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感情跟眼角膜，算不算騙
剛走到床邊的邱曉宇瞳孔猛的一縮，到抽了口冷氣，震驚的看著床上的人。
她，一直都沒有看到他，即使是在那麽近的距離，她竟然都沒有認出他來嗎？
季墨羽雖然同樣詫異，但卻不敢表現出什麽。
“可是現在你身體很虛弱，要是這樣出現在曉宇麵前，曉宇肯定會擔心的，諾諾也不想曉宇替你擔心，是不是？”
邱小諾點頭，“嗯，不能讓曉宇擔心。”
“那我們今晚不去看曉宇了好不好？”
“不去了嗎？”糯糯的低喃了聲，她突然坐起身，抓著季墨羽的衣服，一臉焦急，質問他，“是不是曉宇還在生我的氣，所以你才那麽又不讓我去看他了？你之前是騙我的是不是？是的，肯定是的！曉宇還在生氣，他還是在生我的氣……”
鬆開他的衣服，邱小諾垂下手，失神地自言自語。
季墨羽一驚，伸手摟住她的肩膀，眼神製止一旁剛要開口的球曉宇，低聲在她耳邊安撫。
“諾諾，諾諾別急，我說不去醫院找曉宇了，是因為曉宇說他要來看你，為了上次的事情跟你道歉。”
邱小諾眼神一亮，“真的？他要來找我？”
“嗯，等你一覺睡醒，就能看到他出現在你麵前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嗎？”
邱小諾忽然笑了，“你欺騙了我的感情，騙走了我的眼角膜，這算不算騙過我？”
季墨羽頓時語塞，沒想到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那麽清楚的說出當初他對她做的事。
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無奈的揉了揉她的發頂。
這一刻的邱小諾好像又恢複了正常人的樣子，剛才在浴室那種令人膽顫心驚的瘋狂徹底消失愛她身上，就像從沒出現過。
傭人把浴室裏的血跡清理掉，無聲地退了出去。
邱小諾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有些擔憂的問他，“曉宇的身體那麽差，他可以出來嗎？不要，要不還是我過去看他好了，隻要化個妝，他看不出什麽的。”
邱曉宇沉默的站在一邊，眼眶紅紅，就算是在這樣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擔心著他。
“笨蛋。”食指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忘了曉宇很聰明嗎？你一點點不對勁就會被他看出來了，況且我問過他的主治醫師，這一個月他病情控製的很穩定，出來一會兒沒事，就當作是散散心。”
一門心思掛在邱曉宇身上的她沒有注意他到動作，仍是有些擔心。
“可是，就算這樣，曉宇也能看出……”
“所以我才讓你先休息一會兒，等下曉宇來的時候才能精神點不讓他看出什麽來。”打斷她的話，季墨羽扶著她躺下來細心地整了整被子，看她還要說什麽，眼睛微眯，威脅她，“要是再不休息，在你身體好之前，都不準去看他。”
邱小諾皺了皺眉，雖然不滿他的霸道，但還是不再說話，乖乖的閉上眼。
或許是真的累了，沒一會兒，呼吸均勻，睡著了。
季墨羽站起身，朝一旁的邱曉宇示意了下，走了出去。
邱曉宇再次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跟在他身後出去，輕聲地關上門。
“她，我姐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一開口，他的聲音就沙啞的厲害，強撐著的身體仿佛在這一瞬間徹底奔潰，虛弱的靠著牆慢慢下滑，跌坐在地上。
“還記得我在醫院跟你說的話嗎？一個月前，她為了籌集你換骨髓的錢，去了酒吧，在那裏碰到了你爸爸……”說到這兒，季墨羽眼底戾氣浮現，表情陰沉的駭人，“被你爸爸送上了一個男人的床。”
邱曉宇抬起頭，死死地盯著他，雙眼發紅，像是想從他臉上看到一點點撒謊的痕跡。
可是沒有……
所以，他說的都是真的，爸爸真的把姐姐送到別的男人床上……
怎麽可以這樣？那是他的親生女兒啊！他可以為了錢真的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沒有理會他的反應，季墨羽繼續說了下去，“可能連他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個變態，一個精神病患者。那一晚，他……對你姐姐整整暴虐了一個晚上，自從那晚之後，你姐姐就昏迷了，直到前幾天才醒過來。”
“……”
“剛開始的時候她表現的很平靜，就好像把那件事忘記了一樣再也沒有提起過，連我也以為她已經看開了。”
“可是沒想到，今天吃完午飯之後……”想起他先前對她所做的事，那時候的她或許一開始就已經不對勁了，可是他卻沒有發現。
如果當時他立即停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之後的事了？是不是就不會刺激到她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心，壓垮她最後的堅強了？
穩了穩心神，季墨羽低沉的說道：“一開始隻是不說話，整個人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並沒有做出什麽自殘的行為。我讓心理醫生來看過，他也看不出究竟是不是真的有……”
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
精神病，他真的很不願意承認，但，現在現實就那麽眼睜睜地擺在他麵前，即使他再怎麽抗拒，仍是不能否認邱小諾精神上出了問題這一事實。
聽著他的話，邱曉宇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你說的對，我不配做她的弟弟……”
他從來不知道，姐姐竟然承受著這樣的折磨。
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毆打辱罵，甚至是被他送到別人那裏，讓人，讓人給……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才十幾歲就經曆了那麽多坎坷，各種壓迫幾乎讓他對人生絕望。是姐姐，是她不斷地安慰他，關心他，將他從深淵中拉出來，讓他知道世上原來還是有人關心他的。
那麽，姐姐呢？
她何嚐不是年紀輕輕的就飽受各種痛苦折磨，受盡世間冷暖嘲諷，被愛人背叛成為殘疾，甚至最後還被親人利用……
那時候的她，又有誰在一邊安慰她鼓勵她保護她？
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她身邊的人，隻是不斷到在她身上強加痛苦，折磨，侮辱……
沒有一個人認為，她才是那個最無辜的受害者，她才是最需要被保護的那個人，在世人眼裏，她就是個不要臉的下賤女人，就連他，都曾經那麽不諒解姐姐。
手握成拳抵在嘴上，無盡的自責讓他忍不住嗚咽出聲。
想到他當初說的話，恨不得一刀殺了自己。
季墨羽沒有出聲安慰他，出神地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久，邱曉宇聲音嘶啞地開口，“現在，怎麽辦？要送姐姐去醫院嗎？”
就算他思想成熟，但遇到這樣的事，仍是跟小孩子一樣束手無策。
真的很可笑，此時此刻，他們兩姐弟，竟然都是依靠著季墨羽。
季墨羽有些沉重地皺起眉，“明天我會聯係醫院。”
“能不能不……”
“隻是半天的時間，她的情況就變的那麽糟，你也看到了，她已經出現自殘的行為了。她必須接受最完善的檢查跟治療，這才是對她最好的。”他又何嚐想要把她送進那樣的地方，可是……
踉蹌地扶著牆從地上站起來，邱曉宇臉色慘白，“能安排個房間讓我休息一下嗎？”
這樣的他出現在姐姐麵前，很容易嚇壞她的，他不能再讓姐姐擔心了。
季墨羽點頭，“走廊到底的最後一間客房。”
說完，也不再管他，開門走進臥室。
現在的他，再也不敢留邱小諾一個人了。
下午四點五十分，婺城機場接機處，古言拖著行李箱走出大廳，拿下臉上的墨鏡看著人來人往的車輛，灰色雙眸帶著淡淡笑意。
白晰沉靜的立體五官，高挑修長，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引得周圍的人不斷看過來。
拿出一直關機的手機，開機。
一個星期，十通未接來電，都是季墨羽的。
古言溫柔輕笑，撥通回電。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手機裏傳來的冰冷聲音讓她眉頭輕擰了下。
關機？這個時間他怎麽會關機？
掛掉電話，撥通另一個號碼。
“喂，希辰，是我，你知道羽在哪兒嗎？我打他電話，他關機了。”
“你回來了？”
“嗯，剛下的飛機。”古言柔柔的道：“我想給羽一個驚喜，所以事先沒有跟他說，沒想到他關機了。”
“你在機場等一下，我現在來接你。”
“不用麻煩了，你告訴我羽在什麽地方，我直接坐車過去找他就可以了。”
電話那頭，李希辰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想，他現在應該很忙。”
拿著手機，古言臉色有些沉了下來。
此時，位於天目山的別墅裏，邱小諾坐在餐桌上，小臉還有些蒼白，但比之前看上去好了許多，低著頭，一雙眼睛時不時地看向坐在她對麵，同樣臉色不是很好的邱曉宇。
季墨羽這次真的沒有騙她，曉宇真的來看她了。
隻是，他的臉色為什麽看上去那麽憔悴？是不是身體很不舒服？
“你的頭很重還是地上有金子，一直低著頭不累嗎？”
戲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邱小諾抬起頭，就看到季墨羽走到她身邊坐下，失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