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沒有心
當晚，司家父子倆待在書房徹夜，討論並落實接下來的計劃。
司浩軒的人從昨晚開始便潛伏在頤和山莊四周。
他們從四麵八方悄無聲息地對司景懿進行投毒。
當事人司景懿一直待在屋裏，偏就有能力得知外邊的一切狀況。
似是早就預料到會有人對自己下手，他提前安排人攔截了全部的毒源，並抓到了不少投毒的人。
司金金推門進來，向他匯報一些列事件。
那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對著門口，司金金望著他的背影，“按照您的吩咐，我刻意放走了部分人，我還沒開始審問，您要親自來嗎？”
司景懿這人腦子特別好使，精通統籌布局的攻略，通常敵方的計劃還未實施就已經被他察覺。
而他諷刺敵方的方式也很新穎。
就拿這次抓捕來說，輕而易舉就能將所有下毒的人抓獲，但他還是刻意放走了一批人目的是為了讓這幫人回去通風報信。
這是示威，也是在向對方炫耀自己破局的能力。
強者炫耀自己的方式，向來都是驚天動地，唯恐天下不知。
一束光透過玻璃，折射成炫彩的光芒，自司景懿的頭發上落下。
他把玩著手中的手機，吐出一個字：“不。”
司金金卻聽出了另一層意味，“您有懷疑的人？”
司景懿無聲蔑笑，“或許吧。”
司金金走出臥室，親自審那幫人。
過程很順利，他們意誌力很低，沒多久便把一切都招了。
司金金再次走進司景懿的房間，他歎了一口氣，嘟嘟囔囔：“由於審問過程太過順利，結果又在意料之中，我好像審了又沒完全審。”
司景懿冷不迭哼笑一聲，不作回答。
他想的沒錯，這件事情果然是司浩軒所為，又或者說，是他那窩囊的父親的手筆。
室內氣溫突然低了幾度，微涼，司金金越過他的肩膀看向窗外，起風了，還下起了小雨，他連忙把空調打高，又拿來一件薄毯遞給他。
他沒接，視線直落在窗外。
細看，他那雙如潑墨一般黑沉的眼睛又不像是看雨，目光悠長，沒有終點。
倒像是透過一層薄薄的雨霧，看見了另一個世界。
“你說，京都下雨了，遠處的山頭也會一起下雨嗎？”
司金金被他問愣了，看了看窗外的雨簾，又看了看他。
“少爺，別作詩，這不是您的風格。”
他抿唇不語，深邃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玻璃外，視線仿佛比剛才還悠長。
自從知道大涼村這個地方，司景懿除了讓手下去調查，自己還暗自查詢了許多資料。
知道那是一個很美很安逸，卻離京都市很遠、很遠的地方。
而他此刻所眺望的方向，正是大涼村的方向，雖然肉眼難及，但好歹也是個盼頭，知道那個方向是沈悠然生活的地方。
整整半個月，她從這座城市離開已經半個月了。
來時悄無聲息，走了也不留絲毫，一點念想都不給人留。
司景懿想到這便有些納悶，虧他之前還用“司南”的身份接近並討好她，換來的是她一聲不吭的離開。
那個女人大概是沒有心吧！
這些天他雖然心裏焦慮，但表麵上仍穩如老狗，等著沈悠然主動找過來。
可他現在算是看清楚了，沈悠然好像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司景懿突然長歎一聲，驚得司金金以為他身體什麽毛病，整個人一激靈，連忙附身詢問：
“身體哪裏不舒服？”
知道他很健康，但平時多以冷麵示人的司景懿突然又惆悵又歎氣的，作為管家的他心裏很慌。
司景懿沒搭理他，眼底逐漸聚焦，視線也拉回到玻璃窗上，沉吟一瞬，他扭頭，認真地看著司金金。
“跟手底下的人說一下，未來的項目盡量本土化、接地氣一些，比如想辦法帶動偏遠山區的發展。”
話音落，足足一分鍾過去了，司景懿沒聽見人搭腔。
斜睨對方一眼，他差點沒氣暈過去。
和司金金朝夕相處，他很清楚自己這位管家的言行舉止，甚至連他的微表情司景懿都能掌握。
他方才在點頭，看似像若有所思，實際上他的雙眼是失去焦距的，一片茫然，這也就意味著他並沒領悟到司景懿真正的想法。
司景懿無奈地搖頭，起身回床。
有些事情還得自己親力親為，他想。
……
夜半三更，被司金金放走的那批下毒者已經回了司家，找上司浩軒，把在頤和山莊所發生的一切告知於他。
為首的那位鼻青臉腫，整張臉細看像被人打成了豬頭，有鼻有眼的。
司浩軒看了都覺得瘮得慌。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他這是被司景懿鄙視了！
把自己的人揍成了豬頭，還故意放人回來通風報信，一係列行為都是司景懿有意而為之。
司浩軒餘光瞥見“豬頭”，一股怨氣冷不丁浮上心頭，猛然踹了“豬頭”一腳。
“滾滾滾！事情沒辦成功就別在我這裏礙手礙腳。”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前往書房。
“爸……”
他欲言又止，實在不知該如何告訴他行事失敗了。
司忠平立在窗前，司浩軒看不見他的表情，略顯不安。
“沒想到他還真有兩把刷子，居然能知道我們的計劃，還破了我們整個毒陣，爸，您說，我們身邊是不是有他的臥底？”
為了不讓父親責怪自己，他隻好責怪司景懿。
司忠平聞言，皮肉鬆散的臉不禁抽搐了幾下，旋即轉過身，斜他一眼，竟嗤笑了一聲。
“浩軒，在智商這方麵，你永遠都隻有被他碾壓的份，我不怪你，至少你身上有一點他沒有的，你做事衝動，年輕人衝動點好。”
“……”
這不知是褒是貶的說辭，司浩軒不知如何搭腔，也強顏歡笑不起來。
許是被打擊多了，他已經學會自我療愈，迅速斂去不該出現的表情。
小心翼翼地請教他：“那接下來？”
司忠平摘下老花鏡放到桌上，“接下來，總結經驗，再敗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