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否則
沈悠然攥著手機與司景懿閑聊，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她抬眼望去，陽台上的月季已經被雨水打濕。
她連忙把月季搬下護欄，這時雨勢驟急，伴著呼嘯的風吹進了陽台，她的紫色高領毛衣也難以幸免，被雨水沁出一片深黑色的印子。
另一邊，被司金金派人丟出頤和山莊的沈慕雪，猝不及防被傾盆暴雨淋濕一身。
她是被幾個男人抬出來的，直接丟在了路邊，身上裹著中厚的棉被。
棉被之下，隻餘一套薄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貼身衣物，而她兩條赤裸的胳膊扯了扯被子，露在空氣中，瞬間就被大顆又急的水滴敲紅。
沈慕雪環顧四周，四周隻有一條望不到盡頭的泊油路，半天等不到一輛車，雨天更不見行人，她心下一片淒涼。
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她囫圇抹了一下，源源不斷的水滴再次眯住她的雙眼。
她雙手撐著地板試圖起身，腳下打滑，根本站不住腳，她跌了下去，被子滑落，這下連唯一的取暖物也沒有了，渾身濕透，寒冷徹骨。
掙紮幾次，她終於放棄，裹著濕被蹲了下去，臉埋在膝蓋裏，肩膀抖得厲害，小聲抽泣。
許是覺得雨勢太大，又四下無人，她揚高了哭聲，伴著暴雨，她哭得驚天動地。
突然遠處傳來轎車鳴笛聲，她猛地止住聲音，一束車燈穿過灰蒙煙雨，從泊油路的另一端照射過來。
沈慕雪像看見了重生的曙光。
她也顧不上自己有多狼狽，拖著瀝水的被子爬著招手。
“停、停一下……”
車子漸漸靠近，竟真的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沈慕雪抹一把眼睛，喜出望外，邊哭邊笑。
“送我一程好嗎，多少錢都可以。”
她滿懷期待地盯著車門。
車主下一刻推門下車，見到此人的神情模樣，沈慕雪狠狠打了個冷顫，眉眼之間的期待被恐懼所替代。
這是一位青年男子，瘦高身形，穿著跟二流子似的，他在朝她走近的同時對她笑得陰惻惻，眉眼之間將猥瑣展露無遺。
沈慕雪若是認不出這樣的神情是何意，那就白活這麽多年了。
大雨滂沱之下，她直不起身子，隻能一個勁地蹬著腿往後退。
“美女，上車，我送你一程。”
男人撐著傘笑眯眯地蹲下，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臉，又拽了拽她濕漉漉的被子，見她裏頭光景，驚喜地挑眉，眼底是顯而易見的欲色，靠她更近。
沈慕雪驚恐地拍掉他的手，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自己近乎赤裸的身子，拔腿就跑。
身後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攬進自己懷中。
“跑什麽？不是要讓我捎你一程？那就上車吧，我送你，去哪都行……”
男人拽著她往車子的方向走，沈慕雪不依他，兩人在車門前掙紮。
“你放開我，我現在不想坐車了，放我走！”
她將心底的恐懼壓下，試圖與對方抗衡，可她到底是女子，力氣比不上對方，輕而易舉被拽上車。
男人見她一雙長腿露在車外，狂摸一把，竟摁不進去。
“給我把腳放進去，否則我讓你後悔穿成這幅模樣出來。”
雨勢漸大，蓋過了男人的聲音，她聽得斷斷續續。
但“後悔”二字落盡她耳中，清脆刺耳。
她確實是後悔了。
從一開始就不該來頤和山莊，不該在司金金麵前脫衣服，更不該招手攔下這輛車。
在看到那束車燈時，她以為自己遇到了救贖，不成想這是一隻將自己推向深淵深處的黑手。
這是她人生最灰暗的時候。
她瘋狂地呼喊，無人出現，更沒有車子經過，即使如此她也不放棄掙紮。
隻因她很清楚，上了這輛車，自己麵對的會是什麽。
她對男人拳打腳踢，後者也怒了，將她拉到雨中，狠狠扇了一巴掌。
“婊子！穿成這樣就別立牌坊了，乖一點，我才會讓你好受。”
她剜了對方一眼，攥緊沉重的被子，誓不妥協。
正當男人要扯掉她的遮擋物時，一束暖色的車燈從遠處照來，車子匆忙停下，一個中年男子走進，將欺淩她的男人推開，一把將她抱起。
“沒事吧？”
沈慕雪被雨水迷了眼，恍惚間撞入了一個溫暖的胸膛，還未看清男人麵孔，她暈了過去。
……
沈慕雪在一棟陌生的別墅裏醒來。
窗外夕陽綻放，天空呈暖黃色。
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她掀開被子找手機，沒找到，動作驀地怔住。
她身上不再是潮濕黏膩的狀態，而是穿著一身清爽幹淨的衣服，就連貼身衣物也換了一套新的。
沈慕雪皺眉思索，試圖喚起幾個小時前的記憶。
叩叩！
有人敲響房門，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整理好衣服，把被子蓋到脖子處，“進。”
國字臉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一手端著盤子，和藹地對她笑。
“姑娘，頭還暈嗎？”他放下盤子，給她端來一碗粥，“把這個吃了，你一切都會好了。”
沈慕雪警惕地盯著對方看，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啊對了，”男人從兜裏拿出一個手機，“你的手機被雨淋濕了，這是新的，送給你。”
沈慕雪望了眼手機，和自己的之前那個一模一樣。
“還有，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家阿姨幫忙換的。”她解釋道。
沈慕雪略點頭，接下了粥，小口小口地喝著。
半響，沒有人主動開口說話。
男人在此期間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後也不打擾她，全程嘴角掛著笑意，一係列動作盡顯和藹體貼。
沈慕雪喝下半碗粥，把碗放到一旁。
抿了抿唇，對他說：“謝謝。”
經曆了一場大雨中嘶吼，她的聲音沙啞得不像人聲。
“不客氣，我當時也隻是剛好路過，見不得別人這麽欺負一個女孩子。”
沈慕雪微點下頭，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男人卻伸出一隻手阻止他的動作。
“你淋雨發燒了，等燒退了再走也不遲？”
沈慕雪本想立即回絕，可看到男人親切的笑容，她道不出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