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晚上留在家裏,明兒一早就走,東西也不用收拾了,都在這裏。”

  指著床頭上的包袱,徐氏一語定結局。

  張若蘭捂著眼睛哭,任她怎麽難受,徐氏都不再進來看她。她終是明白,有些境況不同了,她再不是爹娘維護捧在手心的嬌嬌女了。

  村長那兒卻是又得了一件大事,陳景州又在他那兒買了一畝上地十畝河沙荒地。不僅如此,還帶著王寡婦添了兩畝河沙地。

  這河沙地裏莫不是藏著大寶貝?

  何村長翻來覆去的,一晚上失眠了。暗暗想著,那河沙地如何都不能再賣了,下回陳景州兩口子來他得好好打探打探,反正不能再那個便宜價了。

  不知道何村長的心思,陸清芸一股腦兒的把地交給人開荒。連著幾日不露麵,在商戶門過來拿貨時,也用布纏了幾圈腦袋,做足了她的脆弱虛軟。

  不管如何,落岐村的村民是快樂的,他們又了事做,每日都能結現錢。有了活水源頭,一個個說話嗓門都大了。大家也是簡單的人,逢人就誇陳景州兩口子好。

  柳氏和錢氏全天候的聽人清芸長清芸短,耳朵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那小蹄子是中了什麽邪,還越發能耐了!”

  柳氏酸溜溜。

  “娘,他們眼中是沒您了,在這般下去,我們二房是沒好日子過咯!您聽聽外頭那些人說的,說她是菩薩……我呸!自個兒娘都不孝順,接著不知理虧!”

  錢氏顯然是忘了,柳氏這個娘可是撿了便宜的。人家親娘在地裏頭埋著,不然,也沒他們什麽事。

  柳氏也是個能耐人,上綱上線的覺著是這麽個理。老大他們兩口子掙了那麽些錢,不知道孝敬她盡拿去撒給別人了,她怎能服氣啊!

  “這兩個混賬,實在欠收拾!”

  錢氏瞧得暗暗笑,隻要娘站在她一邊,陸清芸再能耐又如何,她的東西遲早要落到她手裏。

  柳氏低眉想了想,她這事光她鬧不成,陳老大混得厲害,得要找個幫手。也有好些日子沒回娘家了,那幾個侄兒想必都是身子骨結實的。

  一個陳景州她對付不了,還能拿不下陸清芸。

  心裏的毒計已慢慢成型,柳氏收拾了一套衣衫,跟錢氏說了一聲,自個兒哼著曲兒出門子去了。

  且說陳景州為了吃上一口媳婦兒肉,那是絞盡腦汁。夜裏為怕孩子搗亂,給搭了個小床,一番威嚇誘哄,小娃兒掛著眼淚睡小床上,蜷縮著小身子說不出的可憐。

  “你也太心狠了,他才多大!”

  陳景硬著心腸聽陸清芸數落。他像球球那麽大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睡草窩的。他若是不肯一個人睡,哪日才有弟弟妹妹。想了一下,就覺得自己特別有理。

  “媳婦,你答應我的,是不是不想作數了?”

  雖然是冰冷的聲音,可腔調裏總有點可憐的意味。

  陸清芸識時務的閉嘴不做聲了。這會兒自己就像案板上的肉,老實點兒還能求個痛快,逆著來隻怕就是被拍的下場。

  黑燈瞎火中,衣料摩挲著,不多時隻餘一室綻放的意亂情迷。


  開天荒的,陸清芸一覺睡到了快第二天中午,球球要找娘,都沒有把她給吵醒。醒來時家裏沒人,不過鍋裏留了飯,來做事的人也到下午才上門。

  “芸姨,豆子我昨晚挑好了泡著了,叔去磨漿,讓我下午過來。”

  “你娘呢!”

  拍了拍自己酸痛的身子,腦海裏還慘留著昨日的激蕩猛烈,臉上的神態便有些尷尬和不自然。

  “去給嬸子弄大頭蔥去了。這會兒也快回了。”

  鳳娟做事一板一眼,除了說話自在隨意些了,性子還是有些老練沉悶。

  “嗯,那準備好東西做豆腐皮。”

  雖然事情都做熟了,沒盜工序看起來極為簡單,清理器具準備要用的柴火都是忽略不掉的細節,做下來也需要時間。

  有鳳娟幫忙,陸清芸少了很多事,請的人除了王寡婦,還有一個叫幺花的婦人。這會兒還沒來,估計也是陳景州去了信的。

  陸清芸也不知對這個男人是愛是恨,說他不體貼吧,他又能事事想著她。說他周全,卻明知道她求饒了,他還可著勁兒的折騰。

  陸清芸把衣裳清洗了回到院子裏晾曬,看到王寡婦和幺花在過濾豆渣。

  “清芸啊,你不是身體不好?怎麽不多休息會兒?這裏的事有我們,你盡管放心。”

  幺花性子爽利說話有股潑辣勁,陸清芸跟她也很熟了,都不是什麽有心眼的人。幺花不同其他婦人那麽恪守三從四德,有些大膽的想法她也能說出來,聊天能說到一處去,自然相處得更為隨意。

  “沒什麽事了。”眼角的餘光卻殺過去,刺了陳景州州一眼。

  還看,全是你做的好事!

  被他睡了,他還要弄了全村宣傳嗎?

  陸清芸心裏全是一陣“我見你娘的鬼哦”的無限循環。

  某人接受到來自媳婦兒的憤怒,反而情意綿綿的纏綿過來,那眼神兒都跟蜘蛛吐出的絲一個級別了。

  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陸清芸翻了個白眼,狂躁的晾衣裳去了。再轉頭就見王寡婦那一臉“我都看透”的迷之目光,恨不得原地來個隱身術。

  “娘!”腿上被小團子抱住,麵對小家夥委屈的小眼神,陸清芸將他抱起來。

  “這時候了怎的還不午歇?”手指挑開他額邊汗濕的頭發。

  球球頓時就撒了兩點淚,手抱著陸清芸的脖子,委委屈屈的抽噎。

  這可憐的小表情看得陸清芸心疼不已。“怎麽了?小男子漢這就哭鼻子了啊?”

  小家夥吸了兩口氣,一邊抽噎一邊控訴:“爹說,娘是他的,不許我擾著娘。”

  “哈?”

  陸清芸一陣萌囧,再看某男人扭頭不敢看她的樣子,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要怎麽安慰他這顆幼小受傷的心靈。

  隻能拍著他走到陳景州州身邊,一隻手擰上男人有點厚有點硬的皮。

  “有你這麽坑兒子的爹,昨兒已叫他傷心了,你今兒還要往他心裏割一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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