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祭日
兩個小時後，關於粵東的廣告項目研討會，正式開始，對於兩個億的項目，整個董事會都十分在意，故此紛紛參加了進來。
楊雅雪坐在主座，而葉雲坐在副座，楊德浩看在眼裏，冷哼一聲，一臉的不屑。
陸續有人進來，但會場的椅子，明顯是有些不夠了。楊德浩哼了一聲，“那個，助理，你眼睛瞎嗎？這椅子不夠了，去，到隔壁取幾把椅子去。”
葉雲沒有說話，打量了一下現場，也正迎麵碰上楊雅雪乞求的眼神，無奈之下，他隻能回身去搬。
當他左右手一手一個，拎過兩把椅子過來時，卻發現自己的位置，已經被楊德浩一屁股坐在了上麵。
“瞅啥呢，這屋裏多少人看不到嗎？好好數一數，再去取。”
葉雲咬了咬牙，這屋裏有楊德浩這種人存在，的確是讓人惡心不少。無所謂了，他轉過身，又去搬了幾把，大夥兒紛紛坐下之後，卻隻留給了葉雲一個最後最後的位置。
葉雲也不生氣，在最後邊消停的坐了下來。
秘書把相關資料給每個人發了下來，獨獨到葉雲這裏，資料沒有了，抬起頭，看到楊德浩那嘲諷的笑，葉雲就知道，這一定又是楊德浩搞的鬼。
無所謂了，反正，這項目他又沒有興趣。
“關於粵東集團這次的總體業務量，我們昨晚連夜加班做了一些預算，大抵全部需要資金兩億三千萬。”
“兩億三千萬？”
楊雅雪眉頭一皺，“按咱們以前的預算，這三年的推廣量，我們隻需要一億多一點就夠了，對方這次也沒提什麽特別的要求，怎麽會超支這麽多？”
“啊，”技術部的人搓了搓鼻子，“我們為了給客戶一個全新的創意，故此在很多設計上加大的投入，再加上現在人工費，材料費都在暴漲，所以，有一些超支也是在可控範圍內的。”
“較之前超支了一個億，你告訴我是要可控範圍內？”楊雅雪氣得直拍桌子。
“也就是說我們接了個大單，結果幹下來我們還賠錢是不是？”
“那現在市場如此，我們也沒辦法。”預算部的同事就是嘴硬。
“什麽叫沒辦法，給我縮減，縮減。”
“楊總，有些地方是縮減不了的。”
眼看著一場滿以為可以賺得盆滿缽滿的大單，居然變成了不能保本，楊雅雪氣得腦袋嗡嗡做響。
葉雲在一邊假意的拿起身邊人的方案複印件掃了一眼，心中大抵明白了什麽，“請一個不入流的十八線小明星代言，代言費要兩百萬，這個錢可以省了，不如楊總你去，效果還好，還能省錢。”
表麵上這句話是調侃楊雅雪，但卻讓楊雅雪心中一動。她連忙再次翻開那份材料，果然，在—堆大件支出的清單裏，她看到了一個極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子項目，“明星洛小彤代言費，兩百萬。”
“洛小彤，洛小彤是誰？”
設計部的同事又開始因為緊張而摸起了鼻子，“是一位新生代的明星，很有知名度的。深受這些年輕人的歡迎。”
楊雅雪“啪”的一拍桌子，“你唬誰呢？這明星在排行榜上排第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洛小彤應該是楊副總前段時間勾搭的一個小模特吧？”
設計部的同事不再說話，但看向葉雲的目光，卻足足可以把他射得千瘡百孔。
“楊副總，你跟我就沒有解釋嗎？”
楊德浩暗地裏咬牙，對著葉雲罵道：“好你個姓葉的，你果然夠陰呀。”
葉雲並不生氣，揮了揮手中別人的複印件，“彼此彼此。”
無奈的歎了口氣，楊德浩身子向前擠了擠，腦子轉了幾百個彎：“咱們，找誰代言，不都是—樣花錢嘛，是不是？洛小彤那麽年輕，她也許，會是個苗子。”
“胡說八道。”
楊雅雪氣得七竅生煙，“楊德浩，是你自己親口在爺爺麵前保證，說會在三個月內把虧欠的五百萬材料費補齊，我才沒報警，你現在，就是這麽湊你的五百萬的嗎？”
楊德浩咬著牙，強忍著怒氣，“楊雅雪，你在這和我裝什麽13，我拿點零花錢給一個模特花花怎麽了？你TMD不也是把自己的廢物老公招到公司裏高薪養著了嗎？大夥兒都是彼此彼此，你專挑我的刺，怎麽，瞅我不爽呀。”
“你，”沒想到楊雅雪讓葉雲過來上班，會被楊德浩拿出來說事，一時間不由得又氣又急，葉雲見狀，這才堆起笑臉，道：“楊副總，你可能誤會了，我是剛剛考下了一門金融學科，來單位實習的，能不能賺高薪，還得看我的本事呢，可是你那個小模特這幾百萬的代言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得起。”
“實習？”楊德浩哈哈一笑，“你當金融界是你家炕頭嗎？你一個侍候別人拉屎撒尿的護工還能玩得起金融來？好呀，你要是能在三天之內讓楊氏的股價上漲百分之十，我跪下朝你叫爹。”
“好，那咱們一言為定。”
想不到楊德浩這次玩這麽大，葉雲越來越覺得過癮。
“別好啊，那你要是做不到，怎麽辦？”楊德浩反問。
“你想怎麽樣？”
“你要是做不到，這洛小姐的二百萬代言費，一分錢也不能少。”
“成交。”
“葉雲，”楊雅雪訓斥道，“你瞎攙和什麽，這是二百萬，不是二百塊。”
葉雲卻淡然一笑，“楊總，你放心，我很快就多個兒子了。”
總共是十個設計方案，今天的會議隻敲定了七個，把相關的定稿統一電郵給粵東集團，已經是下午六點了，抻了個懶腰，楊雅雪與葉雲並肩而出。
“怎麽樣，這一天，學了不少東西吧？”
“還行，”葉雲漫不經心。
“啊，好累，你的小電瓶車要是能帶一個能躺的椅子就好了，這樣你這個專職司機就可以在前邊騎，然後我在後麵美美的睡上一覺。”
“好啊，滿足你。”
“真的假的？”楊雅雪以為他真的那麽神通，“你連電瓶車也能改裝？”
“等著瞧。”
兩個人來到辦公樓門口，葉雲撥了個號碼出去，時候不大，一輛檸檬黃的寶石捷小跑就飛速而至。
在楊雅雪一臉的驚愣下，車子來到兩人麵前，車門一開，走下一個製服男。
“楊小姐你好，你預定的車子到了，請做一下簽收。”
“WHTA？”
楊雅雪以為自己在做夢，“這車子，我的？”
“是的。這輛車已經完成了過戶登記，現在就是您的。”
乖乖，這車子起碼得上百萬，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成了自己的？
“我怎麽不記得我什麽時候訂的這台車？”
“是一位姓葉的先生訂給你的。”
姓葉，楊雅雪的眉頭一皺，腦海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葉嶽。
楊雅雪的手在那炫麗的車身前劃過，半響，她終於自嘲的笑，“車，是好車，隻不過，我開不太習慣，麻煩你回複葉先生，心意我領了，這車，還是退了吧。”
“退？”
那司機當時都懵了，“楊小姐，這車已經完成過戶了，你是想不要嗎？”
葉雲在一邊也急了，“小雪，這車，你昨天不是還說很喜歡嗎？今天怎麽就不要了？”
楊雅雪瞪了他一眼，“無功不受祿，誰知道葉嶽送我這麽貴的車安的是什麽心？你不怕他把我賣了？”
葉雲百口莫辯，“葉嶽？這天底下姓葉的又不是他自己，那別人也姓葉呀？比如說，你老公我，”
“你？”
楊雅雪“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可別逗了，老公，我累了，咱們快點回家吧。”
葉雲每天在家裏洗衣做飯，日常的花銷都用在給母親買營養品上了，他要是能買得起這台車，那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從出來了。
好心給她買一輛車，人家卻拒不接收，這番神操作，連葉雲也不知道怎麽破了。
司機呆愣的看著他，葉雲隻得壓低了聲音，和司機交待道：“你把車先開回去，過幾天我去取。”
“好的。”
全家一起吃飯的時候，葉雲心不在蔫，楊雅雪的表現，讓他又喜又悲。
喜的是自己的老婆現在視誘惑如浮雲，絲毫不像那些虛榮的女子一般，對自己還算忠誠，可悲的是自己想對她好一點，卻無從下手。
“叮”的一聲，吳琴敲了下葉雲的碗，把葉雲嚇了一跳。
“吃個飯也磨磨蹭蹭，痛快吃，吃完趕緊收拾了去，堆在這裏像什麽樣子。”
“哦。”葉雲應了一聲，連忙往嘴裏扒拉了兩口。
“放著家裏這些家務不做，偏偏要到人家單位去湊什麽熱鬧，我看就是想偷懶。”吳琴鼻子不是鼻子的訓斥了一頓，楊雅雪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媽，葉雲他也是想學點東西。”
“去哪兒學不好，非得去你單位學呀，要我看就是去給你丟人現眼。”
葉雲也不說話，隻當是沒聽到，楊雅雪有些心疼，急於岔開話題，“媽，樓下的服裝店新上了一款布料，紅底金花的，正好下個月就是你的生日，不如我陪你下去看看，你做一條好看的旗袍送給自己吧。”
一聽說給自己做衣服，吳琴這才眉開眼笑起來，“你要不提我都忘記了，哎，還是女兒貼心，走吧走吧。”
楊雅雪轉向葉雲，想說什麽，葉雲心領神會，“我知道的，你們走吧，這碗筷一會兒我來刷就是了，還有，明天你想穿哪條裙子，我給你直接洗了。”
楊雅雪心中一暖，“你看著辦吧，反正你明天陪我一起。”
“好。”
看著兩個女人的背影離開家，葉雲默默的放下了手裏的筷子，也許，他表麵上還是那個逆來順受的窩囊廢，但骨子裏，他早已完成了蛻變。
火速回到自己的房間，再次打開那台老式諾基亞手機，嘀嘀的按動鍵盤，葉雲找到了一個久違的電話號碼。
兩聲振響之後，對麵接通，卻沒有人說話，隻有一種略顯沉重的喘息聲，很明顯，對方是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