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邱小諾，你給我張開眼睛
她想提醒季墨羽，可是，她卻已經開不了口了。
眼看著邱小諾閉上雙眼，如掉了線的傀儡娃娃般倒在他懷裏，季墨羽的如瘋了般的搖晃著她，“邱小諾，你給我張開眼睛！我不準你閉上，你怎麽可以……”
“季墨羽，去死吧！”宋有加手上的手術刀狠狠刺進他的背部。
仿佛一刀不夠，他抽出全部埋進他身體裏的手術刀片，又狠狠地朝他刺去。
季墨羽卻像是完全沒有感覺一樣，緊緊抱著懷裏的人，眼中，卻閃著異常光芒。
那，是一種解脫的釋然……
宋有加手上的刀不停的落下。
一刀，兩刀，三刀……
在落下第四刀的時候，始終在一旁看著的啞巴動了，一腳踢掉他手上的手術刀，上前把抓住他的手臂往後一扭，將他製住。
“哈哈哈哈……死了，他們都死了……趙筠，老婆，我終於替你們報仇了，哈哈哈……”
看著地上流淌的越來越多的血水，宋有加大笑出生，這一刻，他是真的瘋了。
啞巴看著他的樣子，又看了看地上的兩人，皺了下眉。
他動了下，正要鬆開宋有加的時候，一個人闖了進來，在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季墨羽跟邱小諾後，身體猛地搖晃了一下。
“不、不會的……墨羽，我的兒子！”陳晨衝到季墨羽身邊跪下，伸出顫抖地雙手，“墨羽，你不要嚇媽媽，墨羽？”
她扶起他倒下的身子，手剛碰到他的後背，就染了一手的血，那觸目驚心的滾燙讓她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姐！”陳亦仁走進診所，一看到麵前的情況，連忙來到陳晨身邊扶住她，視線落在相擁在一起倒在地上的兩人，“墨羽？邱小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姐？”
陳晨這個時候腦子一片混亂，抱著季墨羽哭的聲嘶力竭，“我、不知道，我可憐的兒子……誰？是誰對我的兒子下這麽狠的手，我一定要……”
宋有加聽到她的話，揚聲大笑，渾濁的眼裏布滿血絲“哈哈哈哈哈……可憐？季墨羽活該，他該死！我要在他身上捅一百個窟窿……哈哈哈！”
聽到聲音，陳晨才發現這裏還有其他人，惡毒的詛咒讓她心裏憤怒極了，推開扶著她的陳亦仁，轉過身對準宋有加，高高舉起手就要打下去。
然而，在看清那張略帶瘋意的臉時，她的瞳孔猛地一縮，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
是他？
怎麽會是他？
不！不會的！不會是她想象中的那樣的……
這一刻，她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看著宋有加的眼神充滿著無盡的惱怒及被人欺騙的恥辱感。
混蛋！那個人竟然敢騙她！
“姐，你怎麽了？”陳亦仁看到她臉上神色莫測的表情，叫了她一聲，“姐，我們趕緊把墨羽跟邱小姐送到醫院去。”
陳晨一下子回過神，恨恨地回到季墨羽身邊想要扶起他，可他的手卻緊緊的抱著邱小諾，怎麽都無法把他的手扳開。
“姐，我們就這麽把他們送去吧？”陳亦仁見此，皺了下眉，“再拖下去他們兩個恐怕……”
“閉嘴！陳晨冷喝，“這賤人要死就自己死，別想拖我們墨羽陪葬！”
“難道就這樣扔下邱小姐嗎？”
“如果不是她，我的墨羽會變成這樣嗎？就讓她自己死在這兒好了，何況這裏還有其他人，他們會送她去的。”
她就完全沒想過，或許啞巴也會要邱小諾的命呢？
陳亦仁不讚同的剛要開口，就聽見她叫了聲。
“分開了！好了，趕緊送墨羽去醫院。”
他看到，邱小諾的兩隻手臂上路在外麵的皮膚硬生生的被季墨羽抓出了幾條血痕來，由此可見，他用了多大力氣來抱她。
“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把墨羽扶到車上去。”
他猶豫了會兒，別回頭一狠心，上前扶住季墨羽的另一邊，合力把他扶到了輪椅上後立馬往診所外走去。
至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啞巴，就連已經瘋了的宋有加，都沒有理會。
或許他們相信啞巴會救邱小諾，但更或許是因為，她在他們的眼裏什麽都不是。
她的生或死，完全不在他們的關心範圍內。
啞巴靜靜地看著兩人帶著季墨羽離開，外麵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他看向倒在血泊中的邱小諾。
皺了下眉，他放開傻笑著喃喃自語的宋有加，拿出手機正要發短信給12110的時候，又有個人走了進來。
接二連三的有人進來，讓他有些不悅，收起手機抬腿就朝著來人踢過去。
紹輝一進來就看到一條腿襲來，嚇得他趕緊彎腰，堪堪閃了過去。
見對方還要動手，他連忙跑到邱小諾邊上對他搖手，“停手停手，別打了。”
啞巴的拳頭停在離他腦袋五公分的地方，沉著眼。
見他真的停了下來，紹輝鬆了口氣，不禁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直到現在他才有機會查看邱小諾的情況，看了眼她胸前的傷口及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色，擰起的眉稍稍鬆了點，“幸好，看起來嚴重，但還好沒有打到要害。”
紹輝又看向一旁低著頭縮在角落的宋有加，“是你救了她嗎？”
啞巴收回拳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再次皺了下眉，眼前的情況讓紹輝沒有多問的機會，打橫抱起邱小諾就往外麵走去。
坐上駕駛座，在發動引擎的前一秒，啞巴拎著宋有加走了出來，動作敏捷的上了他的車。
“你……”紹輝微微驚訝，可想到邱小諾的傷，他沒有多加逗留，駛車離開。
等邱小諾醒來，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了。
胸口的鈍痛讓她還未睜開眼就已經擰緊了雙眉，鼻尖充斥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她緩緩張開雙眼，刺目的光線讓她下意識的再次閉上眼睛，等適應了一會兒後才睜開。
“老媽，你終於醒了，嚇死小儒了……”稚嫩的哭聲從她耳邊傳來。
轉過頭，就看到邱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趴在她病床前，“小儒……”
一開口，聲音暗啞的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伸出舌頭潤了潤幹澀的雙唇。
“小儒，季、你爸爸呢？”
記得在昏迷的前一刻，她看到宋有加拿著刀子對著他，難道、難道……
“我不知道，小紹就隻看到老媽，沒有看見老爸。”邱儒擦掉臉上的眼淚，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把吸管對準她的嘴巴，“老媽，喝水。”
邱小諾就著他的手喝了點水，等到喉嚨舒服點了，才又開口，“你紹叔叔呢？”
“他……”
邱儒剛開口，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紹輝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她怎麽都沒想到的人。
“李希辰？你怎麽回來了？”距離他離開也才過了大半個月而已，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心心打電話告訴我你們出事了，我就趕回來了。”李希辰淡淡地開口。
再次見麵，邱小諾明顯感覺他似乎變了一個人，以前的他似乎對什麽事都抱著看戲的狀態，雖然帶著笑，卻冷眼旁觀別人的喜怒哀樂。
而現在，他的身上始終帶著淡淡的憂傷，眉宇間，更是冷清的沒有一絲波瀾。
隻有在提起心心的時候，他眼裏才會染上一點神采。
“感覺怎麽樣？”紹輝走到他身邊，“你雖然失血過多，不過子彈沒有打中要害，多休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那季墨羽呢？他怎麽樣？”
“我到的時候隻看到你一個人。”他頓了頓，“不過有人看到他被一個自稱是他媽媽的人帶走了。”
“他媽媽？”
聽到季墨羽被他的媽媽帶走了，邱小諾下意識地走了下眉，隨即，卻又釋然。
不管季墨羽怎麽跟季家交惡，他怎麽說都還是季家的人，應該不會為難他才對，更何況帶走他的是他媽媽，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李希辰站在窗戶邊，看著天際的白雲，“要去找他嗎？”
沉默了一會兒，邱小諾搖了搖頭，“不了，他畢竟那是他的家，總不會為難他的。”
聽她這麽說，李希辰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宋有加，你準備怎麽辦？”紹輝突然問她。
“他在哪裏？”
“他已經瘋了，現在在精衛中心接受治療。而且，因為他瘋了的緣故，所以我們不能以故意傷人罪起訴他。”
邱小諾心裏有些難過，“……算了。”
宋有加雖然那麽害她，可不管怎麽說，宋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對於一個一心想為妻兒報仇，又已經瘋了的老人，她真的沒辦法去怨他。
所以，一切就那麽算了吧。
“對了，小汐呢？”邱小諾忽然開口，視線掃了圈病房。
空氣中，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種沉默讓她的心一下提了起來，焦急地看著紹輝，“出什麽事了？小汐呢？小汐沒有救回來嗎？季墨羽不是派人去救她了嗎？”
紹輝臉色難看的抿了抿唇，眼瞼略微下垂，有些不敢去看她看過來的視線。
“我們並沒有碰到季墨羽派去的人，我們找到小汐被帶去的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已經……”說到這兒，他語氣艱澀的再也說不下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