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能力的負麵影響
李諾和韓夢林兩個人繼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公園裏，孩子們追逐打鬧，年輕情侶們親親我我，一個黑衣少年正在不遠處玩兒槍打氣球的遊戲。
李諾隻覺得韓夢林的回答是在敷衍他，因為他並不覺得一句“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就可以解釋那名女子的所作所為。
事出總有因，李諾一直這麽覺得。
不過他也猜不出對方的目的到底為何，韓夢林既然不願意告訴他，那麽他也不便深究。
兩個人的棉花糖都吃完了，他們隨手將棍子扔進垃圾桶，李諾還同時將那個破袋子一並扔了進去。
他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這樣做生意，就不怕那天遇到幾個不講理的把攤子給她砸了？
一旁的韓夢林舔了舔嘴唇，呲牙一笑，她說道：“好了，該帶你見的都見過了，現在你應該試試你新的異能開發項了。”
李諾點點頭，同時也覺得興奮不已，他早就想試試看自己是否真的有夢中的那些能力了。
“知道自己的異能開發項是什麽嗎？”
李諾點點頭。
韓夢林微微有些驚奇，她問道：“你咋知道的？”
“昨晚做了個夢，夢到的。”
韓夢林聞言微微點頭，她喃喃道：“還真的是好奇怪的異能源啊……”
她緊接著又忽然抬起頭來，看向李諾，問道：“可以告訴我是什麽嗎？”
李諾倒是沒有打算對韓夢林隱瞞這一點，他一邊觀察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一邊輕輕抬起一條手臂。
他說道：“可以提取他人記憶，並且做出一定的刪除。”
緊接著，李諾集中精力，雙眸中閃爍著幽藍的光彩，手臂衝著路邊一個正快步追趕前方一個小女孩的中年男子輕輕一揮，便已經能夠看到那人最近三個小時的記憶了。
不過李諾卻隻覺得頭腦一暈，感覺自己仿佛一下子沒了精神。
看來這個新的異能開發項，所消耗的精神力自己目前為止還是難以承受啊。
他站在原地，稍微緩了緩，這才轉頭對著韓夢林一笑，他用下巴點了點那個已經走遠的中年男子，說道：
“剛走過去那個男的，家住市區西北邊的鐵路小區，今天早上本來睡得正香，被他女兒拽起來說是約好了要去人民公園玩兒，迷迷糊糊開車來到這裏，結果一走進公園女兒就像脫韁了一樣到處亂跑，他就隻好勉強快步跟著，現在他女兒已經玩過不少項目，吃過各種小吃，他心裏正發愁自己私房錢好像有些不夠了，尋思著要不要問老婆再要點兒錢……”
韓夢林聞言笑道：“好神奇的能力啊，能看到對方所經曆所想的一切……”
李諾同樣笑了笑，能夠讓韓夢林發出這樣的讚歎，他此刻感覺著實是神清氣爽，意氣風發。
不過他同時也發現，距離現在時間越長的記憶，畫麵就越模糊不清，有些細節位置甚至已經變成了黑白馬賽克的樣子，不論怎麽思索也難想起來了。
看來提取對象的記憶力也影響著自己的提取成果。
這樣一來自己的異能就有些受限了，不過影響倒也不大。
李諾這樣想著，與韓夢林繼續向前走了一段，恢複了一些精神力，便又對著一旁的一對情侶中的那名男子用了一次異能。
但緊接著，李諾就有些後悔地滿臉漲紅，竟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然後一捂臉，不願說話了。
韓夢林跟著停下，回頭奇怪道：“怎麽了？為什麽不走了？”
李諾放下手掌，臉色依舊潮紅，他不敢正視韓夢林，吞吞吐吐道：“我剛剛對那對情侶用了異能……提取了那個男的的記憶……”
韓夢林似乎已經猜到了些什麽，不過隻是皺著眉，雙手抱在胸前，等待著李諾的下文。
不過等了半天，見李諾仍然支支吾吾不願開口，她隻好提醒道：“喂！李諾，盡管說就對了，我又不會生氣。”
李諾隻好小聲地說道：“也……沒啥，就是今天一早那個男的就……”
韓夢林追問：“就啥？”
“就……就硬了，然後就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時間還挺長……班長，你懂的。”
韓夢林不由自主地也有些臉色發紅，不過她還是正色道：“我不懂，你也不必再多說了。”
李諾此時隻覺得一陣莫名的感覺在心頭環繞不散，弄得他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十分不自在。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解決辦法。
既然自己的異能還可以定向刪除記憶，那麽他不是隻需要將自己的這段記憶提取出來然後刪除不就行了嗎？
想到這兒，李諾試著將自己提取記憶並獲得記憶的這段記憶拿出來，然後提出那名年輕男子的那段美妙記憶隨手向虛空一拋，臉色便立刻恢複如常了。
不過李諾卻並不覺得如何如釋重負，他看了看依舊臉色紅潤的韓夢林，回憶了一下，隻記得自己提取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記憶，而後就麵色潮紅，異常尷尬，後來就刪除了這段記憶。
可是這段記憶的具體內容，到底自己為什麽要刪除它，李諾都不清楚。
總覺得缺失了一些東西，自己死活也想不起來了。
果然，對自己的記憶動手腳，是一件很讓人難受的事情。
不過根據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還是能夠猜出剛剛被自己刪除的記憶到底是什麽，隻不過僅限於猜測罷了。
仔細回想一下，經過這兩次對他人記憶的提取，李諾發現了一個規律：當自己花費更多精神力去施展異能時，往往效果更加顯著，提取時段更長。
而盡管之前沒有多想，可現在再回頭一想，李諾便已經發現，之前自己使用使人失憶的異能時也有這個特點。
也就是說，如果掌握了精神力的靈活收放，就可以隨心所欲地精確提取和刪除所需要知曉和調控的信息了。
正在李諾進行仔細的推理思考之時，一旁的韓夢林忽然輕輕咳了一聲，將李諾的思緒拉了回來。
韓夢林並沒說話，隻是轉身邁步向前緩緩走去，李諾隻好不明就裏地跟上，與少女並肩而行。
向前行走一段距離之後，韓夢林這才終於開口說道：“你擁有很神奇的力量，李諾，這樣的能力讓所有人在你的麵前都失去了秘密，你可以看到他們經曆的事情，了解他們內心的想法……那麽既然已經擁有如此大的能力，你有沒有承擔起它的擔當？”
韓夢林這話說的嚴肅，表達也很清楚。
李諾一下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既然能夠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了解他人的秘密，那麽他能否在擁有這種能力的前提下同時擁有一道底線，能夠無形地製約自己的行為，不去無拘束地探究他人的隱私？
他又能否在知道一些事情之後保持沉穩甚至於冷漠，不去盲目幹涉不平事，不因消極之事而怠惰，不在繁多複雜的記憶洪流中迷失自我，同時也不去透露任何一點兒哪怕是可有可無的他人秘密？
這些都是李諾需要擁有的擔當，能夠配的上他現在甚至於以後更大能力的擔當。
韓夢林話雖未曾完全道破，可是已經明擺著告訴李諾，他所肩負的挑戰和責任，所麵對的危險，可不隻是組織內外、異能者與異能者之間、異能者與非異能者之間的矛盾糾纏和利益衝突而引發的各種爭鬥仇殺。
更是自己本身能力所帶來的負麵影響，足以影響到李諾的本心，一旦李諾不加以警惕，帶來的後果將會非常嚴重。
李諾沉默許久，這才望向韓夢林，他頭一次如此鄭重地說道：“具體有沒有，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會盡力，盡力讓自己有這份擔當的。”
韓夢林感受到李諾的目光，卻沒有轉頭，她直視前方，緩緩說道：“這樣就是最好了，雖然大多數時候所謂盡力，帶來的結果都不怎麽樣。”
李諾一咧嘴，感覺自己的剛剛有幾分堅定起來的信心現在就已經受到打擊了。
不過很快，韓夢林轉頭，驀然一笑，她語氣輕快道：“不說這些了。大概從明天開始，你就要參與執行組織任務了，所以，在此之前，我打算先給你一個小小的考驗，讓你熟練運用自己的異能，免得到時候出岔子。”
李諾一愣，隨即苦著臉，拽住韓夢林的胳膊委屈道：“韓大小姐！別考驗了！算我求你了！我真的怕了這個了！”
韓夢林卻根本不吃他這一套，輕輕一下甩開李諾的雙手，用不大的聲音快速說道：“別鬧！這次考驗我已經準備很久了，你總得看過再說。”
韓夢林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將一張紙條塞進李諾的手裏，腳下卻依舊是不緊不慢地向前行走。
李諾會意，自知這次的考驗並不簡單，他接過紙條之後，先是不露痕跡地用餘光打量了四周一下，而後才小心翼翼地用雙手遮擋住周圍可能看過來的視線，快速瀏覽起了紙條上的文字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