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撞鬼

  霍姝讓白苓去問問,今是否有人潛入了她的院落。


  白苓很快回來了,卻隻道並沒有人。除了侍衛,就連隱藏暗處的守衛都沒有發現絲毫蹤跡。


  聞言,霍姝收起了手中的紙,瞧了瞧窗戶,心道:“難道這賊翻窗戶進來的?”


  敢在皇宮做賊,就為了在她首飾盒塞這麽一張紙,然後問她是不是他祖姑奶奶?

  她喜歡當人爸爸,可不喜歡被叫做奶奶。


  霍姝仔細清點了一下首飾,發現沒有丟任何珠寶,甚至連翻動的痕跡都沒有。這賊費勁心力潛入皇宮,似乎就是為了在她匣子裏塞一張紙。


  沒發現其他異常,霍姝現下並不打算聲張。她吩咐青蘿把首飾收到其他盒子裏去,然後隨手把紙擱在了桌上。


  等到日落之後,霍姝打算就寢,在入睡前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紙,忍不住就心癢癢。


  這事當真挺莫名其妙的,可是不做些什麽,可讓人抓心撓肝。


  糾結了一會,霍姝攏了攏長發,鋪好了白紙,略一思索,然後提筆就寫:

  【沒錯,我就是你祖姑奶奶。】


  寫完之後,霍姝就樂了。嘿,這人莫不是個傻子,居然自己降輩分想當人侄孫。


  如果換她寫,怎麽也得寫一句:“你是不是我孫子?”


  寫完之後,吹幹墨跡。霍姝把紙折好了,然後依舊放進了木匣子。


  如果這惡作劇還有第二次,那孫子肯定能看到她的紙條。


  做好了這件事,霍姝就把所有木窗都檢查了一遍,保證都已經牢牢關上,這才讓青蘿熄了蠟燭入睡。


  ……


  呂斐窩在被窩裏,把布絹來回看了好幾遍。


  【把信放在盒子裏,我就能收到哦——來自呂斐寶貝的祖姑奶奶。】


  翻來覆去看了許久,呂斐才確認這句話就是對他的。


  他有一個祖姑奶奶,讓他寫信給她。


  她還叫他,寶貝。


  呂斐知道,這代表很多很多的喜歡,隻有對最喜歡的人,才會叫寶貝。


  然而下一刻,他又有些疑惑了。


  他當然是願意給祖姑奶奶寫信的,隻是放在這個盒子裏,祖姑奶奶真的能收到嗎?

  她會怎麽收到呢?是會讓人來取嗎?

  雖然想不通,呂斐依舊向玉絮討了紙筆,滿懷期待地想給祖姑奶奶寫信。


  玉絮以為呂斐隻是想拿紙筆玩,所以沒拿毛筆,而是拿了炭筆過來。呂斐拿到了紙筆,就關上門,窩在被窩裏準備給祖姑奶奶寫信。


  他沒有思考那張布絹那麽舊,或許寫的人都早已作古。也想不到一間廢殿裏有這樣的布絹是多麽詭異的一件事情。


  他隻是覺得心裏快樂得要命。


  母後不要他,父皇不要他,劉貴妃把他打發來偏殿,就再也不打算管他。


  但是有一個祖姑奶奶,不但很喜歡他,還讓他給她寫信。


  呂斐高興地嘴角都放不下來。


  他心裏要的話很多,然而……

  他好多字都不會寫_(:з」∠)_

  擔心祖姑奶奶看不懂他在寫什麽,呂斐用腦瓜思考了很久,這才寫了最想知道的一句話。


  【你真的是我的祖姑奶奶嗎?】


  雖然心裏期盼的要命,然而呂斐心中到底還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敢相信,他所期盼的好運真的會降臨在他頭上。


  皇子所求不多,在得到時便患得患失。


  抓著炭筆,認真地一筆一劃寫完之後,呂斐用拍幹淨手,細致地把紙折好放進了木匣子,然後把它放到了梳妝台原來的位置上。


  他擔心祖姑奶奶來拿信的時候會找不到。


  等到做完著一切,呂斐滿懷期待的爬回床上,裹著被子,睜大眼睛,希望看看祖姑奶奶會怎麽拿走他的信。然而他終究年紀太,沒等一會就眼皮打架,最後不知不覺地就進入了夢鄉。


  或許是因為睡前的期盼太美,呂斐睡得黑甜,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被夢魘困擾,一覺睡到了大亮。


  等到第二玉絮來叫起他的時候,呂斐精神十足,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爬了起來,跑到了梳妝台旁邊。


  那個盒子依舊放在原處,紋絲不動。


  然而呂斐卻沒想那麽多,他跪在凳子上將盒子拿了下來,然後又跑回到了床上。


  就像是打開一件禮物,呂斐將蓋子輕輕抱開,然後,他的目光就亮了起來。


  這裏麵放著的,不是他的那張紙。


  祖姑奶奶已經來過啦!

  他忍不住歡呼一聲,拿起紙張,開始一字一句地看“祖姑奶奶”給他的回信。


  【沒錯,我就是你祖姑奶奶。】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呂斐咬著下唇忍不住笑出了聲,漂亮的眼睛也笑眯成了兩彎月牙。


  這不是假的。


  他的祖姑奶奶,真的給他回信了!


  ……


  第二一早,霍姝又從首飾盒裏抽出了一張紙。


  原來那張紙已經被拿走,這已經是那賊的回信。


  【祖姑奶奶,您好。您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啊?】


  依舊是烏黑的炭筆,依舊是稚嫩的筆跡。


  霍姝看著滿張的雞爪字想笑,心裏又忍不住吐槽。


  這個問題我怎麽知道?不是你自己往裏麵塞的紙條麽?

  而且這字是怎麽練的?怎麽能醜得這麽渾然成?

  然而等她笑夠了,霍姝就把所有的宮女侍衛都詢問了一遍。最終詢問的結果是,無論是宮女,內侍還是侍衛,所有人都認真地表示確實沒有人進過她的房間。


  見這些人都被問得戰戰兢兢,看起來也都不像謊,霍姝隻能揮手讓他們下去,心道:"那可真的奇了怪了。來無影去無蹤的,這賊他難不成還是個神偷?"

  可哪個神偷還會這麽閑得慌,翻牆進來就為和她玩傳紙條?


  這是怎樣的童心與真啊!


  他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這紙條,難道有什麽隱藏的含義?


  霍姝難免想深了,就這麽琢磨了一,也不清楚這傳紙條的怪人的到底有什麽意圖。甚至想到最後,心裏有些發毛。

  她越想越覺得這件事頗為詭異,下午回宮之後就下了命令:

  “白苓,你今讓侍衛加強守衛,特別是我臥房這邊。”


  白苓應了,又聽見公主繼續吩咐:“青蘿你就去禦膳房給我拿一包麵粉過來。”


  這讓青蘿有些疑惑:“是,公主。但是您要麵粉做什麽?”


  霍姝故作凶狠地哼了一聲,但其實是為了把心裏毛毛的感覺壓下去:“當然是要捉賊。”


  白苓瞧了她一眼,沒有再多問一句,隻是心裏記著今夜多關注些。


  霍姝確認外麵布置好了人之後,等到晚上,再次坐回了梳妝台前,拿起了紙筆。


  她這次的回信故意寫得頗有氣勢:

  【姑奶奶當然什麽都知道。】


  ……所以裝神弄鬼的兔崽子,做賊可千萬別被姑奶奶給逮到!


  放好紙條,關上匣子的時候,霍姝做了一點動作。


  她在盒蓋裏夾了一根頭發,很細又很隱蔽,根本不會被看到。


  然後她就在地麵上灑滿了麵粉。


  就算這賊真的還能躲過侍衛,總不可能不落地吧?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賊能從哪裏進來。


  霍姝一邊灑麵粉,一邊念叨著擁護馬哲,堅信唯物主義。就算看起來真有牛鬼蛇神,最後肯定會走進科學的!


  她,絕不會虛!


  做完了這些準備,她爬上了床,手握著匕首,裹在被窩裏假寐著等賊自投羅網。


  她跟著父母生活在邊境的時候,夜晚遇襲並不會少。


  警備這種事情,她早已了然於心。


  話是這麽,然而霍姝強撐了一夜,依舊什麽也沒有等到。直到見到東方破曉,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她聽見青蘿的敲門聲醒來,第一反應就是看地上有沒有腳印。


  地上淺淺的一層麵粉完好無缺,沒有任何腳印或者有人進來的痕跡。


  “難道他昨沒來?”霍姝鬆了口氣,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算他好運。”


  然後她拍拍臉,熬了一夜有些疲憊,就打算起來給自己倒杯水醒醒神。她路過梳妝台,看著那還在遠處的木匣子,索性先坐了下來。


  她拿過匣子,心地確認了蓋子縫間的頭發絲依舊是在原處,眉頭剛要完全舒展,然而在一下秒,心就不受控製地噗通直跳。


  地上沒有腳印,盒子也沒有打開過的痕跡。


  可這個紙條,怎麽就還給換了?!


  這個發現讓霍姝瞬間驚醒,一夜的疲憊呼地煙消雲散。


  跟著消散的還有她薛定諤的無神論。


  這一瞬間,無數想法在她腦中呼嘯而過,到最後隻留一個想法。


  雖然她穿越以前就老想著宮裏冤事這麽多,會不會真的會有鬼。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運氣能這麽好,才搬進來沒幾,就特麽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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