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天道好輪回
水牢之內,無雙雙手被綁著高高吊起,水漫過她的脖子,隻要她稍微一低頭,臉便會撲進水裏,嗆得她咳嗽不止。
她在琰王府關了一夜,心裏就詛咒了林若隱一夜,可惜林若隱和上官如期事後都沒有來查看她的情況,隻有獄卒來過一次給她送飯,送的還是餿飯。獄卒把飯遞到她麵前時,她聞到那個味兒就吐了,獄卒惡心地周罵了一句,一揚手直接把餿飯倒在了她麵前,混進了本就汙濁的水裏。
哪怕幼時被迫逃亡,身邊也有一名侍女和一小隊護衛跟著,從未收過這等屈辱!她現在有多痛苦,就有多恨林若隱。她發誓,等她出去,一定要讓林若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終於,耳畔傳來沉重的開門聲,一絲亮光透過門外照射進來,她緩緩抬頭,卻被並不強烈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睛。
緩了一會兒,她再次睜開眼睛,隻見林若隱徐徐走入。林若隱麵容狠厲,眼底充滿殺意,於是,她不由自主地笑了。
一定是少主來救她了,所以這個賤人才會如此生氣。
林若隱在水池前站定,定定地注視她片刻,隨即用眼神示意獄卒把她帶出來。
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無雙眼底的得意越發的肆意,她就知道,少主一定會來救她,她就知道,這個賤人翻不出少主的手掌心!
獄卒把她的手的繩索從懸掛在半空的鐵鏈上解開,她已經被泡得幾乎失去知覺,身上已然浮腫,猛然失去支撐,腳下一軟,便撲倒進水中,濺起大片水花。
林若隱遠遠地往後退開,居高臨下的臉上滿是唾棄與鄙夷。
她試著掙紮了幾下,每每即將站起,卻又重新摔了回去,驚起一片又一片的浪花。
她終於支撐不住,開始劇烈的咳嗽,臉上漲得通紅。最後一次,她再也爬不起來,身上已經使不出一絲力氣。
林若隱冷眼看著,恨不能就這樣讓她溺死在水中,可是她不能。上官如期說得對,她要是死了,祝離就沒有軟肋了,她還拿什麽去跟他談條件?
下巴輕輕一點,獄卒接到指示,立即跳入水中,長臂一伸,拎一隻死雞一般將她從水中拎起來,然後粗暴地丟在池塘邊上。
她身上全濕,水漬不斷地往下淌,仿佛已經死透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林若隱一步步走上前去,緩緩蹲下身子。毫無防備的,無雙突然抬頭,被綁住的雙手直擊她的咽喉。
那動作又快又狠,仿佛憋足了勁隻等著機會來臨。
立在林若隱身後的獄卒嚇得驚叫,心猛然提起,“小心”二字衝口而出。
豈知林若隱早有防範。
她側身一閃,堪堪躲過她的攻擊。無雙的攻擊撲了空,大驚失色,正欲再攻,卻已經失去了先機。林若隱大怒之下,毫不留情地出手重擊她的胸口。
無雙“哇”的一聲,往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獄卒長出了口氣,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道,還好林小姐反應快,要不然自己也得跟著沒命。
林若隱伸手捏住無雙的下頜,迫使她把嘴巴張開,接著便丟了一粒黑色藥丸進去。
無雙臉色驟變,害怕地望著林若隱,“你給我吃的什麽……”
話說到一半便停住,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啥時間,那雙舉世無雙的狐狸眼布滿驚恐。
她怎麽敢?她怎麽敢!
林若隱冷哼一聲,將她從地上拽起,咬牙切齒道:“怎麽,你很驚訝?你不是一向最擅長給人下毒麽?西平王府那些無故暴斃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命喪你的手中?”
她當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沒人察覺麽!
還有昨夜的迷香,她封住自己的內力,使自己差一點就失去了青白!
天道好輪回,今天,也輪到她嚐一嚐這毒藥的滋味!
林若隱眼底滿是恨意,而無雙,則神色俱變,臉白得同死人一般!
“你以為祝離是因為愛你所以才會對你百般縱容?今日我便讓你知道,他究竟有多愛你!”
說罷,林若隱用力一拽,扯著她大步往外走去。
毫無反抗之力的無雙被拽得頭昏眼花,一路跌跌撞撞地出了水牢。
上官如期和趙浩然已經走了,可笑的是她還以為他們是去應付前來討人的少主去了,直到被林若隱一路拖出琰王府,被琰王府的下人押上了破敗簡陋的馬車,這才驚覺少主似乎並沒有來。
林若隱坐的自然是琰王府的豪華馬車,她一聲令下,隊伍立即啟動。
無雙忍著身上的劇痛,拚命爬至門口,舉著被捆在一起的雙手將車簾掀開,隻見馬車在道路上轆轆穿行,通往的似乎正是西平王府的方向!
這樣的情形立刻驗證了她的猜測,心中頓如五雷轟頂,心,瞬間跌入穀底!
少主沒有來救她,沒有!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此前的溫柔纏綿、情深似海都是假的嗎?
眼淚,決堤般的在她的眼中肆虐,她用力地咬住唇,口中嚐到一絲腥甜的氣息,依舊沒有鬆開。
心好痛,真的好痛。
然而,此時的她尚不明白,更痛的還在後麵。
似乎並沒有過多久,西平王府便到了。
馬車緩緩停下,剛剛得到消息的祝離匆匆從裏麵出來,一眼看向從馬車上下來的人。
離開西平王府以後,林若隱再未穿過白衣,那一身淺淡優雅的粉色,襯得她麵若桃花。烏黑如墨的鬢邊,粉色桃花簪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鮮活而又靈動。
她的臉那麽美,可她的臉色卻那麽冷。
恍然意識到什麽,眼底的光芒瞬息間黯淡。
他立在門口,眼中漸漸有了恨意。
他恨,有人比她更恨。
簡陋的車廂內,無雙終於放下了車簾,最後一滴眼淚悄然滑落。
他口口聲聲說最愛的人永遠隻有自己,可是當她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卻沒有看她一眼。她心心念念渴望著能見到的人,從未在意過她。
她終於明白,他向陛下請求賜婚,想要明媒正娶進來的,才是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
而她,隻是他寂寞無聊時的消遣而已,與他在勾欄瓦肆找的那些女人沒有任何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