳青想到這裏,拱手道:“多謝……駙馬爺,柳青恭敬不如從命。”他這話一說出來,聽在旁人的耳中自然是表示已經認可了“白離”的駙馬身份,頓時皇甫彥身後的武士們神情一鬆,臉露微笑。
“柳統領……”張慶一急,剛要說什麽,被柳青打斷。
柳青朝張慶使了個眼色,道:“你也留下吧,還有馮嬤嬤幾個,幫忙準備公主的婚禮。”
“是。”馮嬤嬤巴不得留下,連忙帶著那幾個宮女過來,扶著楚月吟進了屋。
楚月吟在屋中坐立不安,借口屋中憋悶要出去透透氣,打開門卻發現門口站著兩個“門神”,是“白離”的人。她無奈地轉身回屋,坐了片刻便被馮嬤嬤催著沐浴更衣,換上了大紅色的喜服,綰了新嫁娘常綰的發髻,插上簪花和金步搖。
馮嬤嬤疑惑地看了看楚月吟臉上的疤痕,心道這傷疤像是被刀割過留下的,可是沒有聽說她的臉受了傷啊。但馮嬤嬤在皇宮中待了好多年了,知道好奇心太盛不是好事,於是什麽也沒有問,隻細細地在楚月吟的臉上敷了粉,讓疤痕看起來沒有那麽明顯,又用眉墨畫了眉,再用胭脂讓大病愈後蒼白的臉色顯得紅潤一些,最後用口脂點了唇。
楚月吟原本就長得清麗脫俗,經過一番精心裝扮後更加眉目如畫、動人心弦。但楚月吟根本沒有心情看鏡中的自己,隻拉了銀巧的手,緊張得微微顫抖起來。她不要回宮麵對宇文驊,可也不想嫁給除皇甫彥以外的任何人。
“公主,老身帶她們幾個去新房準備一下,隻讓銀巧陪您可以嗎?”馮嬤嬤過來恭敬地問道。
楚月吟原本就想著如何打發馮嬤嬤等人離開,好與銀巧商量一下逃跑的事情,見馮嬤嬤主動提出要離開,心中大喜,“去吧,這裏有銀巧就可以了。”
馮嬤嬤和宮女們行禮後退了出去。楚月吟等了一下,見外麵沒有任何動靜,連忙拉了銀巧走到最裏麵的床榻上坐下,小聲將心中的打算說了一遍。銀巧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答應了。
婚禮準備得很倉促,因為皇甫彥也沒有想到劫人會變成了娶親,但是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婚禮該有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小小的屋子裏張燈結彩,點上了喜燭,正對門的牆壁上和四周的窗子上也貼上了紅色的囍字,明亮的燈光流瀉出一室的喜慶。
楚月吟蒙上喜帕,被銀巧攙扶到正堂。皇甫彥也已經換上了一身大紅色的喜服,風度翩翩地站在正堂的中央,見楚月吟來了,不禁喜上眉梢,急切地迎上前,從銀巧手裏接過她。
在一旁觀禮的柳青心急如焚,猶豫地和張慶對視了一眼,始終拿不定主意。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個時辰,柳青已經看出這些乞丐並非烏合之眾,而是訓練有素的武士,但又探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而為首的“白離”自然也就不可能是乞丐了。冷鋒回宮這麽久,一點消息也沒有。若是此時劫人,憑他二人之力要帶著楚月吟殺出重圍,沒有一點必勝的把握。
銀巧狀似無意地退到柳青的身旁站定,悄悄地將手中的紙團遞給柳青。柳青接了,收在袖中。
楚月吟蒙了喜帕,微低了頭,從喜帕下方看著身前男子大紅的衣袍。多少個日夜,她憧憬著和皇甫彥的大婚,如今她終於再嫁,可是新郎依舊不是他。眸子氤氳起來,她連忙吸了吸鼻子,將眼淚逼了回去,可被“白離”牽著的柔荑仍是不由地微微顫抖著,想掙脫又不敢,唯有忍耐,等待時機。
皇甫彥發覺了楚月吟的異樣,手上用了一點力,想給她一些勇氣。他不是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麽,可是現下的狀況由不得他坦白身份。繡樓選婿這件事背後隱藏著一個大陰謀,而且牽連甚廣,他不想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先露了身份,陷入被動中,隻能暫時委屈她。
因為雙方都沒有高堂在場,婚禮的儀式比較簡單,拜過天地、拜過空著的椅子、夫妻對拜之後就將新娘子送進了洞房。楚月吟渾渾噩噩地坐在新房裏,一時之間還沒有從“白離”湊近她耳旁說的話中回過神來。
“月兒終於是我的娘子了,為夫好高興。”雖然是簡簡單單、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讓楚月吟的心怦怦跳了許久。為什麽明知道他不是皇甫彥,卻總是無意識地把他當成了她的彥。
楚月吟狠狠地掐著柔荑,讓自己從幻想中清醒過來。“白離”正在院子裏宴客,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銀巧。”楚月吟把銀巧喚過來,耳語了幾句。
銀巧對馮嬤嬤道:“嬤嬤,公主說你們累了一天了,可以先行離開,早點回宮歇息。”
馮嬤嬤看了看蓋著喜帕的楚月吟,又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酒壺,心想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還是早一點回宮複命好了。於是,馮嬤嬤帶著宮女們走到楚月吟麵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老奴等告退。”
楚月吟允了。就在馮嬤嬤和宮女們正要退出新房的時候,銀巧讓一個宮女留下幫她做一點事,並且歉意地對馮嬤嬤道:“嬤嬤請在外麵稍候,隻需要一小會兒。”
當房中隻剩下三人後,銀巧對那宮女道:“這位姐姐,公主的喜服有些不順,麻煩你幫忙整理一下,就在裙擺那裏。”
那宮女不疑有詐,走到楚月吟身前蹲下身子,正要伸手去理順裙擺上的褶皺,突然頭上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小姐,好了。”銀巧扔掉手中的木枕,伸手去脫宮女身上的衣裳。
楚月吟將喜帕一掀,看著躺在地上的宮女,“她沒事吧?”
“隻是暈了過去。”銀巧邊說邊將脫下的粉紅色宮裝遞給楚月吟,“小姐快點穿上。”
楚月吟褪了身上的喜服,換上了宮裝,想了想,把臉上的傷疤撕了下來,露出光潔無暇的肌膚。這個偽裝是用來嚇跑那些庸俗男子的,既然對“白離”無效,留著也無用。沒了這麽明顯的標誌,萬一在逃跑的過程中遇到“白離”和他的手下,在昏暗的燈光下想必他們一時也認不出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