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決定
皇上打發人來找小六的時候，小六很痛快的跟著入宮去了，這段時間，雖然小六每天都在莊子裏，可是，瑾娘卻知道，他每天都會出去兩三個時辰的時間，究竟去作什麽了，小六沒有說，瑾娘也沒有問。
“瑾娘，你且等等，等我這次回來，咱們就可以回家了。”小六信心滿滿的說道，眼中充滿光彩。
瑾娘溫柔的笑著。
雖然小六這話說的很含糊，但明白了，這一次，小六應該是有完全的準備能對付太妃的。
“我早說過，等你嫁過來，不會讓你為了亂七八糟的事情煩心，我既然說到，那就一定會做到，你且在莊子上安心的生活幾日。”小六柔情蜜意的說了這一句話，才轉身離開。
看著那離開的挺拔背影，瑾娘眼中酸澀。
是啊，對於小六來說，就算莊子布置的再怎麽舒服，也隻是個臨時住的地方，並不是自己真正的家。
而他真正的家裏，因為太妃的關係，卻並不屬於他！
這個男人，這些年的日子過的也並不容易，但饒是如此，卻還是盡自己所能的在保護自己。
到了宮裏，小六拜見了太後和皇帝之後，很誠懇的要求太後和皇上屏退左右。
太後與皇上都知道，小六是慎重的性格，如果不是牽連過大的話，肯定不會有這等要求，因此很痛快的揮手讓左右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
這時候，偌大的大殿裏，就隻剩下了他們祖孫三代，小六這才從懷裏摸出一本冊子送到皇帝手中。
“皇伯父，這是我這段時間查出來的，當年，純熙和純熙的娘，都是被她害死的。”
皇帝聽到小六這話，難以置信，忙就將手中的冊子翻開，隨後，麵上便是震驚之色。
他知道，這一次是太妃給小六下毒了，可是卻沒想到，原來在這之前，她就已經對小六動手了，而且，還沾染了人命。
這樣惡毒的女人，居然是皇家人，這些年享受著寧王府太妃的尊榮。
“啪！”皇上暴怒，一雙手猛拍向桌麵。
“這樣的女人，該千刀萬剮！”
純熙雖然是女娃，那也是皇家的血脈，居然小小年紀被人戕害！
這分明就是騎在皇室的頭上屙屎屙尿啊！
“不止如此，我還查出來，之後，我兩次定親的對象也都是她動的手。”小六冷笑著接著說。
皇帝和太後更加表示難以置信，錯愕的表情好像是聽到了什麽鬼話一樣。
怎麽可能？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太後顫抖著聲音問道。
她這樣害人，對自己有什麽好處呢？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小六冷聲說道：“這個就要問她了，別人怎麽可能知道她那陰暗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想到自己也中毒了，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小六嘴角劃過一抹苦澀。
“小六啊，這些年苦了你了，你放心，祖母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受這些苦。”太後忍不住憐愛的對小六說道。
是她對不起這個孫兒啊，如果當初不是她一意孤行給兒子娶了這樣一個女人回家，哪裏會有這許多的事，小六怎麽可能遭受這樣多的磨難？
“小六，我與你皇祖母找你來，就是想商量商量怎麽處置常氏。”皇帝越發冷硬的說道。
之前多少還顧念那是自己親弟弟的未亡人，但是現在看來，這樣的顧念，那個女人根本不配。
“但聽皇祖母和皇伯父的。”小六自己倒是不開口說了。
雖然他已經將常氏那個女人的一切罪行都查實了，可是，如何處置，卻不是他能開口說的，即便他是受害人也不行。
不過，他相信，有了這些罪證，皇太後和皇上也必定不會輕饒常氏。
“原本朕想著讓縉雲入宮記在皇後的名下，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有那樣一個母親……”皇上開口說道，可是話隻說了一半。
這一半卻已經將意思說的很清楚了，那就是，有那樣一個母親，即便縉雲是皇家血脈，寧王府的女兒，卻也在所難免的要被連累了。
皇太後沒有吭聲，與孫女相比，自然是孫子更加寶貴一些，常氏那個毒婦這樣毒害小六，她不遷怒與縉雲就已經不錯了。
再說了，也不知道那丫頭是不是個懂得感恩的，如果是不懂的感恩的，將來再埋怨他們害死了她的母親，那就變成養仇人了。
“縉雲是我妹妹，那女人做這些事，縉雲並不知道。而且，就是縉雲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這些年，在外麵，那女人看起來對縉雲還好，但是在府中，縉雲卻日子過的艱難。”小六沉默好一會兒之後，開口說道。
這言語之間，卻沒有對縉雲有什麽怨懟的地方。
皇上與太後對視一眼，大概也明白了小六的意思。
可是，太後卻不相信，常氏那個女人心思歹毒到連自己的女兒都不好好對待。
難不成是因為小六統共就隻有這樣一個親妹妹，這時候，還想護著她？
“小六，皇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念著縉雲與你骨肉親情，可你要知道，從我們打算要她親娘的命開始，你們就站在了對立麵。“太後語重心長的對孫子說道。
小六苦笑，他何嚐不知道，但縉雲這個年紀了，過上一兩年也就該出嫁了，如果能想得開固然好，到時候兄妹還是兄妹，如果想不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與寧王府也就沒多大關係了。
“皇祖母，孫兒明白，隻是，那女人的惡是那個女人的，與別的人沒什麽關係。縉雲她……我相信她能想明白。”
皇帝在旁邊看著小六說這番話沒有一絲掙紮勉強，便知道他說的事心裏話。
思考了一番之後，遂開口說道：“縉雲等回頭就接到宮裏來先住著，讓你皇伯母幫忙教養一段時間，我們皇家的女孩子，可不能那樣。”
他還是決定，將縉雲放在宮中，讓皇後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是個好的，自然好說，如果不好，甚至為了她親娘的事情怨懟，那隨便打發了就行。
“多謝皇伯父想的周全。”小六恭恭敬敬的給皇上道謝。
“那個女人必須死，這些惡既然是她做的，那就必須她來承擔！”
這就是要公布王太妃常氏的罪名了，如果公布於眾，那常氏麵臨的就是被貶為庶民，不能被葬入祖墳。
而這樣的女人，娘家那邊肯定也是不會要的，也就是說，常氏即便是死了，也隻能做個孤魂野鬼！
“這背後，少不得常家的人也是幫忙出力了！”小六忽然跪倒在皇太後的麵前說道。
他查了這麽長的時間，可是那常家在背後支持著常氏呢，如不然，常氏一個深宅內院的女人，哪裏來的那等陰狠的毒藥。
“朕慢慢收拾常家！”皇上拍案而起。
太後這時候卻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那女人下藥害了這麽多的人，小六的身體可好？
“六兒啊，那藥對你可有影響？”太後雖然害怕，但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皇祖母且放心，孫兒身體還好，隻是，可能，可能……”
小六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自己短時間內可能會沒有孩子。
“讓太醫院的大夫挨個兒給小六診脈，也不知道養著那些人是做什麽吃的，這麽多年請平安脈，就沒發現端倪？”太後怒了。
事關她最疼愛的孫兒，怎麽也要查個水落石出的，那樣的毒藥，能害死人命，小六的身體能好嗎？
“母後，您先別著急，聽小六自己說完。”皇上忙就說。
小六這樣欲言又止的，隻怕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要是讓太醫院的大夫全體來查過了，這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弄的人盡皆知，可不好！
“皇祖母，那藥女子如果連吃半月，回天乏術，對男子倒沒有這樣的效果，隻是，會影響子嗣……”
小六一句話沒說完，太後差點兒暈厥過去，這藥居然這樣陰毒？
“六兒啊，我可憐的六兒啊……”太後抱著小六失聲痛哭起來。
懊悔啊，悔的她隻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她當年到底是為什麽要鬼迷心竅的娶那樣一個女人回家？以至於真的讓小兒子落得斷子絕孫的地步了！
皇上也沒想到，小六最後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影響子嗣，這事情可就大了。弟弟於國有功，小六又是個好的，他怎麽也不能看著弟弟這一支血脈就這麽斷絕啊。
“母後您別著急，或許還有辦法呢？回頭朕就讓太醫院的人幫小六看看，總有人能想到辦法。”皇上忙就寬慰太後。
小六也趕緊說道：“陶大夫已經幫著我調理呢，說是再過上一年半載的，就能調理過來。孫子本來不想對您說的，可是又擔心您埋怨瑾娘不孕，到時候再給我弄些個亂七八糟的女人來。”
小六這話說的十分直白，太後原本哭的人都不哭了，氣呼呼的看著孫子，這真是娶了媳婦忘了祖母啊。
不過，她也知道，小六說的這是實話，如果小六成親一年半載的，新媳婦沒有身孕，說不得她就真的要幹涉。
可現在出了常氏這樣的事，她的想法也有所改變，兒孫自有兒孫福。
大兒子是皇帝，小兒子是王爺，該走的路本來就不一樣，小兒子原本那樣的生活，現在想想，夫妻和睦其實挺好的。
這些年，是她錯了，小兒子胸無大誌，才能避免皇帝心裏懷疑，她為什麽就是不懂，一心一意要讓小兒子建功立業呢？
算了，小六願意與他父親一樣，過那種舒適自在的生活，就讓他去過吧。
太後的想法在不知不覺中變了。
“小六，你這臭小子，是怎麽說話的？你皇祖母還不是為了你好？”皇上板著臉說道。
可是，那語氣中一點怪罪的意思都沒有。
小六說的這個話，他一點都不會懷疑，當初，母後不就總是想著給弟弟的府中塞女人嗎？
母後這個人，也不知道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在宮裏十分維護皇後和太子，說是禮法不可廢，長幼有序嫡庶有別，可是對弟弟卻隻恨不得讓他三妻四妾。
而小六，應該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開口說這話的。
真看不出來，小六這小子，倒是個疼老婆的。
他與他父親一樣，都是癡情種子啊，真羨慕，一輩子能有一個這樣值得全心全意對待的女人。
他這一輩子，怕是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感情了，作為皇帝，他也不能有這樣的感情，他的感情稍微有所偏頗就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小十一不過是個公主，他多疼愛，都能讓何妃生出不該有的想法恃寵而驕，要是真的有個讓自己全心全意嗬護疼愛的女人出現，估計朝廷上下都要亂了。
皇帝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人生就是如此，有所獲得，必定要有所失去，隻是其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皇伯父，小六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小六很是誠懇的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怪你媳婦，不給你塞人就是了。不過，你真的能調理好？”太後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小六臉色略微有些陰鬱，陶老伯說能調理好，應該是可以的。
“祖母您吃了一段時間陶大夫的藥膳，老毛病都好了不少，他現在可不光是給我烹製藥膳，還吃著藥呢，肯定能好。”其實小六心裏也不是沒有擔心過，但是陶老伯說的那樣肯定，應該是有把握的吧？
對陶老伯，太後還是十分相信的，雖然一直都對他不肯入宮做太醫有些遺憾，但想著現在能留在小六身邊也是好的，聽說，那老頭子可是瑾娘的幹爹呢，有這層關係，他對王府裏肯定更是盡心盡力。
“那我就放心了，小六，你且放心，常氏這個女人，哀家和你皇伯父會處置的，你且安心等著就行了。你要是願意回王府就回王府，不願意暫時住在莊子上調養也行！”
太後既然想通了，當然也就不勉強小六了。
“孫兒想著，等這件事處理完了，就帶著瑾娘去封地轉一圈，陶大夫說，心理調節很重要，我想著去了興城，我不一定就將這些事情都忘了，對我恢複有利。”小六趁熱打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