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世子爺好興致
二樓那裏，牡丹將白裳請到房中，關上了門，將頭上戴著的鬥笠拿下來。露出來的，是一張被麵紗遮住一半的臉，隻留下一雙眼睛。
白裳第一次看到那雙眼睛，禁不住暗暗讚歎。
這雙眼睛確實美，與傳言中的一樣美！
怪不得，她在京都城是那般傳奇的人物。
隻是可惜，牡丹終究也是一個有瑕疵的人……
“姑娘的易容術，真是天下間少有！”
牡丹衝她微微一笑，先開了口。
“牡丹姑娘此話是何意？”
白裳大概明白她的意思，隻是，為了確定一下，還是詢問一番比較好。
“姑娘寫的梅蘭竹菊四首詩，這樣的水平實在不像世子爺能寫出來的。”
牡丹示意她在桌旁坐下，又給她斟了茶水以示禮貌。
“所以，牡丹姑娘認為，那位答出你題目的人，不是世子爺，那麽，為什麽是我呢？”
白裳在凳子上坐下，跟她相對而坐，笑著問道。
“味道！姑娘身上的味道，以及，姑娘的身形！姑娘模仿的世子爺的字，很像，卻比世子爺寫的要好很多，足以見得，姑娘絕對不是尋常人。所以，牡丹大膽猜測，姑娘不是世子爺身邊的婢女。應該算世子爺的紅顏知己吧！”
牡丹將話說的這麽直接了，白裳再狡辯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便點頭承認道：“姑娘說的都不錯，方才是我假扮的世子爺。”
不久之前，白裳從裁縫店出來，買了一套男裝。之後，便找了一處隱秘的地方，將自己易容成世子君笑的模樣。
易容的麵具，是她提前做好的。
回到侯府之後，她平日裏沒什麽事，便製作了自己認識的人的人皮麵具。
因為跟君笑發生了天香樓那事，她預感此事絕對不會就此結束，便提前做好了世子爺的麵具。
早上跟世子爺出來，她就想好了如何跟世子爺化幹戈為玉帛，於是就將麵具帶在了身上。
她易容成世子爺的模樣後，就去了天香樓，對出了門口的每日一題那個對聯的下聯，見到了牡丹，請她出題。
牡丹給她出了那用梅蘭竹菊作詩的題目後，她便故意想了好一會兒才寫出了詩給牡丹看。
那時候，牡丹已經表現出意外。
不過，既然詩已經對出來了，她也不能拒絕，便同意跟君笑見麵。
白裳借機說用半柱香的時間整理一下，得到牡丹的同意，她用這個機會，去紫齋軒叫了世子爺君笑，跟他交代過，便要他來見牡丹姑娘。
此舉，有一點不盡如意。因為她不想讓君笑知道她如何辦到讓他見到牡丹姑娘這件事，所以也就不好跟他開口借衣服。
而短時間內，她又不能找到一件跟世子爺穿的一模一樣的衣服，隻能用了一件極為普通的男裝代替。
這半柱香的時間，一個出門在外的人卻換了兩套衣服，確實有點兒說不過去。
也許這一點，也算是讓牡丹產生懷疑的地方吧。
“我確實不是君笑身邊的婢女，不過，我也絕對不是他的紅顏知己。我們不過早上剛認識，算是交情淺薄的朋友。至於為什麽幫他，其實是因為有求於他。”
白裳這麽說，也不無道理。
雖然她認識君笑在很久以前，可是能和平共處還是從今天開始。她所說的有求於他，指的是，她希望跟世子爺消除仇怨化做個朋友。
“牡丹姑娘既然早就知道我是假的君笑，為什麽還要答應呢？”
頓了頓，白裳又問道。
牡丹沒有保留，坦誠道：“素聞世子爺對牡丹癡癡纏纏，可是我心裏清楚，世子爺並非是真的喜歡牡丹。他喜歡的是牡丹在傳言中的傾國傾城！牡丹也不想一直以那麽完美的虛假模樣呈現在世子爺心間，不想這樣繼續欺騙他。所以，才會借姑娘的手，讓世子爺見到我的真麵目，讓他滿足了好奇心，也死了心！”
白裳笑道：“牡丹姑娘做的也不過分，如此才學淵博的女子，若是被世子爺這膚淺的草包以容貌評頭論足言說好壞，實在是褻瀆。”
她很早就提醒過君笑，見到牡丹，或許是他夢碎的一刻。
在無極閣時，她聽過牡丹這個人，也知道她的一些經曆。
她幼年時，家中遭遇變故，全家被殺，隻剩下她一個。被人砍了一刀，卻奇跡的生還。
後來，為了謀生便來到這天香樓。
她本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可是因為那突增的變故，因為那道長長的疤痕，讓她的人生變得晦暗。
而她這京都城美女的稱號，也因為她的經曆，榜上無名！
所以，牡丹不是君笑心目中真正完美無缺的女神。
“姑娘言重了，牡丹這樣的女子，能夠得到世子爺垂愛，也是我的福分。”
牡丹笑了笑，轉而又問：“還沒有問姑娘怎麽稱呼。今日見了姑娘這般的妙人，非常談得來，牡丹覺得非常開心，真想與姑娘做朋友。”
“名字，今日便算了吧！”
白裳擺擺手，“不過，我相信將來，我跟牡丹姑娘一定會再見麵的。到那時候，牡丹會知道我究竟是誰！牡丹姑娘，若無她事，告辭了！”
白裳從無極閣聽的關於牡丹的故事，並不止於這些。
所以，她相信將來，她們還會有“坦誠相見”的機會。
“既然如此……姑娘慢走！”
白裳起身抱了抱拳，牡丹也趕忙起身相送。
白裳離開牡丹的房間下了樓，卻見君笑站在門口，有些衣衫不整，臉上居然還有淡淡的唇印，看的出，他非常煩躁。
她忽的笑了，打趣道：“世子爺今日好興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