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自然是你
雨,淅淅瀝瀝。
氣氛也染上了一絲陰沉。
“都出去。”
小人兒守在床前,緊握著南絮的手。
眾人聽聞,紛紛退下。
“小音離。”夜闌緩緩開口,“你身子也需多加注意。”
“我知道,你們先出去吧。”
淡淡道。
她實在不敢想象,方才那個指尖滴著血的,唇色一片蒼白的人,竟然是無所不能,身經百戰的南絮!
此刻他躺在床上,氣息微弱。
掌間的溫度正一點一點流失。
小人兒不得不雙手緊緊握住,才能僅存那一點溫度一般。
手貼在臉上。
距離上一回他們如此親近,還是在郊外,他軍隊所處之地。
“睡夠了也該起床了,大懶蟲!”小人兒食不知味地盯著他,臉也不禁細細在他手背摩挲。
掌間的粗繭越發的明顯。
他是那樣一個戰不無勝的人,竟然是拚著最後一絲力氣來見她!
耳邊似乎飄過一句什麽話,此時也記不起來。
忽地想起夜闌的話。
就在她拚了命的想要去尋得南絮之時。
他說,“十七哥不過是害怕失去你。”
她還記得當時聽見這句話的驚訝。
怎麽會?那樣一個自信近乎自傲的人,這世間還有什麽是他所害怕的?
可是此刻,她卻寧願相信。
他害怕失去她。
熟不知,她也如他一般,害怕從此見不著他!
他赤色麵具下,那一道長長的傷疤,她還不清楚,怎麽可能會離開!
“小音離,你不懂。”
夜闌隻是淡淡道出這麽一句話。
她不懂?他到底還做了些什麽?
窗外的雨漸漸大了起來。
風夾雜著些許的雨絲,自窗間飄了進來。
小人兒站起身。
想要將窗戶給關起來。
“別走!”
不料手卻被南絮給拉住,緊緊不鬆開。
“南絮!”小人兒驚喜地轉過身,“你醒了?”
卻並沒有聽見回答的聲音。
小人兒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床,細細查看著仍舊緊閉雙眼的南絮。
“沒有醒麽?”疑惑地喃喃自語。
忽地生了惡作劇,緩緩俯下身子,他的氣息微弱卻均勻。
離得近了,也能清楚瞧見他麵上細小的絨毛。
一隻手伸了出來,輕輕戳了一下。
“南絮?”
當真沒有醒?
難不成方才是自己幻聽了?
不等小人兒有所防備,南絮便用了力氣,小人兒也順勢躺到了他身下。
“你!”
又驚又喜,“你醒了!”
趕忙起身。
“做什麽去?”
南絮卻拉住她,緊緊禁錮在身下。
“自然是去找郎中,你傷得可不輕!”
小人兒卻再沒了力氣起身。
整個人被南絮圈在懷中。
“本王若偏不讓呢?”
南絮嘴角帶笑,氣息盡數噴到小人兒臉上。
“你的傷還沒有好,不能折騰!”小人兒紅著臉別開目光。
“看著我。”南絮一隻手便將她的頭擺正了。
“做什麽?”
小人兒疑惑不解。
他的眼裏,流轉著光。
“想不想我?恩?”
小人兒咂舌。
她從未想過,這話,竟然是從他口中說出來!
“恩?”
“南絮,你別不是發燒了,,,,,,”
小人兒伸出手,試探性地探上他的額頭。
“發燒也是為了你!”
南絮緩緩道。
目光下移,緊盯著她的朱唇。
緩緩俯身。
當柔軟相碰,南絮便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那股一直以來抑製著的衝動。
細細輾轉,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裏。
動作卻依舊溫潤如水。
絲毫沒有壓迫感。
“唔……”
小人兒的手抵在胸膛之間。
咚咚。
正在此時,門卻忽地被敲響。
小人兒明顯瞧見了南絮額間隱忍著的青筋。
“誰!”嗓子也喑啞。
皇宮內。
“什麽?你說楊音真也受了傷?”
身穿黃袍的男子重複問道。
“據線人來報,的確如此。”
一旁立著的季公公擦了擦額間的汗。
“左相府沒有什麽動靜?”
“回皇上,沒有。”
季公公搖頭。
“隻是老奴聽說,赤幽王同江山雪閣主交手,受了重傷。”
黃袍人並不說話,隻是眯了眯眼。
“皇上沒有其他吩咐的話,老奴便先下去了。”
“等等,去一趟左相府,讓左相官複原位。”
“是。”
黃袍人嘴角漸漸浮上一抹冷笑。
恰好趁著林染與南絮兩敗俱傷之際,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此時讓左相官位複原,不僅免了楊音真的任務,且能徹底將左相變成自己的人!
一石二鳥之計!
尋歡城。
敲門的人並未得到允許。
正是前來辭行的夜闌。
“十七哥,你醒了!”
“什麽事?”
南絮下了床,一邊拿起衣服蓋在小人兒身上,一邊往門邊走了過來。
打開門。
赫然是夜闌,以及身後跟著的楊音真。
“怎麽?”南絮開口問。
“我該走了,還沒有同皇祖母說呢。”
“恩。”並不作挽留。
“你們一起去?”冷不丁又開口問。
卻見夜闌身後的楊音真紅了臉,淺淺點著頭。
“當真是修成正果了?”
小人兒不知何時來到了南絮身邊,整個人慵懶地靠在他後背,打趣兒道。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夜闌好奇問。
十七哥看出來並不奇怪,隻是這小音離,自始至終也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她又是如何才能知曉?
“諾。”小人兒努了努嘴,下巴也朝著他們緊緊牽著的手指過去。
“幸得夜闌不嫌棄。”楊音真垂下眸子,嬌羞道。
“喲,這是忘記了黎羽的存在了!”小人兒並沒有要放過他們二人的意思。
翻出舊賬。
卻隻見楊音真笑了笑。
偏過頭,對著夜闌,緩緩開口。
“羽侍衛有了月姑娘,本就不該打擾,所幸夜闌不介意我嫁過人。”嘴角始終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父親那裏……”小人兒忽地擔心起來。
“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再說!”南絮恰時打斷了小人兒的話,
小人兒不服氣地嘟著嘴,其餘的人都笑成一團。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我該走了,你們好生保重。”
“記得請我喝你們的喜酒!”小人兒大聲道。
“若你願意出了王府漂泊江湖,到還是有可能喝上。”
夜闌笑著回答。
小人兒怔了怔,隨即睜大了眼睛。
“你們不會是要私奔吧……”
咽了咽口水。
夜闌偏頭,與楊音真相視一笑。
也不回答,轉身就走。
“這這這.……”
小人兒仰頭瞧著南絮,“南絮,你瞧他們.……”
“瞧他們做什麽,你我都來不及瞧。”
南絮的眸子深邃,似深淵一般。
當你凝視著深淵,深淵也在凝視你。
小人兒忽地想起他們方才在床上的動作。
小臉不禁轉紅,一直紅到耳根。
轉身就走到一旁。
“跑什麽?”
南絮卻快先一步擒住她的手。
“我累了。”
小人兒並不敢直視南絮的眼睛。
“累了就休息。”
不由分說地將小人兒扛在肩上。
“哎你等等。”
掙紮不休。
“我自己會走!”
直到南絮小心翼翼將她放到了床上。
頓時說不出話,一骨碌地爬到了床尾,將整個人塞在了被子中。
“過來。”
南絮俯視著她。
有些好笑。
“我不!”
小人兒搖搖頭。
忽地瞧見南絮的白色裏衣上染著些許的血跡。
小人兒驚在原地。
趕忙起身,移了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
皺眉。
上下其手。
南絮瞧著她的動作,並不說話,隻是嘴角不經意浮上一抹笑。
“還笑?你看看,讓你不要背我,現在好了,出血了吧!”
撇嘴。
“小傷,沒事!”
“什麽小傷就沒事,你如今可是!”戛然而止,想了想,又接著開口,“可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你若出了事,我可如何向他交代!”
南絮笑著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不必由你來交代,我會親口告訴他。”
小人兒依舊不高興,閉上了嘴。
血跡越發地深了,不由得拉開他的衣服。
觸目驚心的傷痕!
小人兒有些窒息,一手抬起,指尖輕撫。
“這.……”
“帶兵打仗,免不了的傷。”
南絮輕描淡寫。
小人兒卻覺有些心疼。
這個錚錚鐵骨的男子麵下,到底是一顆怎樣的心!
“別哭。”
南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人兒這才發覺自己流了眼淚。
臉上一片濕潤。
“我才沒有擔心你!”
趕忙擦幹。
“是,沒有人會心疼我!”
南絮挑眉好笑地瞧著她。
“你!”倒是小人兒先委屈起來。
癟著嘴。
“都過去了,也不痛了。”南絮接著解釋。
小人兒心底湧上一股不知名的滋味。
這麽些年,他到底是如何過來的?
即便為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賣力帶兵打仗,如今卻落得削兵放權的下場。
“我們也走吧!”
小人兒忽地緊盯著他的眸子,眼睛亮亮的泛著光。
“去漂泊江湖,再也不回來!再也不賣命!”
越說越生氣一般。
“乖,帶兵打仗為的是保護那些最平常的黎明百姓,若南國輸了,最受苦的不過是他們。”
南絮抬起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小人兒的腦袋!
“你心中,到底裝了些什麽東西?”
小人兒凝視著他。
那一雙眼睛,似要將她吸進去一般!
“自然是你!”
南絮喃喃。
卻教她有些害羞,畢竟曾經的他,可是從不會說這麽些個哄她開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