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銅人，得到的不止一座洞天
洞天內充斥著濃鬱的硫磺味。
地麵上如同交錯的河流，有赤紅的火漿流淌。
大地則呈現出黑褐的顏色，像是被祭煉過的金屬。
雖然地麵上火漿橫流，但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熱。許是某種未知的因素，調節了洞天內部的溫度。
進來的位置，就是洞天內的製高點，如同立在山巒之巔。
往下走是綿延的階梯，下行數十丈後，地勢才逐漸平緩。
靠近地麵流淌散布的火漿，溫度才會陡然變得熾熱。
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呈長方形，兩側皆是矗立達數十丈高的黑色岩石，步入其中，就像是進入了一個深坑。
空中彌漫著霧靄，更高處的上方，則是濃霧般的混沌充斥翻騰，視線無法穿透。
“據古籍所載，有仙器火焰鼎，內部便是焰力彌漫，可焚燒萬物，大抵便該是眼前的模樣。這種洞天空間，就像是傳說中的古仙器內部。”
趙淮中身後，老司空四處打量道。
“上古以前，我們這方世界曾有九州大地，但後來山河破碎，有地脈龜裂成了無數塊，現在的洞天，大多是沉陷消失的九州大地所形成。
這座地火洞天可能也是某方浩土崩塌，露出了地脈深處的部分所形成。”風玉說道。
“這種洞天內部大小有限，邊緣是什麽樣子？”
“和入口一樣，像是水流般，穿過去後是混沌，就像是天地崩潰回歸了本來麵貌。
混沌中無法前行，會失去前後左右的感應，非常危險。”仍是風玉給出了回應。
補天教擁有五色洞天。
他們對洞天的了解要遠超大秦眾人。
這座地火洞天，內部還有諸多設施，從入口處的高地往下看，便能見到有火漿流淌的地方，都有青銅索固定兩端，形成了橋梁一般的步道，便於在整個洞天內通行。
考慮到洞天是殷商所留，這些設施，顯然也是殷商時期所建。
很快就有夜禦府的人，將洞天內初步摸查了一遍：
“大王，這座洞天，共有十七座火焰鑄造坑，皆是引地火而建，其中有六座已經因為時間久遠，坑內火焰熄滅，其餘仍舊保持完好。
通過這些鑄造坑，可以確定在殷商時期，這座洞天也是用來進行鍛造的場所。
一些鍛造坑內，殘留著部分青銅造物，缺損不全，應是廢料。”
趙淮中等人開始走動查看。
曆經千年，洞天內鋪設的青銅步道，鎖鏈，甚至是一些鑄造坑旁邊建造的絞盤起落架上，仍有咒文流轉，發出縷縷青光。
這些設施大部分都未損壞。
在其範圍內，洞天裏的熱浪，便會被阻隔在外。
整座洞天，殘留的殷商造物極多。
眾人路過一個鑄造坑時，發現其中堆砌著諸多銅獸，大小，形態各異，至少有上百尊。
老司空和季末兩人興奮不已。
要知道殷商時期的修行體係，物造水平，都和現在有著巨大的差異。
那個時期沒有三教九流的品類，卻被稱為近古的神話時期，曾經創造了諸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而這裏，顯然是殷商時期，遺留的最大的一個鑄造‘工廠’。
這裏的東西，對研究殷商時期的物造，有著巨大的價值。
若是能將這座洞天裏的東西研究清楚，對大秦的物造水平，會起到難以想象的幫助。
當眾人來到洞天中央。
這裏有一個龐大的鑄造坑，其內火漿沸騰，曆千年而不枯竭。
鑄造坑為圓形，宛若一個巨型火爐，直徑達到了驚人的近百丈。
鑄造坑周邊，乃至上方懸空的位置，密布著青銅索橋。
索橋上還有各種結構精密的造物，密密麻麻。
從坑上看，讓人歎為觀止。
下方地心岩漿沸騰，就像一座大湖。
眾人往下看的時候，還看見一座青銅殿宇的一小部分，傾倒在一條斜向探入鑄造坑的青銅步道上。
那露出來的少許銅殿，是一個殿宇的邊角，上方蹲著一隻翅膀收攏的古怪銅獸，露出來的部分咒文密布，在火漿掩映下時明時暗。
呂不韋和韓非等人看見那銅殿，皆是若有所思。
那青銅殿角的樣式，和殷商秘宮，和前不久從朝歌城挖出來的紫銅殿，存在著不少相通之處。
這說明殷商一朝留下的秘宮，紫銅殿，曾經很可能就是在這裏煉製出來的。
老司空和季末已經激動的有些發抖，兩眼通紅的盯著下方的鑄造坑，眼都不眨一下。
倆人現在的情緒，大抵就和老色批看見絕色美人差不多。
關鍵是那美人還沒穿（和諧）衣服，兩人非常急切的想要一探這座洞天的深淺。
大抵是一種朝聞道夕也不想死，還要繼續研究到天亮的心態。
“大王，要抓緊時間對這裏進行探索啊，老臣覺得，這裏會成為我大秦的福地。
未來會有無數各類造物，在這裏誕生。”
老司空情緒激蕩，本來日益後移的發際線，似乎又往前挪回了半寸，神采飛揚。
季末緊隨其後：“大王，臣想讓吾墨家之人都進來，對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進行徹查。”
“允。”
趙淮中等人在各處簡單看了看，很快就撤出了地火洞天。
回到鹹陽殿，呂不韋，韓非同時說吉祥話道：“恭賀大王，得此地火洞天，我大秦兵甲軍械，乃至各類物造，不日必將遠超五國。”
得了地火洞天，起碼在工造，兵甲產量上，會出現飛躍式的增長。
單是秘文甲和兵戈的產量，隻要能提升稍許，對大秦的戰力提升，就是一個不小的助力。
呂不韋和韓非話罷，其他一應人等亦是相繼跪伏，齊聲賀喜。
包括風玉，風紀二人也跟著行跪拜大禮。
等眾人起身告退，趙淮中又恢複到波瀾不驚的神色，埋首處理各地呈上來的奏本等事務。
數日轉瞬。
時間來到八月下旬。
這天上午，老司空腳步輕快，一路小跑的進了鹹陽宮。
見到趙淮中以後，老頭語速奇塊：“大王，經初步探查，發現地火洞天內不僅曾經煉製過殷商秘宮，紫銅殿這些造物。
在殷商時期，居然也曾煉製過大王提議的那種巨型銅傀儡。
臣等在地火洞天的其中一座鑄造坑裏，將岩漿引流分化後，發現了一具高達二十丈的巨型銅人。”
趙淮中一臉淡定，並不奇怪。
殷商一朝也曾得到過仙台柱，從中看見銅人傀儡的煉製方法，進行過嚐試，合情合理。
“但殷商一朝的銅人煉製，同樣失敗了。
老臣和季末對其進行研究，倒是發現了許多可以借鑒處，對我等大有幫助。”老司空一邊說話一邊急喘。
趙淮中瞥了他一眼：“老司空有什麽急事，要這般行色匆匆？”
“老臣還趕著回去探查洞天所得。”
趙淮中笑了笑：“老司空若是很忙，那就快些回去吧。下次不用親自來了，讓人傳話便好。”
老司空：“臣還有一事。”
“地火洞天裏的一些痕跡，讓臣等懷疑殷商秘宮和地火洞天，存在某種聯係，千年來未曾間斷。”
趙淮中：“老司空的意思，是殷商秘宮很可能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入一次地火洞天？”
“是。”
老司空說：“根據洞天中的痕跡，殷商秘宮在漫長的時間流逝中，不止一次出入過地火洞天。”
“如今地火洞天出口轉移到了我大秦，會不會對殷商秘宮的出入，形成影響？”趙淮中問。
“這個老臣就不知道了。”
老司空離開後的下午，秦將內史騰過來匯報：
“妖族從我大秦撤走後，轉而攻楚，今日上午，楚地邊城虎邑，禹都兩城，陸續被破。
有小股妖族，已從各個方向越過楚軍防線，滲透進入楚地。
楚地西部邊線告急。”
趙淮中眉頭微皺。
楚地若失守，意味著大秦南部防線，也將落入妖族的威脅之下。
內史騰退走不久，荀子也通過照骨鏡送來消息：“秦王，楚地邊城失守…”
老聖人並未多言。
但趙淮中明白他的意思，是希望秦能出兵援楚。
中土各國之間的征戰，爭的是王權，是人皇之位。
妖族侵入，則是種族交鋒，爭得是生死存亡。
按理說秦若有餘力應當援楚，隻不過…秦之錢糧拮據，玄鳥都養不起了，要出去自己獵食，眼下大秦並無援楚的能力。
至少要秋收以後，秦才能騰出手來，有其他動作。
趙淮中猶豫再三，終究沒在照骨鏡裏給出回複。
妖族步步緊逼，吞並五國的速度也必須要加快，隻有一個強大統一的人類國度，才能徹底平定妖患……趙淮中暗忖。
妖族目前還隻解開了第二層妖墟封禁，妖患已如此劇烈。
如果妖墟的封禁還有第三層，第四層，甚至更多，該如何應對？
想徹底掃平妖患，秦在軍工，國力方麵，就需要更大幅度的提升。
趙淮中站在鹹陽宮主殿的窗畔，舉目遠眺，臉上滿是思索之色。
次日。
他受老司空邀請，來到地火洞天。
適時洞天裏的一個鑄造坑內，青銅鎖鏈震顫發光，隨著絞盤的纏繞收緊，一個龐然大物，從下方的地脈火漿深處，被緩緩拖了上來。
那是一個殷商時期的巨大銅人！
超過二十丈的龐大造物，身上祭刻著無數的咒文。
近千年過去，這些咒文仍然有光芒流轉。
銅人一點點從火漿裏升起。
它並不完整，缺了一條手臂，胸腔處還有一道裂痕，但從火漿中被拽出來，依然足夠震撼，蔚為壯觀。
“它身上的咒文力量，保護了它在火漿中沉浸千年，而不曾被融化。”
老司空朝聖般的口氣，道：“這具銅人，代表著殷商最高的鑄造等級，對我等有莫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