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相隔兩地
耳邊一陣悠揚的琴音。
小人兒漸漸轉醒。
眼前是熟悉的床幃。
起身。
肩膀一陣鈍疼！
周身也陸續傳來酸疼。
“月人.……”
開口，聲音卻格外喑啞。
吱呀。
門忽的被推開。
透進一縷陽光。
“小音離？你醒了？”
進來的人正是月人。
瞧見坐起來的小人兒，笑道。
放下手中的托盤。
“那是什麽？”
小人兒皺了皺眉。
不經意瞥見那一碗黑乎乎的湯汁。
“治傷寒和安胎的藥。”
月人走近了，瞧了瞧她的小腹。
“這孩子也是命大，那麽折騰，脈象也還是穩健有力！”
“南絮呢？”
小人兒忽的記起被夜闌背走受了傷的南絮。
“王爺.……”
月人卻緩緩放開手，垂下頭。
欲言又止。
“他怎麽了？”
小人兒一顆心緊緊揪起，無處可放。
“王爺養病.……”
“月人！你實話告訴我！”
小人兒眼中透著堅毅，讓月人不得不正視她的目光。
“王爺途中被一老人截下……”
“他現在呢？”
“羽大哥還在尋.……”
小人兒掀開被子。
下床。
“小音離，你如今身懷有孕，不能過多勞累！”
“找不到南絮，我心中不安。”
小人兒拂開月人的手。
快步走到門邊。
“小音離！”
月人出聲叫住。
“那個老人留著一把白胡子，想來應該是王爺的師傅.……不會傷害王爺的.……”
安慰道。
“即便如此，我心中亦有不安。”
小人兒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等等。再不濟也得顧一顧你腹中的孩子吧？”
月人拉過她已然冰冷的手。
緩緩扶她到了桌邊。
“喝了這藥！”
遞上前。
小人兒接過。
一股腦灌下。
另一手緊緊握住月人欲要抬起的手。
“還想擊暈我？”
“王妃！”
門外忽的響起黎羽的聲音。
趕忙起身。
“怎麽？找著了？”
“王爺的飛鴿傳書。”
雙手奉上一張紙條。
小人兒急急接過。
展開。
隻一眼，便重重舒了一口氣。
眉眼帶笑。
緊緊將紙條貼在胸口。
並未注意到月人與黎羽相視的目光。
“他沒事，叫出去尋的人都回來罷。”
開口。
“是。”
黎羽退下。
“小音離！”
黎羽前腳離開，夜闌後腳便跟了上來。
“喲，剛起？”
麵上雖掛著彩，卻依舊不耽誤他調笑的眉眼。
大肆坐了下來。
“我還不曾去找你算賬，你倒是自己上門來認罪了！”
小人兒亦轉身。
落座。
月人取了外衣，披在她身上。
委了委身便退在一旁。
“你怎的未將南絮帶回來！”
“我正是來同你說這事！”
夜闌開口。
“他傳的書信，你不必告與我聽了！”
小人兒揚了揚手中的紙條。
又寶貝似的緊緊放入懷中。
“什麽？”
夜闌詫異。
“十七哥怎的可能自己寫的書信！”
揚聲。
月人聞言，不由得上前一步。
夜闌瞧見，又閉了口。
眼神卻狐疑地轉到月人身上。
怎麽回事？
“你想看？我偏不給！”
小人兒得意道。
“對了，疏影呢？”
不等他回答，又開口。
“她？在她寢宮裏舒舒服服享受呢！”
夜闌撇開目光。
這其中肯定有事！
“既然你還病著，本王便不打擾你了！”
起身。
並未聽見小人兒的話，離開。
月人亦不留痕跡的為小人兒關上門。
“怎麽回事？”
剛出了門，夜闌便問。
“那書信，的確為王爺所寫。”
月人瞧了瞧關上的門。
拉著夜闌走遠。
“請王爺再走遠一些。”
夜闌應聲緩緩往前走。
“說。”
冷下臉。
“那書信，是王爺一早便交與奴婢與羽大哥……”
“哦？十七哥早便料到會有此事？”
月人搖頭。
“奴婢亦不知。”
“十七哥本就傷勢嚴重，交與鶴先生，想必他有辦法。”
“鶴先生？”
月人喃喃。
“小音離當下需要的是靜心養胎，你們便按著十七哥的吩咐行事便可。”
“是。”
月人壓下心中的疑惑，淡淡道。
“如果沒有什麽事，奴婢便先退下了。”
“嗯。”
夜闌也不再看她。
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十七哥為何早已料理好安撫小音離的事？
難不成當真是一早便預料得到？
雙手背在身後。
卻忽的瞥見拐角處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偏過身子。
隱藏起來。
那“人影”悄悄探著身子。
“站住！”
夜闌嗬斥。
“不好好在宮裏呆著，來這兒做什麽？”
分明是換了男裝的疏影。
緩緩轉過身。
“哎呀！人家隻是，隻是想看看十七嫂可還好！”
垂下頭。
如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般。
“又偷著跑出來？當真以為皇兄不會傷你？”
夜闌挑了挑眉。
一手伸上前，拉住女子。
“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你十七嫂身子虛，你還是乖乖同我回去！”
並不鬆手。
拉著她便往前走。
兩人均未注意到，不遠處微微開著一條縫的窗戶。
後邊是立著的小人兒。
方才夜闌與月人的話，早已一字不啦得落入她耳朵。
早在夜闌說話之時，她便察覺了兩人間的不對勁。
原是如此！
她拿到的書信本就是南絮一早留下的！
也就是南絮一早便知曉了這個結局！
她關心的，不過是南絮此時，到底可安好！
懷中是他親手的書信。
不行！
她要見他！
一刻都等不得！
一旦決定，小人兒便立馬走到床邊。
拉開暗格內的銀票。
上山下海也得將你尋出來！
另一處。
風聲呼呼作響。
屋內草藥味彌漫。
“該醒了。”
老人捋著雪白的胡子。
走到床邊。
果不其然。
床榻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
瞧見眼前的人，微微舒了一口氣。
偏過頭。
四處打量。
“怎麽？就這麽不待見師傅？”
老人開口，胡子也跟著一動一動。
即便傷重，赤色麵具也不曾摘下。
張了張嘴，發不出聲。
“想說什麽？”
老人側身端過一碗黑乎乎的湯汁。
“溫度剛好，來，喝藥。”
南絮皺了皺眉。
全身上下寫滿嫌棄。
“怎麽？不喝你可就見不著你那個小王妃了！”
威脅道。
“她在哪？”
終於出聲。
格外喑啞。
“喲，怎麽提到那女人你就急了？”
老人好笑的瞧著他。
看出老人的戲弄。
南絮撇開眼。
一手接過。
一飲而盡。
“如此看來，你對你那小王妃果真是上心，也不知她若知曉你身患劇毒，可會擔心。”
老人倚靠在一旁，漫不經心道。
南絮怔了怔。
“她不會知曉。”
毫不遲疑。
他留下的書信，此刻應該已然在她手上。
還有什麽擔心？
生死也不過一瞬之間。
“還是你給師傅我留下的難題，一定讓我來救你？”
老人歎了一口氣。
轉過身。
爐子裏的水已然咕嘟咕嘟沸騰起來。
南絮瞥了一眼。
瞧著老人將草藥一把一把地塞入爐內。
皺眉。
“那是什麽？”
“藥！花了我不少功夫才采得的！卻不想要用在你小子身上。”
“你也可不用。”
南絮掀開身上的被子。
下地。
“起來做什麽？這山上可沒有地方躲風！”
老人道。
眼底滿是關切。
南絮再不說話，打開門。
一陣冷風灌入。
老人瞧著他的背影，並未出聲阻止。
隻是低頭。
陸續放著草藥。
倒出一些湯藥。
移到鼻尖。
緩緩嗅著。
細細品嚐。
這草藥即便藥性烈，卻未必針對南絮身上的毒。
隻得他一一試過才放心。
屋外。
舉目望去，再無房屋。
周身侵襲著一陣一陣的冷風。
南絮眯眼。
心下卻一直牽掛著一人。
腰間的傷已然上過了藥。
伸手摸過去。
那匕首！
音離送的匕首！
還在！
手指緩緩撫摸。
似乎在感知小人兒的溫度一般。
王府。
天色漸暗。
咚咚。
“小音離？該吃藥了。”
月人敲著門。
繼而是推門的聲音。
“小音離？”
小心亮著一道燭光。
隻聽得床上的人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睡了？”
小心翼翼走過去。
並未細看。
便轉身離開。
待聽得門關上。
小人兒才猛地掀被。
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愣住。
“月……月人……”
咽了咽口水。
“你今日已經睡了一天了。”
月人微眯著眼，走上前。
“說！有什麽目的？”
一下便湊到小人兒麵前。
“你說什麽呢？”
小人兒茫然問。
“這可不是你平時的作風！還想瞞我？”
月人雙手環臂。
大有逼供的意思。
“你說什麽呢？”
小人兒亦有一裝到底的意思。
睜著大眼睛，眨巴。
“罷了，先將藥喝了！”
月人勾著唇，側身將藥遞到她麵前。
小人兒咽了咽口水，瞧著眼前這碗黑乎乎的湯汁。
“好好好，我喝！”
一飲而盡。
將空碗遞還給月人。
“月人.……我困……”
伸了個懶腰。
“嗯……今晚我陪你！”
月人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定定的瞧著小人兒。
“還不準備說？嗯？”
在桌邊落座。
大有小人兒不說她便不走的架勢。
“我想去尋南絮。”
小人兒攤手。
聳了聳肩。
“也並非什麽大事。”
眨巴著雙眼。
“小音離！”
月人已然驚得說不出話。
“不行！”
短小精悍！
“你便忍心瞧著我與南絮兩人相隔麽？”
委屈道。
走到她床前。
“今晚我就看著你！你哪兒也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