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林暖已經來這裏三天了,每一天都不願意待在家裏好好休息,每一天都想要走出房門發泄自己的情緒,可是當走上大街,周圍全是陌生的人,落差感瞬間襲卷而來,如同呼嘯而過的風,留下了一片狼藉。


  她的心沒有一天是充實的,滿滿的孤獨和落寞。


  湖裏的水已經在冷凝的溫度下結成了冰,天然的滑冰場,幾個孩子穿著滑冰鞋在上麵自由舞蹈。林暖看得有些入迷。


  “小暖,我們回家吧。”晏平跟在她的身後,貼心地為她披了一件薄外套。


  晏平就像是在哄著自己的孩子一樣,輕言細語的,“你的身體還沒有好,我們回去休息好不好?”


  來到西雅圖已經三天時間了,晏平每一天都這樣跟在林暖身後麵,可是她沒有一次跟他說過話。累了她自己就隨便找個地方休息,餓了也很隨緣,總是喜歡去嚐嚐第一眼見到的那家餐廳。


  秦亮原本是想將她送到秦城小時候生活過的英國的,但是林暖奇跡般拒絕了。她當時拒絕秦亮的原話,晏平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她說:既然都要分手,秦城於我而言就是一塊廢鐵。既然是都是一塊不值錢的廢料了,我為了什麽還要去緬懷?


  說實話,那一刻他一個大男人是佩服她的,而與佩服同根同源的還有心疼。


  從前那個耀眼明媚的女孩子,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成了月牙,標準的八顆牙,給人一種十分溫暖的感覺,而現在卻再也見不到了。


  西雅圖當地時間十二點整,林暖靠在湖邊欄杆上的身子終於動了動,麵向了晏平,“我餓了。”


  這還是他們來到這裏他第一次聽見她和自己說話,男人著實有些激動,眼裏的光芒遮都遮不住,“你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好不好?”


  “這裏有家本幫菜還不錯,我們去哪裏吃吧。”


  “好,聽你的。”


  晏平以前在美國留學的時候來過西雅圖,在這座城市待了一個月時間,那一個月裏他走遍了西雅圖的大街小巷,吃遍了西雅圖的特色美食。現在也算是林暖半個導遊,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謙謙君子平說的就是晏平這個人。


  晏平帶著來了距離湖邊不遠的一家菜館,他點了些稍微清淡點的菜色後又將菜單遞給了林暖,輕聲問道:“小暖,你先吃什麽就點吧。”


  “不用了,就那些吧。”說完,她就把菜單遞還給了服務員。


  這家菜館都是現洗現做的,時間稍稍有些長。林暖有些無聊,又不知道自己改說些什麽,於是隻能望著窗外,肚子發呆。


  正巧窗外有個正在寫生的街頭畫家,晏平看了她一眼就起身出去和那位畫家交流了半天,林暖不知道晏平和那位畫家說了些,不一會兒他就帶著人進來了,直接坐在了她們旁邊的桌子上。晏平還替他點了一份餐。


  “小暖,笑一笑吧,你看她正在勾畫你美麗的側顏。”


  林暖轉過身子,盯著那位畫家看了幾秒鍾,用流利的英文問道:“你是華夏人?”


  那位畫家笑著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說,埋下頭繼續畫著林暖的側臉。


  林暖一時間沒有了欣賞窗外風景的心情了,對那位畫家產生了濃重的好奇。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她的眼睛裏也有和她一樣的神思。


  女畫家畫的是黑白人物速寫,寥寥幾筆就將林暖的神思勾畫於紙上,每一筆都用盡了氣力,好像這樣畫裏的人兒才會更加生動一般。


  女畫家很快將黑白速寫畫好交給了晏平,接著又開始從隨身攜帶的畫箱裏拿出一套彩色的鉛筆,輕輕落筆。


  這家菜館的菜真的很好吃,它和西雅圖傳統的菜色不同,加入了華夏特色。


  林暖吃著的時候倒覺得有些像家裏的味道。


  “好吃嗎?”晏平擦了擦嘴角,問道。


  林暖沒什麽激情,平靜地點了個頭。


  晏平對於林暖的冷淡也不甚在意,繼續自顧自地說道:“這家菜館的老板娘是個華夏人,多年前在西雅圖找到了愛情,和老板結了婚。但是老板娘吃不慣西雅圖當地的菜,所以老板就就想方設法為老板娘製作美食,最後老板成功了。後來兩個人一合計就在這裏開了這家菜館。”


  “是不是覺得這個故事挺美的?”


  林暖的確有些驚異,不過還不足以令她感歎。


  愛情這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已經沒有了再愛的勇氣。


  十年前的她能夠放下林家大小姐的身份,不顧帝京上流圈子裏眾人的流言蜚語,一個勁兒追在秦城屁股後麵跑,當時的她有多少勇氣,現在就有多少懦弱。


  是那種再也不敢踏出心門半步的怯懦。


  “我們回去吧。”林暖吃得差不多了,也不想繼續聽晏平的故事。


  晏平怎麽不知道?

  但是······

  人不逼,怎麽知道沒有未來?


  “小暖,我還沒有吃完。”說著晏平還是拿起了叉子繼續插著盤子裏的沙拉,慢悠悠的送到自己的嘴裏麵,“小暖,坐下陪陪我。”


  林暖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但是還是乖乖做了下來。


  晏平之後沒有再說話了,隻是又吃了十幾分鍾,年輕的女畫家遞給他最後一張彩色的人物速寫,晏平說了聲謝謝,付了錢後女畫家提著畫箱對著他們說了句‘congradulations’(恭喜)。


  今天的西雅圖的氣溫很低,兩個人從菜館出來之後,林暖被風吹得一個激靈,晏平替她披上衣服的瞬間卻感受到了她下意識的閃躲。


  回家的路上,晏平開著車,沒有說什麽,直到快到家門口時,男人猛地調轉車頭,汽車離家的方向越來越遠。


  林暖著急了,臉上終於出現了平靜之外的其他神色。


  “晏平你要帶我去哪裏?”林暖看著周圍陌生的雪白色,眼神裏都是迷茫的色彩。


  她真的不懂,為什麽他會帶她來到第一天出門時碰上的那家婚紗店?

  晏平在美國留學多年,英語發音很好聽。他現在就正在用那一口流利的英文在和婚紗店的服務員說這些什麽,林暖似乎是聽懂了,但好像又沒有聽懂。


  良久,服務員推出了一件魚尾婚紗站在她的麵前,笑著對她說了句“please(請)”。


  “晏平,你這是什麽意思?”


  林暖不願意,腳步始終停在原地不肯動,晏平也無所謂,兩個大跨步直接走到了林暖跟前,將她打橫抱起。男人的手臂強壯有力,林暖因為是剛流產,身體還沒有複原,輕飄飄的。


  晏平皺眉到,“下次多吃點飯,看你瘦成了什麽樣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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