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他是朝廷密探
月婆娑放鬆緊握劍柄的手,微微一頷首,動手整理自己的衣裳,對她的道歉並沒有多加理會。“請問我家不羈何時會醒來呢?”這才是師素娘想要急切知道的事。“五天。”月婆娑聲調沒有什麽起伏地說。“謝謝您。”五天便能醒來!師素娘心中實在高興極了,之後她立刻招手喚來一名婢女侍候月婆娑用膳去,她自己則忙著進入房內看兒子,並安排人將兒子小心翼翼地移回他自己的房間裏去。用完膳後的月婆娑進入客房休息,她靠在窗邊,心中想著師素娘為了兒子又跪又求又答謝的模樣,她無法明白一個母親怎麽願意為兒女犧牲至此,這一切又讓她想起幼年那一段時光,想起了她至今都沒正兒八經去相認的父親。父親現在改名姓戰了,而且自從當年母親因為她被搶而鬱鬱而終之後,現在的父親已經另外娶妻生子了,且有了自己的店鋪,小日子過得安逸而清閑,因此她才沒有上門去認下父親。她隻知道自己就是個在人人口中談為怪物的月婆娑,她還明白自己就是一個十八年前就該死在劍下的應氏養女……應承晴。她之所以不願意生活到城市煙火中來,完全就是因為她是個孤獨冷寂的應氏孤女。還有,剛才成蹊黏在寧嫣然身旁照顧著那丫吃飯時的各種貼心的神情,都無時不在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好希望自己的身邊能有個成蹊一樣的男人,守著她黏著她啊!她想,這一夜她是注定難以入眠了。卻說成蹊看著寧嫣然吃完飯後,又將她送回房間歇息著了,他這才出來踏著月色回自己的房間去。剛才才走出不到十步,黑暗中便聽到一聲低喚……“成蹊公子請留步!”他轉頭一看,卻是申屠雲。他很納悶,這個申屠雲與他又不熟,他三更半夜的叫住自己是想幹哪樣呢?“公子,請隨小的來,小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相談。”申屠雲的神情在暗夜裏顯得很是神秘。這人不是一直都很高冷的麽?怎麽會在我麵前自稱為“小的”的?成蹊覺得很是奇怪,於是停下了腳步。“煩請公子到小的房間去坐著敘談才是。”申屠雲一反常態地很是客氣地對著他做了個相邀的姿勢,與今日在月婆娑麵前的表現簡直判若兩人。成蹊遲疑了一下,說到:“申屠大人難道有什麽不方便之處嗎?”申屠雲見問,忙回答道:“隻怕公子居住的客房有他人不方便擺談,小的那裏居處較隱蔽僻靜,正是說私密話的地方。”私密話?我和他會有什麽私密話嗎?難道是關於寧嫣然和戰不羈關係的事?成蹊本來已經困了,不想與他去擺談什麽,不過一想到可能是關於寧嫣然的事,他就不得不打起精神來,跟著申屠雲去了。到了申屠雲的房間,申屠雲令仆人端上兩碟果品一壺小酒來,然後遣退了仆人,關好了房門,兩人這才相對而坐。申屠雲先是替成蹊跟前滿上了酒,這才一拱手,說道:“不瞞小王爺說,在下本是朝廷安插在戰堡裏的一名密探,戰堡作為北方重塞,不管是從地理位置還是戰略上來講都是十分的重要……”雖然從表麵上看朝廷對戰堡實行的好像是幾不管政策,而且駐紮這裏的邊防軍官也暗地裏有與不法分子相互勾結之嫌,但當年應氏從猖狂到被滅門一事還是引起了朝廷的高度重視。申屠雲就是這樣的複雜情況下打入了戰堡內部,成了戰憾天最信任的隨從。可是戰憾天卻不幸遇難,戰堡的黑暗勢力隨時都在暗潮湧動。這也就是申屠雲之所以特別“害怕”師素娘的原因,因為隻有討得師素娘母子的充分信任,他才能在戰堡好好地立足。而維護站堡的安定又全靠師素娘母子,因為他們娘倆幾乎就成了戰堡城主的代名詞。這麽些年通過他的觀察和了解,戰堡人民在戰家父子的帶領下,人們安居樂業,城市和鄉村都一片和諧,非常有效地抗衡了那些躲在暗處的黑惡勢力。“小王爺,這些就是我們必須要團結好戰家母子的重大政治原因,小王爺是個明白人,希望您能體諒在下的苦衷,一切從大局出發。”申屠雲語重深長地說。成蹊明白他話裏所指的意思,那就是千萬不要因為一個女人而與戰家母子交惡!可是這個女人不是別人啊,是他一生都會眷戀的寧嫣然啊!成蹊當即就搖了搖頭,說道:“你的拳拳之心我明白,但是要我放棄寧嫣然也是難!”“小王爺……”見自己說了這麽多,成蹊還是一口咬定不會放棄寧姑娘,申屠雲都有些急了,還想再勸阻些什麽話來阻攔,卻被成蹊打斷了。隻聽成蹊堅定地說:“我是不會舍棄寧嫣然的,現在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盡量讓月姑娘治好戰不羈的傷,至於戰不羈和寧嫣然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話已至此,申屠雲也沒有什麽話可說了,隻得無奈地將成蹊送回房去休息。之後,月婆娑每日都隻花兩個時辰為戰不羈紮針,那四十九帖的藥方她早交到了申屠雲手中,申屠雲負責去找藥,至於寧嫣然嘛,就讓她每天按時煎藥,要她親自守著煎藥,決不能假以他人之手。把個好好的寧大小姐活脫脫變成了煎藥小工。就這樣,到了第五天傍晚,月婆娑去戰不羈的房內探視情況,恰巧聽到他在昏睡中喊了一聲“爹”,這一身呼喊中包含了思念、愧疚、傷心種種情緒,但聽在她耳中卻相當的不悅。她立即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他死了。”在戰府數天,她早聽說一年前戰不羈和戰憾天的事情,所以立刻明吧了他心病的根源是什麽。如果想要他的心病好起來,首要任務便是讓他完全接受那些殘酷的事實,之後才能一一排解他心中的困擾,不然下次發病隻怕是神仙
也救不了他了。月婆娑的那一聲硬生生的回話穿過耳膜,直達戰不羈的耳膜,像是一股極強的氣流轟地砸破了他的所有幻想。他的潛意識裏總認為爹會再活過來,他現在的地位還是要還給爹的,他要還給娘一個愛她的丈夫,希望一切都可以再回到最初……但是,這聲冰冷的回答瞬間便將他的幻想破滅了!就在他的心如墜冰窖時,突然他的腦中又閃現出了一線光芒……未婚妻!我的未婚妻寧姑娘!我訂婚了,隨即就會成親,成親之後就會像爹爹那樣將爹爹流淌在身上的血脈傳承下去!“寧嫣然!”他又滿懷期待地叫了一聲。“她根本就不想嫁給你!”月婆娑冷冷地接上。她這話一出口,當即就愣住了……我這是怎麽了?怎麽就……哎,我不是要將他和寧嫣然撮合在一起嗎?怎麽就……失敗啊!她這治病救人的大夫本性打敗了她苦心經營的自私,而且還是脫口而出。“啊!”戰不羈驀地睜開眼,大叫一聲後,胸口一陣氣悶,一口黑血便從口中吐出,染紅了一床,也噴到了月婆娑身上。門外的仆人一聽見公子大叫,一個個嚇得飛奔去向夫人報告去了。等戰不羈那一口血吐完,月婆娑這才抹去身上的血跡,見他仍瞠大了眼看她,仿佛還未從驚嚇中醒來。她仍然不以為然,因為這不過是正常的反應而已,隻要點上他的黑甜穴,再讓他睡一會就沒事了。此時,申屠雲與師素娘同時抵達,一推開房門,便看到一床的血,而月婆娑又低頭站在戰不羈旁邊,伸手不曉得要對他做什麽,兩人均嚇了一跳。申屠雲立刻趨向前,隨手抽出腰間的寶劍刺向了月婆娑的後背,根本連思考都沒有,他以為月婆娑害死戰不羈了。如果戰不羈死了,那麽他多年的心血就此完蛋了,他能不急嗎?就在這一刹那,月婆娑感到身後有一股殺氣,然她並沒有回頭,一手一點了戰不羈的黑甜穴,另一隻手也毫不遲疑的抽出隨身寶劍向後一劈,削蘋去了攻向她後背的東西。她的力道拿捏得很準,手不偏不倚、不輕不重的點中穴道,打算讓戰不羈睡上兩個時辰,等時間一到,他便會自動醒來;而另一隻舉劍的手,也瞬間便將申屠雲手中的寶劍削蘋去了一截。這一切快得隻在一瞬間便結束了,師素娘看傻了眼,根本無法阻止。申屠雲也是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月婆娑的劍法會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月婆娑手中那邊銀亮的劍已經抵到了他的腦門上,她隻需要一發力,他的腦袋也許就被劈開成兩半了。不過即使如此,他那張嘴也仍然沒有收斂,根本就沒考慮到自己的腦袋是否會保住,口氣仍然很衝:“你把他怎麽了?”“如果你不介意他提早下地獄的話,歡迎你下次在我治病時,一劍劈了我。”月婆娑索性放下了手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