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保持距離
一腳踩空之時，伊薇莫名的有種解脫感。
這種情況，或許一頭紮進遊泳池什麽都聽不到才是幸運。
闔上眼睛，屏住呼吸，靜待徹底躲進水中的一刻。
‘噗通’的水花四濺之後，伊薇隻覺得胳膊上承受了一股力道。有人扶她站穩。
“伊薇，誰允許你一個人過來的？”玄寒又霸道的聲線很低，不禁讓人心生畏懼。
伊薇的心狠狠一顫，慌張的抬眼仰望，隻見溫熱修長的大手緩緩伸過來，輕輕擦拭掉她嘴角的血絲。
惶恐的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微微抿唇：“莫，莫，哥哥，卓，卓淩，是，我姐姐。”
韓莫凝視著她已經腫起來的臉頰，微沉下那高深又晦暗的雙眸，微微蹙眉：“上來，回家再說。”
“韓莫？真是稀客呀！蓬蓽生輝。”伊菲的聲音中帶著質疑，緩步走向他，滿腔的冷嘲熱諷：“把我這兒弄得一團亂，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你不教育下你家薇薇？”
韓莫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傲然的別過了視線。
他早就料到，這可惡的老女人一定會利用卓淩的生日大做文章，才斷然趕來。
此情此景，在他預料之中，卻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過分至此。
這老女人的膽子是越來越大，奔著老虎不發威，拿他當病貓而去。
謙讓和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每次伊薇的傷痕累累在暗處，又顧慮著親戚這層關係，韓莫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次，那鼓起的手掌印，嘴角的血絲及額頭的紅腫讓他忍無可忍。
有人敢把尊重當成自己肆無忌憚傷害他人的利器，他就一定要讓她知道什麽叫血的教訓。
“姑姑，好好的宴會，弄成這樣，我替薇薇道歉。”
韓莫的聲音平淡，如同一個謙謙君子，卻有目空一切的高傲，那如鷹般鋒利的目光寒冷更暗藏著深邃的危險與強勢，讓伊菲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一顆心微微打顫。
伊薇利落的爬上岸，環視四周，顧慮橫生，傻傻的站在池邊。
全身濕答答的滴水，而且，那白色的裙子很透。韓莫下意識的脫下自己的衣服，緩步上前。
看著人滿為患、竊竊私語的情景，伊薇半低下頭。感受到韓莫的靠近，她步步躲避。
人言可畏，他們之間的曖昧本就讓她心虛，現在更是避之不及。
一隻纖細又微冰的手悄悄滑進伊薇的掌心，之後，有人挽住了她的手臂。
“媽，您別再責怪薇薇，生日宴成為鬧劇是卓淩沒有福氣，出生的日期也不夠吉利，人更不夠聰慧。”卓淩的臉色泛白，向來溫馴、柔弱的她變得稍顯凜冽：“媽，我會去找房子，薇薇，我們走，過兩天幫我搬家。”
卓淩的語氣很堅韌，事已至此，再多的辯解也隻是越描越黑，反而讓伊薇更加的難堪，不如默默的給個態度，早早離去，對她們兩個都是一種解脫。
“卓淩，你……”
“媽，有意思嗎？家裏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尊重我。我的生日派對，自己唯一真正想請的姐妹，還要被你們惡整受氣。我離開，省的礙大家的眼，沒什麽不好。”
伊菲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被卓淩衝撞的氣急攻心，一時間所有的話都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伊薇一臉訝異的看著卓淩回不過神來。所謂兔子急了也咬人，應該就是這情況吧！
瞬間，表姐威武。伊薇的心暖暖的，好感動。她愣怔之際，韓莫走上前來。
“你躲什麽？”韓莫冰冷霸道的質問著，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不由分說，緊緊擁她在懷中。
伊薇覺得很難堪，想躲卻又心生畏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唯一能做的隻有僵直的站在那裏，低著頭。
誰陷害誰都好，在外人眼中，卓家這場生日宴背後的陰謀真是精彩絕倫。
一時間，四周的賓客都用一種看笑話的目光注視著並竊竊私語。孰是孰非並不重要，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性才更具魅力。
已經成為笑柄，伊菲也就無所顧忌。
“卓淩。”她臉色發青，幾乎是一字一頓，大步流星的去到女兒身前，抬起手來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卓淩的臉上：“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姑姑，教育女兒要分場合。”韓莫不冷不熱的說著，兩步橫在了卓淩與伊菲之間，周身上下散發著戾氣。
“韓莫，我管教自家的女兒，你有……”四目相對，伊菲話說一半，氣勢明顯被壓了下去，一時間，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
“抱歉！姑姑，我現在就要帶卓淩離開。”韓莫逼近她幾分，不溫不火的打斷她，全身上下散發著玄寒的壓迫感，不等她在說什麽，冷冷的命令著：“莫飛，護送兩位小姐上車。”
雖說是劍拔弩張的氣勢，可莫名的兩個女孩子的心都分外踏實，聽話般隨莫飛而去。
伊菲的火氣直衝腦門，肆無忌憚的吼道：“韓莫，你欺人太甚……”
“姑姑，承蒙教導，請多關照！”他的聲音很低，更帶著徹骨的陰寒，犀利的眸光落在人身上，似是可以瞬間割傷他人的肌膚。
“你……”伊菲的心莫名的發抖，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完整的句子，更加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韓莫傲然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
伊然別墅。
一樓大廳，伊薇和卓淩手中拿著涼森森的冷毛巾為對方冷敷。
旋轉樓梯上，韓莫手中拎著藥箱，步伐沉穩的去到她們身邊。
“給卓淩上藥。”坐在茶幾上，拿出藥膏遞給了伊薇，他冷清的命令著。
伊薇接過藥膏，心莫名的忐忑，想要從情緒上看出他的態度及事情的嚴重性，可是，那深邃平靜的眸沒透露半點的訊息。
“哦！”她微垂下眼瞼，擰開了藥膏。
“韓大哥，謝謝！”卓淩柔柔的說著，禮貌有加。
“我給你找了房子，明天，找人給你搬家。”韓莫直視著她，沉著又嚴肅的說著：“伊薇，給卓淩上完藥，立刻來我書房一趟。”
“那怎麽好意思？我……”卓淩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她自己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不想欠人情，畢竟，他們從來不熟悉，隻是都與伊薇有著脫不開的關係而已。
“這是在幫薇薇。”他篤定更霸道的說著，大步流星的離開。這話像是在說卓淩，更像是在說他自己，但無論是說給誰聽，受幫助的一方都感受到了距離感。
卓淩看著他離開的身影，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
這樣清高、冷酷又總是透露出危險氣息的人，避而遠之為上策。
“薇薇，你不怕他嗎？”
伊薇輕歎口氣，認真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鼓起的掌印上，一邊小心翼翼的上藥一邊狀似一言難盡的開口：“我跟他呀！一兩句話說不清，抓緊時間去複命才重要。哪天有空約上楚楚和唐蜜，出去再聊吧！”
“楚楚家出事了，我打了一天的電話都失聯，你沒聯係她嗎？”卓淩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擔心，眉宇間打了個死結，看上去愁雲慘霧的感覺。
伊薇幫她擦藥的動作稍微停滯了一下，趕忙關心道：“出了什麽事？”
“夏家破產了，這麽大的事，你都不看新聞的？”卓淩有些錯愕，那雙漂亮的水眸圓睜了起來。
一時間，伊薇隻覺得不可思議，驚愕的眼光始終盯著卓淩，像是還想證實什麽。
卓淩與她似乎是心有靈犀，目光中全是篤定，堅毅的點了點頭。
“死丫頭，真不夠意思，有事兒就知道躲起來，一定挖她出來不可。”伊薇蹙眉，仗義中有著責備，將藥膏的蓋子擰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道：“後天周末，我們找她去，先這麽訂。我去應付韓莫。”
她放下這句話，急匆匆的向樓梯的方向奔去。
卓淩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好像自己剛剛的問話已經有了深刻的答案。她何止是怕他，這言聽計從的狀態，根本就是極其畏懼的表現。
……
韓莫的書房。
推開那扇門，看到那張嚴肅又平靜的臉，伊薇的心毫無預兆的狂跳不止，膽怯又忐忑，總覺得下一秒又會被他欺負，因此低著頭，走的格外慢。
“你屬烏龜的。”他冷冷的教訓著，大步流星的走向她，毫不猶豫的奪過了她手中的藥膏。
伊薇的心和人不由自主的集體一顫，咫尺的距離，本能的躲避：“我，我，莫哥哥，別，你別……”
她結結巴巴的，想說點什麽，可莫名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不知道從何說起。
韓莫沒有追問，很有耐心的等待她的下文。
她低著頭，一顆心寒氣直冒，一雙水汪汪的眸子骨碌碌轉著。這好似下一秒就又會被他撩撥的節奏，讓她不停的倒退著。他卻淡定逼近，直到她退無可退的貼在了牆壁上。
韓莫的手緩緩靠近，伊薇輕輕咬住下唇，貼著牆卻固執的繼續躲避著。
“我有瘟疫嗎？”他聲冷話硬，看來隻有壁咚才能讓她麵對他：“抬起頭來。”
她依舊想躲，可惜，他用自己的胳膊將她禁錮。
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額頭，好似一抬頭就能碰到他的鼻尖，還很自然的給了他吻自己額頭的機會。
伊薇的臉頰微熱，全身發緊，心噗通噗通，心跳強的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樣淩亂的自己，她都不敢麵對，又哪敢輕易麵對他人。
“薇薇，怎麽總是那麽不乖？”
這帶著威脅的冷傲聲音總能瞬間觸動她的心弦，讓她不敢不從，戰戰兢兢的抬起頭。
靜謐的空間，他篤定的目光圍著她的臉轉了一圈又一圈，下意識的擰開了藥膏的蓋子，不由分說，認真仔細的幫她上藥。
伊薇的腦海中徘徊著流言蜚語，尤其是她的姑姑和卓筱，讓她自尊心受打擊嚴重。
她下意識的躲避著，雙手擋住他的胳膊，弱弱的聲音卻那樣認真，像是商量的口吻，卻也有著篤定，結結巴巴的表達著。
“我，回屋，卓，卓淩姐會幫我的。我，我們，保持距離的好。莫，莫哥哥，我，我比較喜歡這樣叫你，覺得，更，更親切，讓，讓我始終叫，叫你莫哥哥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