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解脫
沈悠然忙前忙後,親力親為地為老管家進行了一次厚葬,就葬在沈老爺子旁邊。
一係列事情進行完畢,天已黑。
大石看著她站在兩位老人的墓碑中央,收起手機,麵色為難地上前去。
“總裁打電話來了,說您若是忙完了就趕緊回家,天越黑越冷。”
沈悠然麵不改色地站了一會兒,估摸十秒後,她挪動腳步,“走吧。”
頤和山莊門口,司景懿默然地盯著女人下車,幾乎是從從頭發絲到腳跟打量了她一遍。
見她穿得不少,放心了。
見她臉上沒什麽悲傷的表情,也放心了。
他張開雙臂,等著她主動進來。
沈悠然也很配合,快走幾步走過去,雙手抱住他的腰,他那一身廓形針織外套將她包住,小小一個。
他骨指分明的手像梳子似的,把她的頭發從發根梳到發尾,動作溫柔,“我聽大石說了,沈家的老管家是自殺。”
“嗯。”埋在他的胸膛,她的聲音悶悶的,“離開人世,對他也是一種解脫。”
她也許是難過的,沈家勉強與她能說得來話的兩位老人先後離開,她那麽重情的人,怎會不難過。
但她習慣了情緒不外露,即使內心波濤洶湧,也能一笑而過。
片刻,她抬起頭看他:“我餓了。”
他低下頭,在她唇上自然地輕啄一口,“吃飯去。”
近日發生了很多事,皆不是開心事,兩人結婚這麽久,還是第一次一起在家吃晚餐。
餐桌上菜式琳琅滿目,顯然是司景懿刻意安排的。
沈悠然一手握著椅子扶手,目光打量似地望著坐在對麵的男人,遲遲不坐下。
“這很像一場鴻門宴。”她幽幽地說。
他輕笑一聲,起身把她摁著坐在椅子上,站在她身後,手法嫻熟地把她的墨黑長發挽到身後,附身貼著她的耳朵:
“是鴻門宴,你吃不吃?”
沈悠然的耳朵是渾身最敏感的地帶,光碰一下耳尖就緋紅,連帶著整個身子都顫了顫,下意識往前傾,為了躲避他。
且不說一桌子菜都是她的最愛,光憑他帶有蠱惑性的聲音,她樂意“牡丹花下死”。
她拿起筷子,大義凜然:“吃。”
兩人這頓飯吃得尤為舒心,直到晚上,沈悠然才明白,那頓晚餐並非“鴻門宴”,而是“討好餐”。
吃完飯後到沈悠然睡著之後的幾個小時裏,司景懿沒有離開過書房,準確地說,是沒有離開過工作,就連接水喝也要打電話親自溝通項目事宜。
翌日一早,她醒後發現床邊沒有人,卻在桌上看到一張紙條。
字跡龍飛鳳舞,卻不難分辨,如他本人一樣清雋秀雅。
沈悠然揉了揉眉心,昨夜睡眠質量不是很好,她有些頭疼。
叩叩!
又是熟悉的敲門聲。
司金金:“夫人,該吃早飯了。”
她把紙條隨手疊起丟到玻璃瓶中,走了出去。
往餐廳走,她問:“司景懿呢?”
“回夫人……”
沈悠然腳步微頓,隻一瞬。
“總裁去公司忙了,他讓我告訴您一聲,您未來半個月……”
“嘖”一聲,沈悠然站定,回頭瞥了他一眼,麵色不耐,“司金金,一大早你在膈應我呢?”
他很無辜:“啊?沒有呀。”
“以前怎麽喊,現在就這麽喊,別整五花八門的稱呼,瘮得慌。”
話音落下,她拉開椅子坐下,姿態又恢複慵懶。
說起來,司金金以前看沈悠然各種不順眼,隻因她是唯一一個能讓司景懿分神的女人,加之她性格冷淡,脾氣還不怎麽好,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絕不願多說一句話。
老實說,當時司景懿要和她結婚,司金金對她的印象還未扭轉,盡管表麵客氣,他內心仍覺得她有點配不上自家少爺。
直到昨天,大石他們將沈悠然在沈家發生的事,以及她的處理方式一一言明,司金金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對她有誤解,這不,一早就恭敬地改變了稱呼。
他仍站在原地失神。
“對了,你剛剛說司景懿怎麽了?”
餐桌上的女人突然出聲,司金金一震,忙走過去。
“他最近可能要花大量時間在公司上,要提前把這個月該做的工作做完。”
“為什麽?”
司金金思索幾秒,“他沒告訴我。”
想起什麽,他又說:“他交代的隻有這些,還有一句話他說自己跟你說。”
沈悠然不以為意,略點頭,之後認真吃早餐。
擱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屏幕驟亮。
她伸手撈起來一看,竟是司景懿發的消息——
要是一個人待著無聊了,可以去找你的小師妹,但要時刻記得想我。
她看了許久,忽然笑了,嘟囔了一句:“現在又不擔心我和謝寧單獨相處了?”
轉瞬,察覺到身後有人站著,她斂起笑意,收起手機,起身。
瞥了眼伸長脖子偷看的司金金,未置一詞,回了房間。
司景懿這條短信像是告別詞,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沈悠然當真沒見過他幾麵,分明同住一屋,她卻有種分居的錯覺。
僅有的幾次溫存,還是她晚睡時“偶遇”了他。
男人剛從書房出來,仍是一身正裝,鼻梁上掛著的金絲邊眼鏡還未摘下。
拉開門,與床上的女人視線相撞,他一愣:“這麽晚還沒睡?”
沈悠然不語。
她半躺在放高的枕頭上,被子蓋到胸口,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這個動作使她的肩頸線條更加明顯,兩個頸窩深深凹陷,性感極致。
一雙藕臂隨意搭在腹部,發絲淩亂散落在粉白枕頭上,眼底看不清思緒,就那麽靜靜地凝著他。
“睡不著?”司景懿走近。
她徹底看清他戴金絲邊眼鏡有多迷人。
金色邊框架在高挺鼻梁上,薄薄的鏡片下是一雙深邃墨黑的眼睛,加之身著一套挺括西裝,他就像個禁欲的斯文敗類。
沈悠然視線往下。
他指骨分明的手扯著領帶,表情沒分毫愉悅,甚至有蹙眉的跡象,偏生有人喜歡帥哥臭臉,也不知是什麽性.癖。
沈悠然頓覺口幹舌燥。
倏地,她長臂一伸,指尖纏繞在他深墨色領帶尾端,猶如藤蔓,四目相對,纏得他呼吸一滯。
未等她加重力道,司景懿主動傾身覆下,嗓音早已啞得不像話:
“喜歡這一身嗎?喜歡就脫。”