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能直接把民眾們收為己用,但能引導群眾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稍加推波助瀾,人群恐慌定然要逼著何村長做決定。
陳景州握住她的手,為她狡黠的笑容所迷倒。
娘子有點小壞呢!
……
村裏來了流民的事大家夥兒都知道了,有那些勢利眼的,一早上跑來警告,讓陸清芸把徐常猛趕出去。
陸清芸看著外頭的長臉婆娘們,沒了好脾氣。
“一個六歲大的孩子,能出多大的事!他還能拿把刀去砍你們不成!他這麽小離井背鄉,父母家人都不在,你們想想自己的孩子,積點德。”
幾個年長的女人叫起來:“多小也是犯人,什麽樣的爹娘就有什麽樣的娃!你把這個掃把星留在這裏,你是害人!”
“就是,八字硬的克命人,小心被他克到頭上來!”
“這種人留在村裏,帶壞我們家孩子,堅決不能讓他留下。”
還混說不聽了,陸清芸對這些人的愚昧殘忍有了初步領教。
“我留他,不花你家銀子不吃你們家糧食,鹹吃蘿卜淡操心,人家衙門畫定了地界,是你們想趕就能趕的?”
再說下去,她會想要揍人,一點仁慈之心都沒有,這些老娘們兒做事太刻薄了。
好在這些人隻是嘴上說說,並沒有做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大門一關也就理不著他們了。
六歲大的小孩子,什麽都不說,其實心裏什麽都明白。眼前最重要的需要他振作起來,不然這小小的身子怎麽能扛得住?
陸清芸來到他身前,輕聲的說:“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無法抹去。別人對我們的敵意,隻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真相。你還有親人活著,他們在等著你長大,等著你去解救。如果你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他們也就沒有了等到你等到真相的希望。”
“孩子,越是如此逆境,你越要逆勢成長。除了你自己這世上能幫你的人有限。”
陸清芸說完話去了廚房,沒有看到小男孩一瞬間決堤淌下的淚水。
陳景州早去山上捕獵了,給孩子們補點肉吃。
就著廚房裏僅有的食材,陸清芸醒了麵,把家裏僅剩的糯米蒸上。蒸熟後,麵擀皮,糯米和餡兒放調味料,怕徐常猛吃不習慣,陸清芸做了三種餡兒。分別為蝦肉青菜、蘑菇、紅豆。
上屜蒸,大門外響起陳景州喊門的聲音。
陸清芸擦擦手走出來,就見兩小娃惦著腳夠著門栓。
徐長猛個子高,也將將摸到門扇,要拉開還要費些力氣。
看兩人忙活的一頭汗,陸清芸心裏欣慰,走過去把兩隻小家夥撥開,打開門。
陳景州手裏擰了隻野雞,肩上扛著隻半大野豬,站在門廊裏挺拔而蒼勁。
渾身散發的雄性荷爾蒙氣息,惹得陸清芸看迷了眼,她家的男人實在是太有男人味了,好有下飯欲。想到他健碩的臂膀,和身體的撫摸手感,陸清芸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灼灼的視線,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好像自己成了一道菜,正被垂涎著。陳景州臉皮有點繃不住,心裏偷偷的暗笑,沒想到媳婦兒大早上的對她動了欲念,看來晚上可以開大餐了。
“豬,豬!”
球球指著他爹肩上的野豬,笑得在地上跳了起來。
“娘,肉,吃肉!”
陸清芸摸著他的腦袋微笑,“好,晚上做肉吃!”
球球開心的拍著小手,英雄也被他的笑聲感染圍著他揚著奶狗音旺旺叫。徐常猛看著這一幕,想到了父親母親和妹妹,眼淚在眼眶中旋轉,積蓄了整個眼眶。
背上一隻大手拍了拍,徐常猛淚眼迷蒙。
“好孩子,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
陳景州磁性的聲音,引得徐常猛眼裏的眼淚終是沒忍住的落了下來,落滿了整個衣襟。
這畫麵看得陳景州陸清芸揪心不已。他一個小孩子有什麽錯,卻要在幼小的年齡來承擔連大人都無法承擔的這一切。
“進來準備吃飯,小猛別哭了,吃飽了多學一點本事快點長大。”
把人都叫進門,一個個的叮囑洗手坐好。
陸清芸打開蒸籠,把一個個花苞形的燒麥放碗裏。
“娘子,這又是何種吃食,可有名字?”陳景州吸了吸鼻子,口中津液翻滾。
兩小隻也伸長著脖子,大口大口吸著空氣中飄出的香味。
陸清芸把碗端上桌,解釋道:“這個,叫燒麥。用麥子麵粉做成麵皮,裏麵包上和餡兒的糯米飯,蒸熟就可以吃了。”
三個男人迫不及待的動筷子動勺,放進嘴裏品嚐。
碗櫃裏有燒好放溫熱的豆奶,陸清芸把陶盆搬出來,給每人裝上一碗。大人大碗,小孩兒小碗。
吃著燒麥合著豆漿,不會膩味。
“小猛你有乳名嗎?”
徐常猛吃得嘴上沾了糯米,聞言擦了下臉,點點頭。
“他叫虎子。”
陳景州替徐常猛回答了。在陸清芸的視線中補充道:“他爹曾同我們聊天說起過。”
徐常猛低垂了頭,吃東西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聽到有關於父母的事,他就忍不住悲從中來。想要抽泣。
“虎子,虎頭虎腦,以後我們也這般叫你吧,你可是願意?”知道他心裏不好受,可這種事避免不了。陸清芸笑著給他夾了一個蝦仁蔬菜燒麥,“一會兒同你陳叔去河邊,捉點魚蝦回來,晚上我們吃頓好的。”
“我也去,我也去!”球球舉起小手高聲叫起來。抓魚這種事爹爹怎能不帶他,他最喜歡看爹爹抓魚了。
陸清芸:“行行,我們都去,讓英雄守家。”
陳景州吃著嘴中的美味,看著歡笑的兒子媳婦,心裏暖甜甜的。他是走了天大的運氣,才能有這般美好的生活,有個可愛的兒子,賢惠能幹的媳婦。在這一點上,他有時候想,這還得感謝柳氏,若不是她,他沒可能遇到這麽好的媳婦。
陸清芸對上陳景州滿是柔情的視線,嘴角勾起明媚的笑容。
河道上有幾個半大小子,一個個挽高著褲腳,或幹脆光著身子在淺水處泅水。有些大孩子在河裏紮猛子,沉下好一會兒看不到人影,再出來已經去了好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