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古南已經沒了心跳
季墨羽來到她身前，啞著聲道：“諾諾，你，要做好準備。”
強烈的不安將她籠罩其中，邱小諾深吸了口氣，看著他，“出了什麽事？”
“是夏初一……”
僅僅隻是四個字，就讓邱小諾腦子轟然一聲，陣陣暈眩感襲來，身體輕輕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
勉強穩住身型，她蹣跚著就要朝門口走去，“初初，我要去見她……我要見初初……”
見她這個樣子，邱汐邱儒上前扶住她，避免她跌倒。
“我們一起去。”季墨羽來到她身邊。
四人匆匆趕到李希辰的家，在看到躺著床上，麵帶微笑的夏初一的那一刹那，邱小諾一直在眼眶打轉的淚再也無法控製，瞬間滑落臉頰。
李希辰靜靜坐在床頭，血絲充斥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張灰白的臉，眼眶狠狠發紅著。
“爸爸，媽媽是不是累了？為什麽睡那麽久都還沒醒過來？心心想跟媽媽說話。”心心半跪在地上，趴在床邊歪著腦袋問他。
一直以來，他們都瞞著她夏初一生病的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這一睡，將會是永遠。
或許隨著年歲的增長，她會逐漸明白什麽是生老病死，什麽是生死永隔，但此時此刻，他們誰都不想讓她過小的就接觸這件事。
“嗯。”他的聲音哽咽得厲害，“媽媽想要休息會兒，心心去找姐姐玩好嗎？”
“好。”
小家夥站起身，在夏初一臉上親了口才轉身來到邱小諾麵前，好奇的地望著她，“小諾諾，你怎麽哭了？”
邱小諾蹲下身將她摟進懷裏，壓抑許久的哭聲頃刻崩塌，泣不成聲。
“小諾諾？”終究隻是個才三四歲的孩子，麵對這種情況她不知所措地看向一旁的季墨羽，差點被搞哭。
季墨羽伸手搭上邱小諾的肩，低聲道：“諾諾，你嚇到她了。”
“老媽，就算你再怎麽舍不得心心，也不能哭成這樣啊！太難看了。”邱汐扯了扯她的手，朝邱儒擠眉弄眼的。
得到她示意，邱儒也連忙開口，“是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你親生的呢！”
一聽到他們要走，心心急忙反手抱住邱小諾，可憐兮兮地道：“小諾諾，你要走了嗎？為什麽？心心不要你走。”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濕潤，淚眼汪汪的模樣。
強忍著心中的悲痛，邱小諾鬆開抱著她的手，勉強勾了下嘴角，沙啞地對她說道：“姨也舍不得心心，所以姨決定在這裏多待幾天，到時候心心跟姨一塊兒去住幾天好嗎？”
“可是……”她轉頭望了眼床上的人，低聲說：“媽媽也去嗎？心心不想跟媽媽分開。”
邱小諾頓了一下，艱澀地開口，“心心的媽媽過幾天要去國外的醫院，聽說那裏會有很厲害的醫生，他們可以治好媽媽。”
“真的嗎？那心心也要去。”
“心心不能去。”
“為什麽？”小家夥不依，轉身就要往床邊跑，“我要告訴媽媽，我也要去。”
邱小諾一把拉住她，“那裏是全封閉的，除了醫生跟護士，誰都進不去，心心想要媽媽健健康康的回來嗎？”
“當然想啊！”
“那心心乖，跟姨爸爸在家等媽媽回來，不要去打擾媽媽專心治病，好嗎？”即使心中再痛，她也必須忍住，去平複心心的情緒，打消她心裏的疑慮。
“可是……”
“心心乖乖的，在媽媽回來前，爸爸會陪著心心。”
邱儒湊上去，撇了撇嘴，“你看我，從小就離開老媽在國外生活，女孩子就是麻煩，膽小鬼。”
“心心才不是膽小鬼！”小家夥一把推開他，氣呼呼地插著腰。
“明明就是，離不開媽媽的奶娃娃。”
“才不是才不是，心心才不是。”
小家夥氣的直跺腳，“媽媽說心心很勇敢。”
“既然你那麽勇敢，那你就跟我們去找南叔叔啊！要是不敢，你就是愛哭鼻子的膽小鬼。”
“去就去！”她衝口而出。
“好。”
邱汐站在一旁奇怪地看了眼邱儒，又看向氣鼓鼓地嘟起嘴的心心，似乎發現了什麽似的，眼神變得曖昧起來。
“小汐，你帶著心心先出去玩會兒。”
季墨羽對邱汐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離開。
直到三個小家夥離開，邱小諾一下衝到床邊，顫抖的手撫上夏初一的臉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即使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在那一刻真正來到的時候，仍是無法接受。
邱小諾幾度哭暈過去，她的身後，季墨羽不舍地摟上她的肩，默默的陪著她。
夏初一走得很安詳。
她坦然麵對生死，即使在最後閉上眼的那一刻，她仍是帶著笑，仍然輕輕柔柔地跟心心聊天。
看著夏初一嘴角的微笑，李希辰跟著勾起唇角，起身走到衣櫃前，從裏麵拿出一條白色的漂亮長裙。
輕柔地撫摸著長裙，他來到床邊，彎腰在她耳邊低語，“我真的很壞，就算在現在，我也不願讓你穿你最喜愛的短裙，我說過的，你的每一寸地方，都隻能讓我看到。”
隻起身，他看向輪椅上的男人。
季墨羽抿了抿唇，抱起失魂落魄的邱小諾，離開臥室。
夏初一下葬的那一天，一直陰雨連綿的天氣突然放晴，天空，掛著絢爛的彩虹。
心心被邱汐邱儒拖著，她並不知道，這一天，是她媽媽永遠離開的日子。
她，已經沒有了媽媽。
站在墓碑前，邱小諾看著照片裏那個笑顏如花的夏初一，心陣陣抽痛著。
側過身，她看了眼李希辰懷裏的骨灰盒，“你真的決定了？”
“嗯。”
“我知道了，這一年裏，我會替你照顧好心心，但是你要知道，對心心來說，誰都無法頂替你的位置，她需要的，是父親，而不是我們。”
李希辰緊了緊懷裏的骨灰盒，“我明白。”
“隻是，我曾答應過她，要帶她去看遍每個國家。”生前不能實現，死後，他想要帶著她的骨灰，去實現這遲了五年的諾言。
邱小諾沉默了。
“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她轉頭看向照片上的人，“這是我欠她的。”
她欠她一個幸福的未來。
“你錯了，你沒有欠她什麽，她曾說過，如果不是你，或許現在的她也是淪落在風塵中的人，跟那樣比起來，她更慶幸當初在咖色遇到你。”
邱小諾苦澀一笑，她的初初，永遠都是那麽體貼善良。
李希辰走了，在他離開的前一晚不知道跟心心說了什麽，讓她安安靜靜地看著他離開，即使眼睛紅得厲害，她也沒有哭著開口要求他留下來。
邱儒站在她身邊，看著她咬著下唇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別扭的撇過頭，“你想哭就哭，我不會笑話你的。”
聽到他的話，心心看向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他小大人般的抱住他，生澀地拍著她的背。
這一幕看在季墨羽的眼裏，有片刻的失笑。
就在他們走到機場出口的時候，邱儒忽然叫了一聲。
“是舅舅。”
邱小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行色匆匆的邱曉宇。
“曉宇。”她出聲叫他，他往這邊看了眼，反而加快了腳步離開。
看到他的反應，邱小諾奇怪的剛要再次開口叫他，卻被一旁的季墨羽拉住。
“他後麵好像有人跟著。”
“什麽意思？為什麽會有人跟著曉宇？”她一驚。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顯然他不打算讓那些人發現我們。”季墨羽搖了搖頭，“我們先回家等他。”
“可是曉宇……”
他打斷她，“放心，這幾年他成長的很快，他不會有危險的。”
“你怎麽知道？”
季墨羽沒有說話，帶著三個小家夥來到不遠處的車前。
身後，邱小諾神色複雜地看著他的背影，抿唇跟了上去。
就像季墨羽猜測的一樣，他們前腳剛進門，邱曉宇後腳就跟了進來，隻是模樣看上去有些狼狽。
一看到他，邱小諾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沒給他喘口氣的機會，連忙開口，“曉宇，出什麽事了？你怎麽回來也不說一聲，南哥呢？他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聽她提起古南，邱曉宇的臉色難看的厲害。
“南哥被人抓了。”他看向季墨羽，“就在跟你通完電話沒多久，我們就被一群人盯上了，我在南哥的幫助下逃了出來，可是他卻被抓了。”
邱小諾驚慌地問他，“知道是被誰抓走的嗎？”
她身邊的邱儒也焦急地看著他。
沒有人發現，坐在沙發上陪著心心看電視的邱汐眼神閃爍，拿著遙控器的手緊了緊。
“暫時還不知道，紹大哥已經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找到南哥的。”
像是印證了他的話一樣。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起來。
“是紹大哥。”邱曉宇接起電話，“喂，紹大哥，找到南哥了嗎？”
“找到了。”
電話那頭，紹輝的聲音有些低啞。
聽到他已經找了古南，他稍稍鬆了口氣，“南哥沒事吧？”
“……”
“紹大哥？”
沉默了一會兒，紹輝有些艱澀的開口，“他，很不好，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沒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