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歸來可疑
聽到熟悉的聲音,包年難以置信地翻身坐起來,瞪著眼睛愣愣地看著陳明出神,“你,你怎麽也……明子,你是不是傻啊!你怎麽看著那麽多人還湊上去!是我害了你!”
他說著說著還“啪嗒”一聲砸了眼淚在手背上,在陳明直勾勾的眼神中,給了自己一巴掌……
“你還沒死!”陳明有些無語,這個包年不會是被人打成傻子了吧?
包年愣了,他感覺到疼了。不用陳明說他也知道自己還活著。可是他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怎麽會還活著?!
而且,他看著自己手上半點傷痕都沒有,臉上摸著也沒有別的異狀,明顯是沒有傷痕的樣子。
“那……我……難道我是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揍得死去活來?但是那樣劇烈的疼痛是這麽的清晰,他現在想起來依舊心有餘悸。
“就當成是夢吧,你怎麽會在江海市?”陳明不想再與他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比起解釋他為什麽會完好無損,陳明對於他會出現在江海市更感興趣。
包年聽到這句話,臉色漸漸蒼白下來,他用力抿緊唇瓣,以免自己心裏撕裂般的痛楚會讓他控製不住的發出聲音來。
許久,他才深吸口氣,穩定了心神,扯開唇角笑著道,“我父親病逝,回來奔喪,便不願意再離鄉背井啦!你也知道的,我這人最念舊了!”
陳明狐疑地看著他,漆黑的眸子裏極快地閃過一道隱晦的光芒,他伸手拍了拍包年的肩膀,“念舊?”
既然是念舊的人,怎麽會不來找陳明?雖然陳明一度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但是,生活上陳家給他的費用還是相對寬裕的。
憑著兩人曾經幾乎是相依為命的狀態,包年回來就不可能不來找他,除非,是出了什麽大的事故,讓他不能來找,更害怕來找。
果然包年的眸光閃爍得飛快,他有些不自在地挪開視線,躲開陳明審視的目光,道,“唉,咱們兄弟倆好久不見了。怎麽樣?去喝酒慶祝一下?!”
包年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他被人揍糊塗了,他現在竟然有這懼怕與陳明對視,總感覺這一年裏他似乎變了許多……
可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嚐不是變了許多呢?他……包年捏緊了拳頭,掐斷自己亂飛的思緒,臉上揚起一抹沒心沒肺的笑意,滿眼期待地看著陳明。
陳明眸色沉靜,臉上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喜怒來。沉默良久,他才勾著唇角,輕輕點頭,道了句好。
兩人一前一後從陳明那個破爛的小屋子裏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包年依舊對自己傷得快要死去的身體突然恢複得完好無損的事情感到好奇,不過見陳明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也就沒有追問,總覺得自己要是再問就是傻缺了。
“明子,你應該還沒有去過夜場吧?我給你說,美女如雲,賊刺激了!”包年走著走著,上前將胳膊一勾,搭在陳明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陳明側頭掃了一眼肩膀上多出來的手,似笑非笑地扭過臉看著包年。那壓迫力簡直杠杠的,包年險些直接一個哆嗦就將手縮回去了。
若不是他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警告他,要是這次有了半點退縮,以後估計站在陳明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一想,他硬著頭皮,頂著陳明那讓他背脊發寒的眼神,將陳明摟得更緊了。
“……”內心複雜的陳明很想跳開這個小夥伴的十米開外去,他難不成是染上了什麽特殊的癖好了?
在包年還要將自己摟的更緊的瞬間,陳明一把扯開他的胳膊,萬分嫌棄道,“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
說著還受不了的搓了搓胳膊,包年一愣之後,臉上沒有猶豫不決,心裏對陳明淡淡的陌生感也悄然消失,“咱們是兄弟,兄弟之間還談什麽拉扯不拉扯的?”
“我們以前可是說過的,有妞一起睡,有錢一起花!”
陳明更受不了了,直接加快了步伐。包年在他身後放聲大笑著,笑聲裏透著憋了一年來的暢快。
陳明聽著,唇角不著痕跡地牽了起來。或許,有個朋友也挺好?看他值不值了……
夜色是三街六巷最負盛名的夜總會,從氣派的外部裝飾就能看出來,推開幾乎與古代城門一般沉重的朱紅色大門,門內五光十色的光束險些晃花陳明的眼睛。
他正現在門口欣賞這讓人亢奮的色彩,斜側方一個醉醺醺的身影直接撞了過來。
包年如往常一樣,一個彈跳擋在陳明身前,伸手將醉鬼攔在一臂之外,“朋友,喝高了也要記得看路啊!”
醉鬼搖頭晃腦地太起頭,撲鼻而來的酒腥味,他眯著眼睛,酡紅的臉在五彩燈光下看著很是滑稽,“你特麽誰啊?走路……不長眼睛的嗎?!給老子讓,讓開!”
說著,醉鬼伸手用力推向包年。包年眸光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腕,他條件反射地想要躲向一邊。可是他不能,他身後是體質弱雞的陳明!
就算自己殘廢了又怎麽樣?身子骨還在不是嗎?摔一下又沒什麽,反正之前快死的傷也恢複了不是嗎?
包年咬牙,狠狠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雙眼時,眸子裏射出堅毅的光芒,“光頭!你別做太過分!”
聽到自己的名諱,醉鬼這才張開了眼睛,歪著脖子看清了麵前的人是包年,“噗呲”一聲樂了,“哎喲喲,這不是咱們夜色的大腕嗎?被那些有錢沒地兒使的娘們兒供養著吃軟飯的東西,怎麽,今兒個也要硬一次了?”
包年的臉色“唰”地一下蒼白下來,就算是在這燈光曖昧的會所裏,看著依然白得嚇人。他緊張兮兮地扭頭看了陳明一眼,發現他麵色如常,並沒有因為聽了光頭的說法而對自己有偏見。
他包年不怕別人的詆毀侮辱,更不懼皮肉之苦,唯一讓他覺得害怕的,就是來自兄弟懷疑與輕蔑的眼神了。
“嘴巴放幹淨點!光頭,我今天不想再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